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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易澄拉不拉窗帘这种事,总算不用听陈景焕的要求了——这个男人对他的管束总是很多,虽说每一条要求列出来,都是对他好,但是条条框框多了,那种被绑住的窒息感就愈发强烈。 呵,陈景焕还自诩是男孩的信徒。 易澄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将整个灵魂交付的虔诚者,他才是自愿落网的猎物,他的笼中鸟,他的……不二臣。 房门忽地被敲响,易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下了床,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易澄谨慎地开了门,发现竟然是郁子尧。 “这么晚……” “嘘——”郁子尧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将他推进房间,关上门,才总算用正常的音量说道,“我怕你认床睡不着,过来陪陪你。” 易澄愣了一下,他得承认在听到郁子尧的话之后,心里面忽然变得暖洋洋的,鼻头一酸,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任凭郁子尧像一只大型玩具熊一样扑在了他的床上,滚了一圈,用两只亮晶晶地眼睛看向他。 易澄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重新熄了灯,躺到了郁子尧身旁留给他的空位。 那天,两个人男孩肩并肩躺在床上聊了很多。 易澄说起他和陈景焕的事情,也说起他曾经在S国剧团里的那些往事,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心里面长久压抑着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潮水,倾泻而出。 说到一半,他噤了声——他怕郁子尧嫌他烦。 没想到郁子尧只是偏头看了看他,随后又转了回去,见易澄没有继续说,他才清了清嗓子问他:“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你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并不纯粹是爱情。我是说,他给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怕失去他,相当于失去了现在拥有的生活……你太依赖他了,你把这种‘离不开’,当**情?” 郁子尧说话的声音很轻,难得没从他这张嘴里崩出什么难听的话。 易澄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 他一直觉得两个人之间,只有陈景焕弄不明白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可是,郁子尧这样一问,他又迷茫了。 “他给了我一个家。” 易澄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郁子尧的问题,随后没忍住轻笑了两声,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倒像是出自陈景焕的嘴里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陈景焕在某些方面变得越来越像,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坏。 “可如果你觉得压抑大过了快乐的话,这个家,不要也罢。”郁子尧向床的另一侧翻身背对着易澄,打了个哈欠,“我就宁愿自己没有这个家,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逍遥似神仙……”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只是强撑着困意陪易澄聊天。 易澄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是个心思细腻的。刚才只顾着一个人说了,都没注意到郁子尧已经困得眼泪横流。于是连忙跟郁子尧说自己也困了,安安静静躺回床的另一侧闭上眼装睡。 或许是困意这种东西也能传染,在他听见郁子尧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的时候,他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隐约之间,他还在考虑郁子尧说的话。 和陈景焕在一起,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天大快乐的事,怎么可能会抑郁大过快乐呢。 那时的他确实是这样想的,直到他后来发现,陈景焕那仿佛冰块一样捂不热的心,让他在一点一点的拖延中,开始变得愈发痛苦。在这种痛苦之下,他不得不打起了其它的心思。 既然痛苦已经到了一个人难以承受的地步,那么他就只能选择用以牙还牙的手段来报复陈景焕对他的不公。 凭什么,凭什么他已经将自己如同随便一个物件一样送到陈景焕面前,那男人都不愿意碰他一下!明明是他一直在无底线地放纵自己,让他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明明是他引诱自己爱上他,却不愿意承受带来的结果! 易澄想不通,但他确信自己内心深处的不甘已经大过了一切,他要报复,他要报复陈景焕。 那男人不是当他是神吗?既然不愿意渎神,那他就主动走下神坛,蜕去翅膀和任何光环,将自己心底的丑陋景象全部剖开,血rou模糊,放在那人的面前。 换我亵渎你,陈景焕。 说起来,易澄还是要感谢陈景焕将他送到郁子尧家里暂住的决定。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郁子尧在他身边的原因,易澄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脱离病症。虽然白天依旧有些嗜睡,好生喂养也没长两斤rou,但是易澄的睡眠质量开始变好,那种不受控制的焦躁情绪也被逐渐抚平。 陈景焕早就料到,凭借郁子尧那样和易澄截然相反的性格,两个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应该能帮助易澄恢复健康。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郁子尧对易澄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他把他好不容易养熟的小猫,又带野了。 只不过,这回易澄学聪明了,他没有再将一切坦白地表现出来,而是在静静地寻找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爬上陈景焕的床。 作者有话说: 是个过渡章,明天3000 外加十一点前更新,我可以,我能行 第55章 平淡无奇的一整个冬天,易澄在祁濯的别墅里度过了两周多的时间。药效也开始生效,陈景焕来接他之前,他已经意识到每天加到他早饭里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