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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赖御说不下后头斟酌已久的话。 当初见叶秋白变了性子,觉得他活的不舒坦,赖御便想着带他在身旁,充沛一下他的情感,让他活的自我些,当然也有些私心……客栈再见叶秋白时,赖御就动了一个念头,昔日的娃娃长大了,何不像小时候那样,两人互相伴在身旁,将孤寂的皇宫换成无际的大漠,再将玩笑着走到老的承诺续完。 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事不由己,赖御这个想法反而会桎梏了叶秋白。 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赖御不会让叶秋白冒险,毕竟才二十年华,只好痛下决定,与叶秋白分别。 叶秋白从未你想过赖御会与自己说这般话,从未! 原以为不告而别最为痛苦,原来当面诉说才更加残忍。 “也是,我原本不配跟着你。”叶秋白眼眸低回,暗自伤神地道了一句。 最初始,叶秋白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赖御的能力,这一路也没帮过什么,还想着有朝一日能与赖御并肩,简直就是妄想! 可笑!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那我便回去,不再跟着你。”语态平淡,叶秋白极力想掩盖暗淡的心绪,平平然然的离开,再麻木的接下一个任务,可惜叶秋白没有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神情,满面伤感,黑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白雾,咽喉不知为何酸了起来。 叶秋白依稀记得,这是要哭的感觉。 对头的赖御懵住了,他不曾想,这一番话引得叶秋白如此大的情绪,快要将他压垮,更不曾想,自己对叶秋白的影响是如此之深。 那十年前被流放的那次,叶秋白该很伤心吧。 赖御眼珠乱窜,一时不知所措。 说过的话不能再反悔,赖御也不可能再反悔,这关乎着叶秋白的一生。 忍一时,只忍一时就好…… 紧抿着嘴唇,赖御自叶秋白身上偏转了目光,再一抬眼,已经到了四海镇头。 天色已经大亮,镇口的集市熙熙攘攘的许多人。 赖御回头招呼几个。 慕青和丁禧已经戴上面罩,五迷又在三道怀里睡过去。 游荡则一直心神不定的游走在最后头。 赖御便去拉一旁的叶秋白。 刚触上他的衣袖,叶秋白加紧步子去了前头,面色仿佛又都回到从前那般的冷,可这心境总算染上了情绪,那怕是哀也好。 赖御心想,若是平安脱身,那便再把叶秋白追回来,若是完结,那就从此刻就结束吧。 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了些,只是要苦了叶秋白,去自我体味自我摆脱这种痛感了。会痛吗?大概时间会去弥合吧。 慢步跟在叶秋白身后,赖御不再逾越一步。 北端起了风,四海镇位于最北端,最受北风侵灌,将近午日了街上的行人还裹着棉衣。 赖御也吸了吸鼻子裹紧了衣裳,来往匆忙,根本顾不得添衣裳,几个人穿的都很单薄。 “也没见有什么集市,怎么这么多人?”赖御随着人群来回的摆头,已经擦身而过好几拨了,好似全都奔着一个方位。 “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有浓烟冒出?”无人回应,赖御兀自问着。 几人随他的方向望去,滚滚浓烟卷入北风中,向此处飘来,细细闻去,一股腐木枯柴的味道。 喧闹的人声也随后飘来。 人群中,唯有慕青没有偏头,抱着丁澈的手越发用力,脸色越发惨白。 丁禧环上慕青的肩膀,似有安慰的轻拍了两下,想几个解释道:“那是刑场,应该是在点天灯,处刑人。” “点天灯?这一个小镇也会有这么严酷的刑法,不知所罚之人犯了什么大罪?”赖御不禁多问了一嘴。 将人身上涂满油,再点火由下自上焚烧,这便是点天灯,酷刑之残忍,除非是犯了无可饶恕的大罪,不然平日是不会随意用的。 “反叛罪。”丁禧也忍不住回了一嘴,又哼笑一声,讥讽道,“当年那帮官匪就给我和慕青定了这个罪,只不过我和慕青奋力反抗才没上了刑架,不过被镇民围攻,差些被打死。” 在场的听毕,皆惊诧住。 只知道慕青与丁禧两人遭受过重创,现真有个活生生的人架在刑架上将要被烧死,身临其境的经历了一番,不觉背后发凉。 他们面对的不止是生与死的问题,更是对底下那帮镇民的冷漠与不解的失望。 怪不得慕青如此的不信任外遭的一切,该是对这人世间失望透顶了吧。 “你们去山上找印琰,我和……我和叶秋白去前头看看。”赖御迟钝一声,看向了叶秋白,看来不得不插手此事了。 叶秋白未回应赖御,抱着阿束兀自挤向人群。 赖御领会叶秋白,回头朝慕青与丁禧点了点头,随即追了上去。 最后头的三道瞧着赖御与叶秋白消失在人群中,低声骂了一句:“又多管闲事,就不该把你放出来……唉。” 三道无奈,也是熟知赖御的性子,抱着五迷也欲去往刑场,忽而想到五迷还是小孩子,不该经历这种场面,便想着交给慕青与丁禧看守。 等在人群找到慕青时,丁禧与慕青却在那边发生了争执。 “小青,不要去。”丁禧扯着慕青的衣袖,面色沉重。 慕青情绪有些崩溃,神色慌张,一壁甩着丁禧的牵制一壁吼道:“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孔晟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