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再说了，他们超市开在社区旁边，算是便民，比不上区域性的大规模分店，常常一天营业额都达不到十几万。 这一笔十几万卖出去，总比每个客人一单几十块上百块那么卖，来得方便。 直接从库房提货那就更好了，都省了超市员工忙进忙出地上架补货了。 更别说人家走大单团购的量，结零售价格的账。 店长穿着制服一路小跑步过来，抬手引道：“您这边走，我带您看电脑上的库存，哎？你这购物车里的东西还要吗？” 钟悠悠回道：“要的，购物车里的是我私人购物，我单独用背包装。” 上午十点人不算多，结账通道空置了一条，店长带着钟悠悠在空着的结账电脑这里看库存，还热情指挥道：“小张，来！给推过去隔壁排队结账。” 酒水柜台的小张替钟悠悠推过去排队了，钟悠悠腾出空来，问店长：“您能帮我问问您这儿超市的进货司机，有没有认识的开小货车的朋友，今天闲着，愿连司机带车一起租给我的吗？” “不出城，就城内跑，可能得帮我搬货包装，不超过八小时，现金三千块，您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干。” 店长心说，要不是我自己有工作又没货车，我自己都想干！八小时三千块，开个车搬点货而已！谁不乐意干！ “成！您等等，我打电话给我们进货司机问问！” 店长一个电话拨过去，果然，对面的司机小哥哀嚎道：“店长！我就想干！我能旷工吗！我现在就去！” 哀嚎归哀嚎，小哥还是不愿意丢了工作，几个电话打出去，介绍了一个今天闲着的个体户朋友过来，说半个小时之内就到。 等到小张在那头高声喊道：“店长！一万三千八百七十四块九毛！”时，钟悠悠已经勾好了自己要的货。 成箱的米面粮油、包装零食、方便食品、火锅底料、调料盐糖、蔬果蛋奶、一次性碗筷、纸巾保鲜袋…… 钟悠悠这根本就不是按照自己的搬运能力来买的，她是按照目前的位面火锅店铺面积来买的。 她现在三间屋子——店面、卧室、浴室，反正系统说不能超过店铺容积嘛！ 只可惜有些东西超市里没有，钱也不够了。 先掏一万多现金买下那两登山包的重要物资，再留下一万块作为订金，让超市店长安排出库搬货，钟悠悠收起超市开的订金收据，放心大胆地把买好的物资留在了门店里，说自己一会儿再过来取。 拎起装着黄金首饰和成捆现金的登山包，钟悠悠又出门拦了一次出租车。 她刚刚借店长的电脑查过了，专门又挑了一家附近非连锁大店的小金铺，故伎重演…… 满脸凄然神色匆匆的年轻女孩推门而入，掏出钻戒婚戒金链子金耳环，唰的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我急着换钱去医院救人，证件手机钱包都被偷了，我老公追出去被车撞了，人在急诊等着做手术呢……” “折旧费多给一倍都行！每克60元您看成吗！人命关天哪！通融一下吧！” …… 这家金店门面小小的，老板自己看店，自己就做了主。 钟悠悠又一整套“新婚蜜月夫妻”全身首饰卖了出去，只这回金链子克数少，钻石也稍小些，又换了十万回来。 差不多就够了。 钟悠悠收起十捆现金，转身出门，擦干泪痕，潇洒拦车，回到超市，货车小哥也到了。 十张百元大钞先递过去，钟悠悠笑盈盈地道：“先付一千定金，八小时到了再付两千。” “成！”收了钱货车小哥乐呵呵的，“老板您说，让我搬啥我搬啥！让我去哪我去哪！” 超市出库还没出完呢，钟悠悠便问道：“你有手机吗？帮我查查附近有没有户外运动的店？我先去那儿买点东西。” 今天被财运之神砸了脑袋，货车小哥干活特别有劲儿，利索地掏手机，查地图，拉车门，带上钟悠悠，开着小货车，风驰电掣地就开了出去，停在了一家装修酷炫的户外运动专营店门口。 户外运动的店主口若悬河地介绍道：“压缩饼干绝对是这个牌子的好！保质期六年！以前那可是军用物资！” “这个军用罐头野外即食！携带也方便！还能挑口味！您看，这个！火腿午餐rou！这个！红烧牛rou！这个！红烧猪rou！” 钟悠悠压根不挑什么口味，直接成箱地让货车司机小哥搬上了车，再挑了几个结实的各种容量登山包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她还从户外用品这店里，买走了一根长达100米的登山绳。 货车小哥搬完了货，按照钟悠悠的要求，又把她拉去了当地的美食一条街。 钟悠悠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豪气地买过外卖。 “哎，您好，我预付五百，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时候过来取，您看着时间，替我炒十锅麻辣小龙虾，不用分开装，也别用盒子，就堆一个袋子里最好，多套几层就行。” “哎，您好，你这泡椒鸡爪来十斤，卤鸭翅来十斤，卤藕卤干子卤海带都来十斤吧！” “五盘辣子鸡，五盘三杯鸡，五盘大盘鸡，五盘剁椒鱼头，五盘鱼香rou丝，不用盒子，一种菜装一袋子，多套几层，我预付500，您看着时间什么时候下锅炒，我下午四点钟左右过来取。” …… 以前被钟悠悠嫌弃虽然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够地道的大杂烩美食街，这会儿倒方便了她。 从街头走到巷尾，最后找家蛋糕店，钟悠悠拎走了陈列架上那个款式虽然俗气，却每家蛋糕店里都会有的生日蛋糕。 雪白的奶油上，硕大的粉色寿桃分外喜人，香甜的果酱颜色鲜红，左列“福如东海”，右书“寿比南山”。 成袋打包的食物丢去货厢，寿桃生日蛋糕留在了副驾驶，钟悠悠指挥着小哥开去了农贸市场。 一口气狂扫了几百个大号编织袋。 她交给小哥，吩咐道：“麻烦你帮我把成箱的东西都装进编织袋里，除了蛋糕别的食物也都收进同一个编织袋里，我进去买点别的，辛苦了！” 小哥一头雾水，但收钱办事，替她一个一个地整理起来，套编织袋。 钟悠悠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那些超市里没有的火锅冻品，老朱点名想要的那些什么黄喉脑花通通扫光，再分一个编织袋出来，专门装冻品。 全城绕晕绕吐，超市打来电话，钟悠悠买的货物都已经出库整理好了。 开车回去，超市店长笑眯眯地报账，扣除定金，剩下的尾款十七万差一点。 钟悠悠痛快开包，拿十七捆现金买了单。 付了大头的尾款，她包里剩下的那点钱，也就不算很多了。 只是超市这边成箱的货物就有点多了，没手机的钟悠悠偷偷看了眼背包里唯一带出来的道具——位面时钟。 还剩三个多小时的样子，她还得回去美食街拿预订的那些菜品。 钟悠悠再抽八张百元大钞，劳请店员们帮忙，把所有的东西，该拆的包装都拆了，尤其是那些占地方的外包装。 反正她带回去末世位面，那就是绝对的卖方市场，哪个顾客还敢挑刺怎么滴！ 各种食品过度占位置的外包装全扔掉了，内里的分装小包装全都简单粗暴地塞进编织袋里。 钟悠悠拿着纸笔跟在后面贴条，这个是调料编织袋，这个是螺蛳粉编织袋，这个是榨菜编织袋…… 只酒水液体麻烦些，还是装在纸箱里，缓冲泡沫也留着了，再用编织袋套起来。 司机小哥和超市员工帮忙把编织袋装好的货物放进货车车厢里，钟悠悠动手把最重要的物资填满了她带来的两个登山包。 只是这两个登山包，塞得满满当当，已经到了她自己拎都拎不动的地步，还是拜托货车小哥帮她提上去的副驾驶，放在了寿桃生日蛋糕旁边。 大功告成，发了额外的小费，钟悠悠谢过超市店长店员，跟着司机上车，回美食街领炒好的热菜去了。 付完热炒小菜的尾款，同样毫不讲究地也丢进食物编织袋里，司机小哥问这位奇怪的雇主：“您接下来去哪儿？” “啊……”钟悠悠想了想，回道，“你知道哪里比较空旷没人吗？方便我把这些编织袋都丢在地上也没人管的位置？” 货车小哥：“？？？” 钟悠悠看他满脸懵逼的样子，笑道：“就是方便卸货的位置，我可能要等一阵子，才有人来接我。” 货车小哥摸摸后脑勺，对八小时三千块的大客户说道：“你要等人来接你？我直接送你过去呗，你说八小时，这还挺久呢，我还能帮你卸货。” 因为钟悠悠是到了超市才找的司机，对方又花了半个小时赶过来，整体时间肯定是不够八小时的。 但钟悠悠不介意地摆摆手道：“没事儿，今天一天辛苦你啦！你看看工业区或者郊区，有什么地方合适，把我放下来，帮我把货物卸下来就行。” 既然雇主这么说了，货车小哥也不坚持了，他说道：“工业园就在郊区，那边可空旷了，进去的企业少，成片的工业用地都空着，我送你过去？” “成呀！”钟悠悠高高兴兴地上车了。 神经紧张六七个小时的她疲惫地靠在副驾驶上，放松肩背，望着沿路城市各种小店在窗外飞速后退。 很熟悉的现代化城市，只可惜并不是她的家，坐上飞机，也回不到父母身边。 钟悠悠沉默地看了会城市的街景，建材店、五金店、房屋中介……在她的视网膜上一晃而过。 又一个“药”字招牌，以及一个“24小时”绿标晃过。 “哎！麻烦停下！停一下！”钟悠悠想起周警官失落的样子，想起易柏为了刘成平的换药委托，肩背上血rou模糊的贯穿伤口，始终还是心有不甘，喊停了货车小哥。 她和司机说道：“掉头一下，我去药店买点东西。” 货车在药店门口停下，钟悠悠跳下副驾驶，数了数包里的钱，留下两千元一会儿和货车司机结账，剩下的全拍上了药店的柜台。 “糖尿病冠心病高血压高血糖心脏病慢性支气管炎……”钟悠悠一口气报了一大串脑子里冒出来的老年人常见病，“啊，还有外伤发烧感冒之类的……反正常见病用药都各来一点，花完为止。” 药店肯定只有非处方药，不过养老院里的老人也没有需要医院吊命的，那样的人早在社会秩序崩塌的第一时间就去世了。 他们常见病痛都有，但也不致命，只是生活质量很差。 钟悠悠知道系统不让她卖药，可是她马上要离开这个位面了，之前换钱的时候也没那么精准，现在手里还剩下一万多现金，带回去也是废纸，不如换了药。 万一呢？ 总比带没用的纸币回去强。 在药店里把钱花得干干净净，钟悠悠有多了一个药品编织袋。 到了郊区工业园，真是萧条一片，找了个没有企业进驻的空地，货车小哥帮钟悠悠卸了货，问道：“真就这么放地上？” “嗯嗯，这是尾款，今天辛苦你了！”钟悠悠递过最后两千元，和货车小哥道了别。 地上的编织袋们，码放得整整齐齐，一长溜顺着摆下去。 等货车消失在视线中，钟悠悠拎出来那条户外用品商店买的登山绳。 登山绳主绳，长达100米，抗拉力1800公斤。 钟悠悠拎着登山绳的一头，往自己腰上系。 主绳反复缠绕三圈，把年轻女孩一把纤腰系成了绳捆的杆子。 接着，钟悠悠绕着地上一长溜的编织袋走了一圈，把每个编织袋的提手立起来，用登山绳的主绳穿过提手，穿成了一整串。 咔哒一声，两头锁扣牢牢扣上。 而后，钟悠悠左手挽着“样品登山包”的背包带，右手挽着“代购登山包”的背包带，怀里抱着寿桃大蛋糕，就地一坐，坐成了郊区工业园的一朵蘑菇。 掏出兜兜里的位面小时钟，进行八小时倒数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