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受挫
恍如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么嘈杂的海滩,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海幕折射浪漫的耀光,随着海风微阳一起,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祝福喃语。 那么近的,甚至可以看到瞳孔的缩放,那映现的光芒里,全都是自己。 咬到的也许不是唇瓣吧,哪里来的棉花糖,是不是马上就要融化。 心里起起落落,可是又莫名的变得平静,那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就算下一秒世界要毁灭掉,也不会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般,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就是朦胧里,盼望着,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 终究所有的事都有终结的时刻,唇上的刺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回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了沙滩上。 抬眸时,那羞怒的人不断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眼里一片氤氲,泛着水润的光,那样气急的表情,好像下一面就要冲过来讲自己杀掉。 “陈初善,你是不是有病!”那么气愤的说完这句话,便拉着那已久呆愣的俊秀的人决绝远去。 不断加快的脚步,好似身后有什么极度嫌恶的东西马上就要爬过去。 等到两个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陈初善才一个激灵爬起来。 后知后觉的嘴唇的痛感让陈初善不禁脸色变了又变,带着微微肿胀的感觉,甚是都微微张张嘴都疼得不行。 咬人不成反被咬,陈初善感觉自己亏大了。 这死丫头下嘴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还有后腰两侧,肿痛肿痛的,碰一下都不行,想也不用想肯定紫了。 这沙滩风水不好,陈初善还是觉得先回酒店算了,回去给方思思打个电话。 龇牙咧嘴的迈步前进,可是一步踏出去,脚踝处却使不上力的一阵软痛。 花紫见那用力的一推,好像让自己崴到脚了。 实实在在的摔在沙子,虽然不同,但是这脸部朝下,失重时的手舞足蹈又不小心碰到了本就疼得不行的嘴唇。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十几秒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像混身上下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加在一起的疼痛,让剩下的旖旎消失得干干净净,去他妈的棉花糖,刚才自己的脑子肯定蒙了猪油了,那分明就是一块钢板,啃的自己……简直艰难困苦。 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天知道陈初善到底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是回到酒店大堂时,天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服务人员看着一身狼狈的靠在酒店门口的陈初善,还以为哪来的乞丐,正想赶人时,细细一看,才发现对方是今天入住的客人。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里一片漆黑,陈初善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动也不想动。 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 长长的叹一口气,阳台外有零星的灯光照进来,墨发铺开的沙发,那明亮的眼睛,在黑处一闪一闪着,深处渐渐涌起迷惑与纠结。 静谧的空间,久久的,只能听到的只有心跳,一下又一下,然后好像越来越快。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要亲她呀啊啊啊啊!”伸出手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心头涌上的陌生情感让陈初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亲谁呀!”卧室的灯忽然亮起,随后传来满是倦意的声音。 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陈初善坐起来看着卧室里缓缓走出来的方思思,穿着印着海绵宝宝的睡意,睡眼惺忪。 “方思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初善语气里带着惊讶,随后又满是怒气“你回来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找你老半天。” 方思思被陈初善这怒气满面的样子有些吓到,看惯了温和谦润的陈初善,这霎时间有些……奇奇怪怪。 “我……我回来有挺久了,我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没带。”睡意被吓得逃窜,方思思一个激灵,然后立马解释。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般迁怒的行为有些过分,陈初善叹了一口气,眉目渐渐柔和“对不起,找不到你我有些担心。” 心里对自己这撒谎的行为满是唾弃,再次脱力的躺回沙发,但方才那一激动,身上的酸痛卷土重来,让陈初善疼得直咧嘴。 “没事,学姐对不起啊!早知道我就在那儿多等等你了。”听到陈初善这样说,方思思也有些愧疚,绕过沙发缓缓走到陈初善身边。 可是陈初善却来不及再说别的了“思思,帮我去把行李箱里的云南白药喷雾拿来,还有消毒酒精。”这番说话,陈初善感觉嘴唇疼的同时,有什么流进了嘴里,一嘴的血腥味。 刚才没有仔细看,这般走近才看到陈初善的狼狈。 身上和头发都沾着沙,本性感的红唇此刻肿的老高,沿着一边还有血流下,滴在身上。 “天呐!学姐你这是怎么了,等……等我,我马上去拿药箱。”一时间有些慌乱的冲进卧室,然后听得一阵乒铃乓啷,急促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你慢点,别急。”动静大得陈初善不得不再次忍痛出声,但是话落时方思思已经来到了沙发边。 毕竟两个人都是从事医务工作的,随身怎么会不带个药箱呢。 酒精棉碰到伤口的感觉是很刺激的,尤其这伤口还是颇为敏感的嘴唇,那滋味不用说,简直“爽到飞起”。 “学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怎么把嘴弄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咬了呢。”看着龇牙咧嘴的陈初善,方思思内疚越发严重。 “不是被谁,是被狗咬了。”消了毒的嘴唇不仅痛而且麻,说起话来呜呜呜的,有些听不清。 “学姐你说的什么?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伤口看起来不小,一动就渗血。”方思思根本听不清陈初善在呜呜什么,只能仔细小心的上着药然后也不在说话。 陈初善已经被这一波又一波的痛意弄得麻木了,等到嘴上药上好了之后,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腰和脚踝。 好在脚崴得不严重,揉一会儿还是可以正常走路的。 不过这一身沙得赶紧洗掉。 浴室里,水汽染了玻璃,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影。 陈初善不敢让水碰到嘴唇,洗起来不能将头完全放在淋浴头下,也很是别扭。 雪白的肌肤染上了粉色,柳腰后侧两个紫红色的圆圈,圆圈中央一个极深的指甲印,已经破了皮肿了起来,两道痕迹映显在浴室的镜子上甚是扎眼。 “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给我掐成这样。”陈初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后腰,。 本来想给花紫见安个百合的名字在头上,先给那男人吓走再说,没想到自己这戏还没演完,先元气大伤了。 难道自己这策略,没用对?还是自己演技不好没把人唬住?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次在花紫见身上可真的是遭了大罪了,必须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想着自己受的苦,再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后腰的掐痕,陈初善已经选择性的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必须先要把这个仇报了再说。 这么想着,丹凤眼里的亮瞳又开始溜溜打转。 与陈初善这边的心情不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花紫见脸色也极其不佳。 “紫见,还在烦这件事吗?”陆轻语手里拿着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杯里荡漾,而另一只手里同样的杯中酒,递给了花紫见。 摇摇头,花紫见并没有心思喝酒,从客厅的阳台离开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桌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一杯白水。 “怎么会,一点小事而已,到没有挂在心上。”摇摇头,花紫见端起水杯,浅浅的喝一口水,那水中倒映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让人什么都看不见。 陆轻语举着酒杯的手僵了僵,在花紫见喝水时也回到客厅,将手上两个酒杯都放下。 “那可是你的初吻,是小事吗?”俊脸上泛着笑,嘴角虽然勾着笑,但那说出的话,像是经过细细揉捻一般,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意至极。 “那种东西,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才会觉得重要吧,对我来说,不过是就像是这个水杯,我碰它一下,会觉得在意吗?”漠然的语气,淡淡的表情,言语吐出时,只听得全然的孤冷。 “不说这个,国内有消息,向新北的公司快要撑不住了。”放下水杯,花紫见向后靠在沙发上,微抬起头,看着陆轻语,然后眼中最后的温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缓缓的走到花紫见的身边一同坐下,视线却望着地上的地毯“是,很奇怪不是吗?好好的公司,这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奇怪?哪有什么奇怪的事?它发生,自然有它发生的原因。”极淡的笑带着极深的冷,就像是深渊下的暗涌暴动,浓雾散去才发现时一排排的冰棱。 侧目,身边的人,分明是那般柔美清雅的长相,天生的一双楚楚动人的褐色双眸,此刻看起来却那么锋利,软软的坐在这里,却让人感觉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将人喉咙割断。 “这又在你意料之中么?”有些在意的问着,陆轻语和花紫见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算得上是极佳的商业合作伙伴。 她见过很多样子的花紫见,温柔的,冷漠的,狠毒的,睿智的,那么多变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攻陷了她的心。 她是那么喜欢这个人,喜欢的想知道她的全部,可是陆轻语却明确的知道,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就好像即便用一辈子,也无法了解透彻。 “还是老样子,一人一半。”说罢,站起身来,走到一旁陆轻语放红酒的地方,然后一口饮尽,进了卧室。 “早些休息吧,难得的假期,怎么说也得先好好玩才行。” 清和的嗓音,好看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留下那俊美的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花紫江方才喝过的空荡荡的高脚杯。 喉咙里似斟酌许久,才缓缓的,轻声吐出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 “陈初善,这个名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