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子夜相约

    他的虎皮鹦鹉也在周围快乐的飞来飞去。朱三和汪燕的一个表妹看到这一切，表妹叫宁亚香，站在灵廊的入口处笑道：“怪不得找不到你，约会上街了。”

    “不要瞎说，”汪燕把电瓶车撑起来，锁了，边走边对表妹说：“他是我一个公司的。”亚香说：“去上海了，不一样了，还不承认啊。”老狼在背后跟着，向她表妹微笑点点头。

    这时候，朱三也走到了她身边，汪燕眼神有意，话语无情她对帅气的朱三说：“谢谢小王百忙中能来，你是大忙人啊，最近做什么生意啊？”

    小王——朱三笑道：“有一车厢黄河蜜从兰州刚拉到上海，顺便过来。你最近是不是有事很忙，也见不到你在朋友圈活跃。”老狼见小王英俊帅气，个子也比朱三高，这里门庭若市，亲戚朋友多，与丑陋的朱三风马牛不相及，老狼与小王握了手，老狼发现小王穿着高跟皮鞋。亚香对汪燕说：“现在没事吧？”

    汪燕说：“我把铃送给乔哥就没事了，有啥事啊？”宁亚香说：“波嫂子叫我和你凑祭什锦、十三花、十五包。我已经凑了些，没有找全，也要自家人找。”

    汪燕跑进乔哥坐镇的“指挥室”，她去直接把铃交给道士。出来找亚香凑“祭什锦”，亚香不在外面，已到了一楼最西间房子里，那里有两张桌子，一张上堆着锡箔、黄纸、冥币之类，一张桌面上摆着亚香找来的祭什锦和十三花的部分。

    亚香不在，汪燕数摆出的“祭什锦”：荞麦面馍、菊花、煤油灯、小米、苹果、银酒杯、rou，汪燕数了两遍，还缺三样：是钱、珠、布，要是1元钢镚儿，她身上就有，太容易找到，亚香没放，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除了馍、rou、小米、大米可以家常，其它越稀罕越好。

    汪燕记得碗柜抽屉里有铜钱，她就去找，那里乌烟瘴气，两个厨师正在爆鱼、煮rou，那抽屉里没有，后来在她床底下一个老木盒里找一枚光绪年间的铜钱、一个轴承里的珠子，最好是蚌珠，这里很难找到。汪燕拿了铜钱去放到那个桌面上，宁亚香夹着个绸缎进来了。

    汪燕拍手说：“香，现在正好是十样。用筛子拿过去，摆在香台（灵桌）上？”宁亚香说：“是的，这是今儿等一天要祭的，明天是十三花，都是代表所有女人祭的，我认为。你送去，我看还缺多少。”

    汪燕说：“宁妹高见，我和你略见所同。传久了，原意忘了，十三花更像是女人的祭品。”汪燕把祭什锦放在筛子里，端去灵堂拿出来放在香桌上。

    灵堂里有哭声，是爷爷辈老姐妹在哭，尸体已经入殓，灵柩放在地上，周围铺着稻草，大哥、二哥还跪着，二嫂带着儿子来了，大哥二哥就站起来，其余人坐在高凳或矮凳子上。

    灵堂周围一圈是各位亲戚朋友送的床单、被面，被里，一家一套，乡上、村上各送旗匾：“德望长昭。”“驾鹤仙去。”宁亚香数着十三花：红枣、核桃、葡萄干、油果子、香肠、饼干、蛋糕、面包、酒壶、酒杯、三碗盒装方便面。这已经够了。

    汪燕过来，再数一边，“嘿，够了，三个一样的，方便面代，不错。宁妹费心了。”十五包，是街上面包店定做的，大馍五个一垒，中馍五个一垒，小馍五个一垒；十五圆，是亚香上午和几个姐妹做的，全是糯米米粉做，大如台球，五个红枣馅、五个芝麻馅、五个豆沙馅。

    十五包、十五圆祭两处：一处是灵堂香台，一处祠堂祖宗总台。汪燕和亚香各自端筛子过去，只见那祖宗桌上烛火辉煌、香烟缭绕，满祠堂的香味，那几个忠孝仁义的石墩子在沈阳倒卖到20万一个，再没有倒回来，这里就做了仿制品，也是石头的，放在祖宗总台前。

    总台水磨石制成，四个石柱支住，平时有长明烛火，有病的人点香，族里死人了，总台上供牛、羊、猪头，四面放大小碗81个，筷子81双、调羹81个，放烟酒水果，墙边还要放落地式组合音响。

    汪燕和宁亚香就把十五包、十五圆放到总台上，汪燕看到老狼站在一边给她以目送情，想蓝眼睛脸皮比鞋底还厚，扭过脸，只当没有看见。

    从祠堂回家的路上，汪燕走的很快，怕他跟上来，现在把他看作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她后悔刚才要他的铃，以致他得寸进尺。她躲避他，知道他再会做什么，她决不允许。

    她给朱三发了个短信，约他半夜1点在祠堂后面的黄桃树下见面。这棵桃树是她种的，种时她十岁，现在她二十二岁，已经十二年了，以前一直是爷爷给它除草打药水。

    它长得茁壮茂密硕果累累，8月她回来过一次，提了满满的一兜子黄桃到公司，还给了乔大哥一半。吃晚饭，老狼还是黏糊着和汪燕坐在一起，在自己家里，亲戚朋友都看着。

    这里只有出殡之日，讲排场有酒有烟山珍海味招待，其余伤心日，仪式繁多，中午晚上都是便饭。亲戚们下午看见汪燕电瓶车带着蓝眼睛回来，吃饭两人又坐在一起，自然想他俩是“一对”无疑了。

    汪燕的一个堂叔开玩笑说：“燕子，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呢？”燕子脸绯红，放下碗说：“我老叔，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的一个姨说：“怎么好了，形影不离，从外国带着孩子回才请我们？”

    朱三—（小王）坐在另一桌上，一直脸带微笑看着他俩，吃晚饭了还要过去逗她两句：“燕子这两天忙的掉羽毛了，瘦了，不用减肥了。”

    老狼这样追逐她，今天晚上的约会不成，汪燕叫宁亚香撺掇老狼打麻将，而他偏又不会，汪燕心里干着急，这可怎么办呢。

    门外乔哥叫汪燕：“汪燕妹，你代替你哥跪两个时辰，有外国朋友来，他要接待一下。”来的是英国朋友威廉?康托?道拉斯，英国驻东方石英复兴公司总裁，二辆轿车，一黑一蓝，从东西水泥道上来，已经停在路边。

    道拉斯下车来，随后副手、翻译、司机先后下车来，还来了一辆卡车，装载两个大花圈。水泥道是东西横向，就在楼后。英国朋友从楼的东边侧面便道上走到前面。

    进入帐篷直接进入南北走向的灵廊、跨入灵堂。花圈抬下来之后，就靠着龙幡干旁新搭起来的“招魂所。”

    汪海涛、乔正书亲自到楼前水泥场东边空处的迎接。道拉斯50多岁，花白头发，脸上蛮有精神，皮肤泛油光，道拉斯带点忧伤的与前来握手的汪海涛说：“我对令尊大人不幸逝世表示哀悼，愿他早升天界！”

    汪海涛对英国朋友前来悼念，表示：“十分感谢。”乡长、村长听说英国人来了，马上开车过来，汪海涛家一时热闹非凡，迎到灵堂默哀之后，汪海涛把客人带到二楼的堂屋。

    这里有一组沙发，茶几上地上有花盆，九秋菊红黄紫蓝盛开，值钱的东西没有，堂屋一点不俗气。道拉斯说：“我一直敬佩你视金钱如粪土，到手的遗产也不要，我公司一直铭记你的贡献，想聘你为总经理，不知海涛先生意下如何？目前石英矿的开采，前途广阔。”

    汪海涛从茶几下拿一套崭新的茶具，嘱咐乔哥开水泡后清洗，汪海涛说：“我与麒麟公司也是签订协议书书的，还有三个月到期，如果贵公司可以等一等，三个月之后来试任。”

    道拉斯说：“海涛先生果然守信承诺，名不虚传。但据我们情报部门获悉：麒麟公司违反劳动法，实行十三个小时工作制，工人薪水低的可怜，老板和财务经理沆瀣一气，很有可能偷税漏税。

    据我们总裁智囊团估计：麒麟公司快寿终正寝了，海涛先生早点找个龙潭腾跃之处。”

    汪燕正跪着，见正书大哥过来，对他说：“把外国人留住，我家我哥好有面子。你把他们留住。”乔大哥低着脑袋想想，无可奈何地说：

    “汪妹，我也没有办法，我何尚不想叫他们玩到天亮走？可是没有办法，人家没有守夜的习惯，也不会打麻将，人家要走，哥留不住。”

    汪燕说：“哥，给他们两副扑克牌，还有另一个老外老狼，叫他们打桥牌，不是留住了？”

    “好主意啊，汪妹，我这就煽呼他们打桥牌。”果然，道拉斯一口答应，但缺一个人，就把老狼叫上了。老狼想今天晚上找汪燕玩，来回到灵堂看机会，汪燕一直跪着，他想明天再说，一个星期之内，把她解决了完事。

    他看到小王无意和他竞争，就答应老乔叫他打桥牌，上了二楼。汪燕在灵柩前和她的小侄子坐、跪到半夜12点，（有新来的亲戚朋友才跪，一般坐在矮凳、高凳上）她的二哥、二嫂来接班。

    汪燕对她二嫂说：“我坚持到1点，嫂子你回去再眯盹一会。”她嫂子说：“回去也没事，就是玩微信，看得眼睛生疼，不如在这里热闹。”

    旁边还有两桌人在打麻将，麻将推到迭起的声音不绝于耳，老乔过来叫他们坚持到天亮，说外国人在楼上。这两桌人原来准备最多坚持到1点，听说楼上还有外国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叫喊声也响了。

    看来，坚持与放弃，就在于精神。汪燕由此想到和秦老板的较量，不仅仅是她个人与他的明争暗斗，而且也是海涛哥、老乔哥、付云清哥、兰蕙姐他们与他们根本的利害冲突，在目前情况下，没有调和的余地。

    到了1点，汪燕按时去赴约，从这座楼到祠堂最多五分钟，他们约会，不是第一次，也不想有什么浪漫的色彩，他们只想证明一个问题：“朱三被怀疑了没有？老狼是真的来表示麒麟公司、秦老板的诚意的吗？他目的是什么？”

    朱三等在黄桃树下，他靠砖墙蹲着，墙前种着花草，他坐在花草间的空隙里，也像花草一般，高出一点而已。祠堂后一般没人来，这里是祖宗安居之处，祖宗英魂聚在这里，谁敢惹啊。

    汪燕跑到桃树下，朱三站起来过去抱住她。“姓狼的死缠我，怎么办？我防不胜防。”一道手电光照过来，他俩看不清他的脸，他却能看清他的脸。“你是老猪吧？想不到你还有怎么漂亮的女人，还有怎么漂亮的脸！”

    朱三说：“我不是老猪，我是小王，我们约会，你还有意见吗？”朱三听这个人声音，不是老狼的声音，有点像熊二，这有点出乎意料，“你再不承认，我就打死你，我是你的同路人，只会保护你！”

    朱三说：“我是经商的小王，不认识你。请你放了我们！”黑暗中的人说：“你叫她过来，跟我走，我就放了你！”朱三估计这个人手里拿着无声手枪，对汪燕说：“你过去！”

    汪燕向着黑暗中人走去，她离这个人大约有六七步，走到三四步时，汪燕突然蹲下，朱三跳起来一个飞腿跃过去，一脚对着他下巴踩过去，这人跌出去几米远，手电甩出去。

    朱三自己也差一点跌倒，他迅捷回身去牵汪燕手——她正站起来，朝前疯狂跑去，转过山墙，黑暗中，汪燕被脚下绊了一下，跌到了。

    朱三心里割了一下，完了，肯定流了。但汪燕爬起来说：“你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有怀上。”朱三心里想这个空城计已经可能被老鲨鱼识破，他派人追踪是想杀人灭口，至少灭掉罪证。

    他俩匆匆而回，楼上人还在打扑克、打麻将，宁亚香没有回去，睡在汪燕床上，朝里侧身躺着。汪燕的闺房在二楼最东边，有窗户。她上楼来见堂屋里门半开，想问个好，就在门上敲两下。

    道拉斯：ein（进来）汪燕：howareyou，mrs。iamsogladtomeetyou（先生，你好！见到你很高兴。）道拉斯：tankyou，beautifullass（girl）（谢谢，美丽的姑娘。）

    打桥牌的都对她微笑，包括朗再生，他眼睛飞出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