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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功夫,琅邪已抽出门后快剑跨出门外,脚蹬一棵矮树借力,轻轻跃上屋檐。 他幼时武学天分极高,虽因几年前那场意外伤了肺腑,底子却还在,剑法亦格外漂亮,此时拔剑推门飞跃一气呵成,追上去时,那人的背影还在视线内。 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那黑衣人加快步伐。 琅邪紧跟不舍,间歇闻到一股缠绵的香味。 他二人轻功差不了多少,虽是一前一后,前面的却始终甩不掉后面的,后面的也追不上前面的。 由此,两人不知在房顶上跳跃了多久,都有些力竭。 那人先前还有玩耍之意,如今见怎么也甩不掉,又见来人喘气声异于寻常之人,从怀中摸出一枚暗器,抬手虚虚一划。 琅邪早有准备,抬剑挡掉暗器,见那人因此脚步停滞了片刻,趁机飞身举剑,直直刺向那人胸膛。 两道身影在屋顶间纠缠一处,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使者下榻行馆处,护卫排列成队,正麻木地来回巡逻。 真真公主正在房中研究围棋,这还是前些日子缠着二皇子学来的,可行馆中无人陪她对弈,她又只知一二,无法分下两子,只得叫侍女去找王兄。 瞪着棋盘等了半天,来的却是王兄的贴身侍卫哈胡。 此人相貌十分丑陋,比哈查更加高大,好似一头硕大的狗熊,平日里又不爱说话,并不讨人喜欢。 “王兄呢?” “王子有事,叫哈胡来陪公主下棋。” 真真睨他一眼,“你会么?” “不会。” 真真公主道,“那你来干嘛?” 哈胡盯着棋盘不说话。 “算了!我还是去找二皇子。” 哈胡梗着脖子道,“那天当着那么多人,还有人伤害王子,现在又跟天启皇帝闹翻,公主是女儿身,千金贵体,不应胡闹。” 真真向来被宠坏了,哪愿被他一个侍卫管教,“你竟然教训我?哼,我偏要去,你敢拦我?”说完便朝外走。 哈胡也不敢真的拦她,本想向王子禀报,可想到王子吩咐不要打扰,思索再三,令人在哈查门外守着,自己跟在真真公主身后当护花使者去了。 真真公主冷哼一声,令人驾马车往二皇子府。 今夜格外安静。 不多时,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味,护卫们打起瞌睡来,却还有残留的意识,知道睡着铁定要被罚,只好将头撑在大刀上,做出站得笔直的样子。 片刻,墙外突然翻过一个黑衣人,穿过拱门,几进庭院,池塘,最后落在守卫最多房间最大的房屋隔壁。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笑。 他看着地上晕倒的人,抬剑挑开房门。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帘内女子问。 哈胡将空气中的味道仔细一嗅,皱眉道,“公主,今日不适宜出行,我看还是先回去。” 门帘猛地被挑起,露出一张愤怒的小脸,“什么?走了一半的路,你要我回去?我不管,要回你自己回。” “公主没闻到异味?” “什么异味?”她将衣袖抬起来嗅了嗅,“是本公主身上的胭脂味!” “不对,这香……” 香味从北面来,顺着夜晚的风,蔓延了一路,没来由让人一阵燥热。 哈胡神色猛然一变,当即抽掉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越了上去,头也不回地朝行馆方向而去,“王子有危险!你们保护好公主!” “哈胡!你把本公主的马弄哪儿去?!” “公主,还要赶路吗?”护卫小心翼翼道。 “赶什么赶?没听到王兄有危险吗?赶紧回去!” 于是那华丽马车便有些不平衡地掉头回行馆。 哈查的功夫虽比不上王家护卫哈查,却也在犬戎排名前五,就算到了“博大精深”的中原,除了那二皇子樊裕,他也从未遇着对手,因此暗自以为中原人喜好吹嘘,愈加自负。 但此时不过十来回合,他已被来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人一手剑舞得出神入化,快得足以令他哈查眼花缭乱——本以为琅邪虽没内力,但剑舞得着实不错,但与此人相比,简直不可同人耳语。 他不敢分心丝毫,集中精力看着那剑,但下一刻,手中武器便被挑飞,“当”一声摔在地上。 那人上前,一掌击在他的腹间,一股强烈的内劲正中哈查腹部,“噗——” 哈查口喷鲜血,被击得倒地,手撑着地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着书柜,再没退路。 黑衣人缓缓上前,长剑在地上拖着,与地面摩擦出淡金色火花。 “你......你是谁?” 来人不答,脚步丝毫不滞。 房外侍卫都已倒下,哈胡又陪真真走了,房中一时只见听此人脚步声和自己的粗喘声,哈查却抹着嘴角笑起来,“呵,你是谁?告诉我,死在英雄的手下,我并不畏惧。” 那人整张脸都被捂得严严实实,哈查却觉察到对方轻蔑地笑了。 他愣了一瞬,随即道,“你我有仇?” “你不敢说话,怕拆穿了身份?” 他眯起眼,“要杀我的定是朝廷中人。你与那二皇子招数不同;侍郎大人招数与你相仿,功力却远不及你;小王爷武功不如我,我一眼便能看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