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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将军一早就说过,千万不能在少爷面前掉眼泪,可芍药就是忍不住,想到少爷年纪轻轻就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却又天人永隔,她的心便像是裂开了数道口子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难受。 见芍药一边哗哗掉眼泪一边还得使劲憋着哭腔,张伯和长安也心酸了起来,张伯红着眼将芍药扯到一边,假装责怪道,“你个丫头,别在这围着了,快去忙你的。” 芍药并没有走,她连连吸着鼻涕想要让自己不掉眼泪,可眼泪却怎么都不受控制,急得她抬起手臂便胡乱得擦着脸,很是狼狈。 长安见她这般,心里也难过起来,他悄悄看了眼迟迟,见迟迟的眼里也有泪,他心里更难受了,虽然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这会儿到了伤心处,长安也情不自禁落了泪。 见两孩子都哭了起来,张伯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眼中也被泪光而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大清楚迟迟的脸色,只好别过头去不让迟迟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还假意得笑了下,“嗨,今天这是怎么了,吹了风就掉眼泪了。” 迟迟看着他们三人耸动的肩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吐了口气,唤了他们一声,“张伯,你们来坐吧,我一个人吃不下去。” 芍药本不敢面对迟迟,她怕一看到迟迟就更要掉眼泪了,她正要找借口逃走,迟迟已经起身拉着她和长安,将他们按在椅子上坐下。 迟迟将碗里的东西分了些出去,夹了一只鲜rou包递给芍药,笑盈盈的,“好了,待会儿哭花了脸可不好看,叶副官和霍将军都在楼上呢。” 迟迟这么一提醒,芍药忙止住了眼泪,瘪着嘴看着迟迟,颤颤巍巍得接过rou包,却半点胃口也没有。 她紧紧得看着迟迟,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样子,“少爷……这rou包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你多吃点……” 迟迟笑着点头,就势咬了一口rou包,“论起做包子的手艺,还得是你最好。” 迟迟口里的话虽然带着笑意,可他心中却格外苦涩,但这苦涩背后又带着些许幸福的余温。 看着桌边的三人,想着楼上的顾深,迟迟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来时孑然一身,去时却不再孤身一人。 迟迟把张伯他们给哄好上楼时,顾深正要倒茶,见迟迟来了,他原本板着的脸这才舒缓开来。 “芍药一早起来给你做了早点,吃了吗。” 迟迟摸了摸撑得圆滚滚的肚子,点头,“刚吃完。我去给你们倒茶。” 迟迟说着便要去拿顾深手里的茶壶,却被顾深避了开来,“不用,让长安去吧。” 迟迟想了想方才长安哭红的眼和鼻头,有些忍俊不禁,“算了,还是我去吧,他们三人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掉眼泪呢。” 听迟迟这么说,顾深心下有些了然。 早上他特地叮嘱张伯他们切勿在他面前落泪,想必他们还是没有忍住。 顾深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茶壶递给他,“那辛苦你了。” 迟迟冲他眨了眨眼,很是可爱的模样,“这有什么的,你先进去吧。” 看着迟迟有些欢快的背影,顾深心中却总是高兴不起来。 顾深是知道的,他将悲伤藏了起来,将快乐留给了旁人。 迟迟倒了茶水上楼时,霍萍生正关上书房的门出来透气。连着忙了一个上午,他心里有些烦躁。 迟迟见他站在楼道上,便朝他点了点头,仍是笑意盈盈的,“霍将军,您喝茶吗。” 霍萍生细看了他两眼,见他虽然笑着,可面色却暗沉,心里有些许同情。 霍萍生摇头,“不了,你进去吧。” 迟迟点了点头便要往楼上走,路过霍萍生时霍萍生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迟迟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霍萍生紧了紧拳头,有些犹豫,“也没什么……” 见他欲言又止,迟迟便猜到几分。 顾深从在医院里就格外忙碌,叶澜和霍萍生一天来找他许多次,再加上昨夜顾深连夜去办事,迟迟怎么也猜到得顾深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迟迟停下脚步,朝霍萍生指了指楼下,“霍将军有事的话就下楼说吧。” 霍萍生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坦然通透,自己也不好再忸怩不定,便点了点头跟着迟迟下楼。 两人走到了门外,迟迟刻意选了个从楼上书房看不到的角度,这才开口,“您是要说顾深的事吧。” 霍萍生没有遮掩,他“嗯”了一声,想说却又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顾深现在的处境,他又着实忍不住,支支吾吾开口道,“你知道……顾深最近有些麻烦……” 迟迟颔首,“我知道。应该与我有关吧。” 霍萍生有些诧异得看着他,眼底藏着些许惊讶,“你……你知道什么了?” 迟迟摇头,“我猜得出来。” “前几日在医院,我见病房周围有不少顾深安排的人,他们虽然假装成病人,但我们这行最是会伪装,又怎样看不出旁人的伪装。” “霍将军,您有话就直说吧,如果可以,我也想为顾深做点什么。” 看着迟迟略带期许的目光,霍萍生有些欣慰。 他微微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楼上,见顾深不在,这才开口,“顾霆晔发现你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