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人生的选择
今天要拍摄的是先导宣传视频，团队参观完毕，马上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肖蛮蛮当然也没有闲着，也忙着干自己的活儿。 她背着自己新买的单反，一个人到处闲逛，真的越看越觉得灵感需要生活素材——比如，看到这么美丽的地方，顿时灵感大发。 如果一直坐在书房里，哪怕把头发捋秃，也没法想象出这样的真情实感。 她决定，以后要经常出去走走，而不是死宅。 走了一阵，肖蛮蛮停在了前面的小径上，惊奇地看着一大片果树，果树上长了密密麻麻的小果子，仔细一看，居然是猕猴桃。 肖蛮蛮喜欢吃猕猴桃，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猕猴桃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毛绒绒的果子长在树上的样子，不免大感惊奇。 前面，还有一片果木，树上满是硕大的金色果子。 这个，肖蛮蛮就完全认得了，几步走过去，摘下几个黄澄澄的大枇杷，剥开外皮，咬一口，酸酸甜甜，好吃极了。 “今年雨水少，枇杷特别甜，我准备自酿一瓶枇杷酒……” 肖蛮蛮回头，看到吕林正从后面的小径走来。 他白色衬衣，清清爽爽，看起来就像是乡间的少年。 她环顾四周，笑道：“以前，我总觉得乡下到处都是穷乡僻壤，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乡下也会被打理得这么漂亮……” “我去参观过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观光农场，这次去国外时，还特意花了三四天时间去看他们的农村，我发现，无论中外，其实，乡村是许多人的梦想。只不过，近乡（僻壤）情怯，等你真正生活下来，你会觉得景致乏味，生活枯燥，一句话，就是没有配套设施。只要有了配套设施，其实，乡村就会成为许多人真正的向往之地……” 肖蛮蛮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现在吕家的房子，从内到外，就真的是独栋别墅的幽静美丽了，而且前有田地河流，后面临山，真正的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在大城市买这样一栋房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做梦。 可是，在乡村，这就容易多了。 但光有环境还不行，得有配套。 “小蛮蛮，我带你去看看现在的装修……” 肖蛮蛮跟着吕林进了大院子的第二层。 这一次，真的大开眼界了。 第二层原本连着的三间卧室，直接被打通了，变成了一个休闲大厅。 大厅里有投影仪，有直播设备，有各种现代化的健身器械，甚至地暖都装上了。咖啡机、烤箱以及各种精致的生活设备也一应俱全。 角落一壁，还有整排的大书架，开放式书架上，各种琳琅满目的文艺书籍。 肖蛮蛮惊叹：“在这个地方，绝对可以宅一个月以上不出门……” “是吗？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她坦然：“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觉得一天都待不下去。上次来的时候，觉得顶多呆两三天，这一次，我觉得真的可以住上一个月，如果是我这样的重度死宅，呆几个月也不是问题……” 吕林大笑：“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想，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走，小蛮蛮，我再带你去看一个好地方……” 地下一层居然还有一个三四十平米的小酒窖。 肖蛮蛮好奇：“你在囤茅台？” 吕林大笑：“茅台屯不起。我是找镇上一个熟悉的小作坊给烤了几千斤纯粮食酒，密封在这里，准备20年后再开启，看看到底是什么味道……” 肖蛮蛮：“……” 几千斤60几度的高纯度粮食酒，被密封在几十个大坛子里面。据说，要长时间储存的白酒，必须是60几度以上，否则，很快就会挥发完了。 肖蛮蛮不喝白酒，也不懂白酒，她只是想起武侠小说里的描写：埋几坛白酒在梅花树下，20年风雪，20年日月，然后，于某一个鹅毛般大雪的午后，取一坛白酒，拍开泥封，倒一碗出来，那一刻，会是怎样的香味？ 竟然悠然神往。 “吕林，20年后，你请我喝一碗吧。” 吕林微笑，沉默了一会儿：“20年后，我分一半给你吧。” “一半太多了，一坛就足够了。” 吕林微笑，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忙碌的众人，三点才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午饭，是帮吕林看守房子的一对老夫妻做的。 王伯王婶是周阳的远亲，只有一个女儿，又远嫁到了外省，几年都不回家一趟。据说，女儿的婆家也挺穷的，因为连生了两个女儿很受婆家歧视，好不容易拼了第三胎，现在，女儿一个人带三个娃，全靠女婿打工养活，所以，要指望她花钱带着三个小孩子回来看望父母，那就太不现实了。 二人老家的房子已经很破旧了，想要重新修一下，手里又没有钱。 二人也曾考虑出去打工，但是年纪太大了，在家刨土也挣不到几个钱，怕以后年迈无依，听周阳一提起这好差事，马上就来了。 说是老夫妻，其实都才五十来岁，但乡下人辛劳，卫生条件差，老得很快，竟然都有花白头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多了。 可二人都还精壮，干活挺利索，平时除了看守房子，还负责打理周围的花草果木以及大片草地。 当然，他们最主要的职责是看守房子：乡下村民越来越少，时有盗贼出没。而且，有的村民闲着无事，一时眼热，也会顺手牵羊。去年刚装修不久，家里没人，吕林第二次回来时发现被偷了不少东西，有好几件小家电都被人拿走了，甚至连许多空置备用的砖头和水泥石灰都被人拉走了一大半。 如果吕林不是提前回来，只怕屋子得被人搬空。 后来周阳告诉他，必须找专人看守，只要知道你家里有人，小偷就不敢明目张胆上门了。 这对夫妻，便是极好的人选。 本来，周阳告诉他们，二人领取一份工钱（因为最初只是打算请张伯一个人来，张婶是见这里比自己家漂亮很多，主动跟来的），但吕林主动提出给两份工钱。张婶一听，自己居然也有工钱，大为高兴，所以，干活很卖力，生怕惹雇主不高兴，被解雇了。 今天，二人做了一顿家常菜。 味道虽然一般，但量很大。 最好吃的，除了鸡枞油，还有一大盘火腿。 这个菜不需要什么手艺，直接砍一大块火腿下来，煮熟了，凉透了，切片，也不讲究什么摆盘，直接装一大盆，咬一口，rou香满口，大家无不称赞。 那么大一盆火腿，竟然被吃得干干净净。 吕林开始卖火腿后，肖蛮蛮去其他餐厅吃饭时，但凡菜单上有火腿的，都要试一试，什么白菜蒸火腿，蜜瓜火腿，青菜火腿，火腿鸡丝……中外的火腿都吃过，但是，她觉得，所有吃法都不如这种：直接蒸熟了，切片，大快朵颐。 rou质的香味，马上就出来了。 酒足饭饱，在舒适的大厅开会。 全自动咖啡机，自给自足。 喝茶的喝茶，喝咖啡的喝咖啡。 甚至还有张伯做的下午茶——之前周阳按照说明书手把手教过他几次，遗憾的是，他总是无法掌握要领，所以做出来总是有点零碎。 好在味道还是凑合。 大家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众人喝着茶和咖啡，看着窗外的阳光，坐在懒人沙发上的助理忽然笑道：“你们觉不觉得？一流写字楼办公室里开会，也不过如此了……” “哈哈，这里可比一流写字楼强多了，至少，没有那种压抑感……” “对，大城市千千万万人群集，任何时候放眼看去都是一个字：堵堵堵！吃个火锅要排队，吃一碗面条要排队，甚至上个洗手间都经常要排队。那种压抑的状态，真是容易让人抑郁……” “这里就强多了，你们看，居然还有咖啡喝……” 众人谈笑一会儿，才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周阳兴致勃勃地向众人介绍这段时间的订单以及在周围几个县城预定的鸡枞菌情况。 有了经验之后，今年的工作就顺利多了：提早预定了鸡枞菌和菜籽油，价格谈好，定金支付，等众人如期供货就行了。 周阳在去年的直播中分了不少钱，他自己都承认，是他以前收入的三四倍，所以，今年就更加卖力，想好好地赚一笔。 吕林问了好几个问题，周阳都回答了。 但最后一个问题，把周阳难住了。 吕林问：“虽然我们已经支付了定金，但是，如果到时候他们临时熬价，如何解决？” 这不是吕林突发奇想，而是去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熬鸡枞油的前期，村民们可能觉得新奇，当时也没说啥，但两三个月之后，村民们看卖得那么好，顿时眼红了，纷纷外传吕林挣了大几百万，有更夸张地甚至说挣了几千万（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后来，有些村民就开始熬价。他们借口鸡枞要下市了，量少了，竟把价格从鼎盛时期的三四十，直接加到了120元，有的甚至要价150元，不然，就不卖给你。 村民们私下里说，你们赚那么多，不分点给我们，那我们宁愿烂了也不卖给你。 其实，白露之后，鸡枞的品质明显下降，好多是烂的，已经不太适合熬鸡枞油了。所以，吕林干脆就停止了鸡枞油的生产，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时间短，损失小，只能算个插曲。 可今年呢？ 若是村民们再这么干，又该如何？ 周阳有点为难：“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找了别的贩子，不直接从村民手上收，从他们那里中转……当然，有一批村民是信得过的，我也签了合约，支付了定金……” 吕林：“村民不可能不知道最后大多是卖给我们。如果他们执意熬价，那该怎么办？就算你支付了定金，但是，如果他们看别人熬价，自己也很可能跟着熬价……” 肖蛮蛮忽然想起当初他们集中把催收高利贷的几个人打出去的“盛景”，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 周阳硬着头皮：“要不，我们找几位领导打个招呼？他们真要这么干，就压压他们？” 吕林大大摇头。 这怎么可能？ 市场经济，买卖自由，价高者得。如果你觉得不合理，你就不买，但是，你不可能规定（强迫）人家什么价格卖给你！哪怕最后烂了丢了，也是人家的自由。 怎么敢去压？ 吕林把这个最大的问题单独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