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娘娘洞

    乔大哥是抬龙棺者八人之一，他是棺材右边四人最西边的一个。抬棺有两怕：一怕抬的棺材越来越重；二怕棺材头上公鸡叫。这只公鸡自打出灵堂，，一直在棺材头顶上不吵不闹、闭目而睡，抬棺的人心中有数，这是被棺材主人的灵魂迷住了。

    从汪海涛的楼到到南山脚下的承包地，大约三里路左右，最后一里路，在月亮湾湖边。象鼻山是黄山（一说九华山）的一个小山峦，不高，这里叫做南山。黄山主峰，这里望去隐隐约约，是山外山，显得那么远。

    到南山下看，云雾中的黄山还是那么远。这就叫做望山跑死马。突然，大公鸡在棺材头上睁开眼睛，这时抬棺者老刁正好回过头来，只见大公鸡蹬腿伸爪挣扎、扑翅抖膀要挣脱绳子，绑它的两条绳子慢慢松懈了。

    老刁看到了给别一个抬棺者示意，很快，老乔看见了，想找人告诉前面的汪海涛，但这时各就各位，没有闲着的人。老乔看见大公鸡蹬掉了脚上绑扎的布条子，眼看上面也要被挣脱，绑时在鸡身上多绕一圈的，但没有打死结，有个说法，打死结灵魂不好超生。

    因此四伢子没有打死结，也没有收的太紧，一切就这样发生，只见大公鸡在顶上不停地蹬腿动翅膀、老乔叫龙棺停下来，怕鸡逃走不好抓，也叫前面走的停下来，包括道士。老乔说：“四伢子，你一只鸡都绑不住。”四伢子就在后面不远，听到老乔喊，就跑到前面棺材这边来，对老乔哥说：“道长说的，不要绑的太紧。道长吩咐：鸡是主人附身，它如果挣脱出来，不能强制。”

    因此，四伢子也只是看，这只鸡见四伢子和老乔说话，“喔”了一声，接着是蹬腿伸颈的啼：“喔、喔、喔。。。”众人大惊，这时后面人群里汪燕的大姨忽然说男人的话：“你们叫我孙女过来。”

    旁边人问：“你是谁啊，你的孙女是谁啊？”这个男人说：“我叫汪湖，是汪燕的爷爷，你叫们叫我孙女汪燕过来，我有话跟她说。”于是有人喊：“汪燕，你爷爷叫你过来，有话跟你说。”

    汪燕走在最前面，她肩上抗着雪花幡，队伍停了，汪燕正在看着后面发生什么事，突然前面有人叫她，她把雪花幡交给海青，就走来到后面问怎么回事？

    有人告诉她：“你爷爷，有话给你说，问大姨就知道了。”汪燕禁不住惊讶、疑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走到大姨跟前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大姨口中的男人声音说：“汪燕，我的乖孙女儿，爷爷想你。”汪燕热泪汪汪，她说：“爷爷，我也想你，你有话给我说好了。”爷爷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哎呀，有人挡路。你最近有灾难，有可能避免，有可能避免不了。你要多加小心。”

    汪燕问:“爷爷，谢谢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爷爷说：“我们一个祖先是掌管生死簿d秘书，是他告诉我的。”大姨长叹一声，汪燕又听到开始说女人的话了。

    这个事情轰动整个送葬队伍，许多人小声议论。汪燕回头走去雪花幡，见到鸡在在棺材顶上一阵疯狂的大动，搧翅膀胡蹬腿，花羽毛飞舞，鸡屎摒溅，棺材上脏兮兮的，老乔哥、海涛哥（返回过来的）想上去捉，四伢子说了，“主人附身。”

    两人犹豫，道长过来了，他右手握着七星剑，“喔。。。”大公鸡已经快要挣脱绳索，在棺材顶上向前一扑一跳，好像与他们看不见的一个阴影搏斗。

    道长叫放开绳索，四伢子不敢上去，汪海波也在一边，他想我养的鸡，我还怕了不成？如果是阴魂迷了大公鸡，也是父亲的，我没有必要拍。他一晃一歪的上前，手还是有点颤，抽拉掉那布绳子。

    大公鸡无拘束了，腾地飞起仗八高，向前扑啄，当下队伍扭动，许多人跑来看，但路途狭窄，跑到地里损坏庄稼。老乔叫：“别踩地里棉花。”雄鸡朝前一扑又腾起来，脖子上的鸡毛根根竖起，脖子撑得很长。

    汪燕看着稀奇，她想这鸡怎么啦？她把雪花幡给侄子海青代扶着，过去问：“大师傅，公鸡看见了什么。”大师傅回头看见是一个戴孝的姑娘，似乎不屑一顾，旁边有人给她说：“有恶鬼当道！”

    汪燕问：“这大雄鸡能看见？”这个人点点头，“我爷爷的灵魂就附在这大雄鸡身上？”这个人点头称是。这个人是汪燕大姨父杜宝兴，汪燕对他说：“难道我们不能帮爷爷一把？在旁看他和恶鬼搏斗？”

    大姨夫对对汪燕说：“你姑娘家的，不要瞎掺和，看好你的雪花幡去。”汪燕听了心里不舒服，我姑娘家的怎么啦？你们看着爷爷附身的大雄鸡与恶鬼搏斗，只是看，连帮一把的想法都没有，被野鬼吓住了，我就不相信，真的有鬼吗？

    今天就要试一试，汪海涛的meimei怕过什么？虎xue都敢去，敢和老虎搏斗，还怕恶鬼不成？汪燕回过去，把竹竿上面街上花圈房剪的白雪花去掉，不能去掉，她把数不清连在一起白纸倒在地上，一脚踩去，拔出竹竿来，跑过去。

    朝着公鸡前看不见的恶鬼疯狂乱抽、乱打，嘴里说：“我叫你挡道，我叫你挡道！”道长、老乔、汪海涛都楞住了，汪海涛第一次看见meimei发这么大脾气，她身上的孩子气已经完全没有了，有她独特的勇敢无畏的个性。

    这是汪海涛、老乔包括道长都喜欢的巾帼气质，令人不解的是，汪燕执竹抽打之后，大雄鸡向前连扑了米远，后来回到棺材头上，转了两圈，再次拍拍翅膀、扬起脖子，颈毛根根竖起啼叫：“喔喔喔。。”，汪燕握着竹竿棒对棺材前面的空间说：“恶鬼听着：有事找我汪燕，我汪燕奉陪到底，别欺负我爷爷。”

    汪燕是站在棺材边的，大雄鸡对着她一阵低头地“喔喔。。”叫几声，见到的都认为，是爷爷在感谢孙女。四伢子也是一路放炮的专人，这时候他放了两个二响的冲天炮，“奔。。啪。。。”

    空中一团火爆裂，一溜烟云飞舞，一些炸裂的纸和硫磺的碎片飘落，大雄鸡侧脸一呆，如有所闻；仰脸一望，若有所见，站到棺材头上，威风凛凛，又是一阵大地红的噼噼啪啪。

    这雄鸡并不害怕，它有时候低头好像在思考。汪燕扶灵柩一直到象鼻山下爷爷的承包地，那里坟墓道长早看好。

    八人抬的“龙棺”还没有停下来，这大雄鸡就在棺材顶上飞起，飞上天空，向西飞去。这真是罕见的奇事，送葬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仰望望着天空，认为爷爷是骑鸡或附在鸡身上归西了。

    而汪海涛meimei汪燕斗恶鬼的事也广泛传开了。然而，整个下午，家里拆架撤篷、打扫场地，收拾残局，不见汪燕的影子，老乔和她哥都在想：汪燕干啥去了？

    原来这象鼻山下（一说是山腰）有个神秘的娘娘洞，已婚夫妇如果几年没有孩子，到洞里去求一次，焚香点烛，有求必应。埋葬了爷爷棺材之后，人都在陆续的回去，汪燕也手持那根竹竿随着人群回去，打鬼的竹棒子，她要作个留念，她抗在肩上，或者拿在手里玩。

    宁亚香挽着朗再生走过来了，她肩上挎着白蝶包。“宁妹，你要走啊，晚上还有回锅的剩饭剩菜、大烩菜。”宁亚香显得傲气、志得意满，也品味汪燕话的含意，“你们慢慢吃去吧。”

    虽然没有宣布，汪燕想宁亚香是把朗再生看作对象了，汪燕觉得心里醋意萌然，毕竟就在前天晚上，老狼享受了她的身子，俗语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可再怎么的难受，宁亚香毕竟是汪燕的表妹，给了表妹夫，也不是太荒唐，汪燕希望他们成功，但汪燕心里有点难受，那下巴有点歪的那张张嘴，就在前天晚上疯狂地的吻过她身子，就是现在，汪燕见到朗再生有点拘束，身上好像被火焰烘了一样，在发热。

    宁亚香一只手也抓住汪燕的手说：“我们一起到娘娘洞烧香去，你也该找对象了，烧支香，找个好对象。”朗再生趁宁亚香不注意，给汪燕使了个眼色，也希望她一路同去。

    “去就去，我一直想进洞看看，今天倒是个机会，她把孝服、孝裤脱了，里面是短袖粉色衬衣、下边是淡黄色的七分裤，把孝装揉作一团挑在竹竿上倒也别致。

    那路渐渐地窄狭，扁扁草路上多了，狗尾巴在路边摇头晃脑、苦苦菜开黄花了，就到了山道道了，沿着弯曲的的斜仄山道道，向山腰里的娘娘洞走去。

    自从哥哥汪海涛带着上海来的才女民间文学研究生姖玉花进娘娘洞怀孕，汪燕一直对娘娘洞怀有神秘之感，哥哥和姖玉花在娘娘洞里究竟有没有“阴阳相合?”,哥哥一直守口如瓶，连父母亲都没有提起过.

    事实是：姖玉花的确怀孕了，孩子生下之后之后，她到了麒麟公司打工，后来哥哥也到了麒麟公司，但他俩离婚了。汪燕这次去娘娘洞，有她自己的打算：

    她虽然没有结婚，和男友同床时她一直想有孕，甚至想谁使她有孕，就跟谁。但总是未能如愿。

    这个洞原是天然的，在清康熙年间一个药师上山，看见被藤萝覆盖的洞中射出红光，拨开藤萝进去，左拐右弯到了一处，一个天然成形的送子观音石像，药师请石匠配了一个圆的青石桌、一个黑石香炉、几个黄石墩子。

    洞口雕“送子娘娘洞”，洞内一边琢磨出一片平石板来，镌刻上观世音的“送子百字经。”几百年来，洞里香火不断，烛火常旺。老狼在前面走，右手拽着后面宁亚香的右手，宁亚香的左手牵着汪燕的左手，走进娘娘洞来，虎皮鹦鹉也在他们头上飞舞。

    宁亚香揪住老狼的手，像怕他逃走似的，揪出了湿漉漉的香汗来，她是有意给汪燕看的，暗示他们关系不一般，意思你在别插手了，jiejie。表面上来看，宁亚香取得了主动权，汪燕是不会跟她明着争的。

    宁亚香把朗再生一直揪到送子观音石像前，石像是站立的，前面设香案、香炉，宁亚香先点香插在香炉里，檀香烟缕袅袅升起，娘娘洞弥漫着新香的纯厚、朴实，透彻肺腑。

    在香炉前，还有插烛的几层烛架，宁亚香也把烛点上了，叫朗再生和她站在一起默默祈祷，但朗再生不信中国的神佛，只当没有听到。

    在香炉前还有布包棉絮的跪垫，有人正在磕头，宁亚香自以为是，想现在老狼是听她的，受她指拨。其实，老狼对她想法感到幼稚可笑，只是给她个面子，钓钓汪燕的胃口。

    宁亚香叫老狼一起跪下磕头，老狼理也不理。她从白蝴蝶挎包里，拿出香、烛，给了几支与汪燕，问她要不要烛？汪燕摇摇头，好奇地看着洞内一切，潮湿的山石，在洞壁上棱角突出、或如鼠翘首、或如猫欲跃、或似牛头破壁，或似羊首在望。

    只见一个常燃的巨烛，在一个如虎的平头上，这虎下半个身子好像镶在洞壁里。巨烛在虎头顶悠悠燃着。汪燕看观音菩萨慈善、和蔼，她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好像在向她微笑。

    菩萨身身后立着立着一块形似狮子的巨石，这狮子的头顶也燃着一个巨烛，火苗一跳一奔很是欢乐，在菩萨身边，石头也有了灵性，烛火也会思想，而现在，汪燕想自己也有了悟性，感到通体的透明。

    宁亚香给她两个“十五圆”的圆子，一个红枣馅的，一个芝麻馅的，汪燕灵感一动，感到非常吉利。汪燕把这米粉做的、像台球一样大的“圆子”，放在供品的青石圆桌上，心里默默想：“观音娘娘，你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