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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第一天,她约盛雪吃饭,以便感谢她的照顾,却遭到了回绝。盛雪说自己已经有约了。 “和谁约啊。”她问。 “小柴。上次宋若生日,加我微信那个。” 谢琼在这边皱皱眉,“谁?” “流鼻血的那个。” “哦。” 她比那流鼻血的更先到达,手里提着瓶红酒。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约会吗。”盛雪皱眉。 “别去。”谢琼理所应当地说。 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她说得很轻松随意,没想到却引起那么大的反应。盛雪又哭又吼,抢过她的酒要扔垃圾桶。 谢琼一脸懵地拦住。盛雪大声控诉:“关你什么事,我和谁约会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你哪位?管得也太宽了吧!” 谢琼僵了半晌,发现每个字出口都十分困难,“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你算什么东西,你认识她吗,你怎么知道她配不上?”盛雪飚了高音,“她不配,那么谁配?” 谢琼扶了扶额头,“别这样,我只是来感谢你的。如果你这么生气,那么我走就是。” 盛雪两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镇静了半分钟,然后整个人不再瑟瑟发抖。她甚至挤出来一点点笑容:“谢琼你活该你知道吗,孟璟离开这么几年,你有的是机会挤进若若心里,你如果敢强势一点,我能拦得住你吗?我有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吗,见缝插针会不会?暗度陈仓会不会?还不是你怂,你又想要她,又想保全自己,既不是纯粹的君子,又放不下身段,做一个彻底的小人,等孟璟回来了,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了,你又玩什么受伤买醉的戏码,把自己喝进医院,你活该虐恋!我鄙视你,我唾弃你。” 谢琼被她说得一语不发。垂着眼睫思索了会儿,动身去拿她桌上放的半瓶酒。倒在玻璃杯里,是琥珀色的液体,她喝了一口,然后坐下了,“你记不记得舅舅的事故?” 盛雪走过去,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行,你说。最后一次做你的情绪垃圾桶。以后你这些酸文假醋的故事,说给别人听。” 她要了若若的地址,问了她的生日,生日礼物准备了很久。那一阵她待在孟家,说好来接她的孟姗姗没有前来。外祖父和舅舅都让她安心住下。她却一反常态地态度强硬,执拗不已,一定要回去。舅舅开车送她。是在那容易出事故的弯道附近出的事。她的损伤只是擦破皮。舅舅却满头满脸的血。可即使这样,他仍然撑着最后一点神识,对她说,谢琼你不要怕,不怪你,这只是一场意外,等一下警察和救护车就会来。 万一他有什么事,要她记得帮他照顾外公。 “她虽然没有说帮他照顾孟璟。”谢琼喝光杯中的酒,“但我总在想,他更想说的是她。但是他认为,孟璟很强,不需要我照顾。” 盛雪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开始隔着毛衣揉搓自己的两只胳膊,“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有心理障碍?” “也许吧。这件事不能细想。” 盛雪这时也完全没有了发脾气的心情。 喝了两杯酒,谢琼说到做到,起身离开。 但是过了没几分钟,门又敲响了,谢琼站在门外,“我喝了酒,能不能送我?” 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那儿,谢琼蓦地缓缓说:“我不希望你和别人约会,是因为我想你只约我一个。” 盛雪没有侧过脸去看她。 抹香鲸的表姐继续说:“我是迷恋若若很久。但我和她待在一块,没有家的感觉。因为知道永远都得不到她,所以发了疯地渴望,这种渴望只会要人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感到安全,舒心,任何事都可以与你坦白,地老天荒感觉也没有问题。” 交通灯变色,盛雪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非常快。她飞速把车开回孟家小别墅,芬姨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勉强一笑,转身打道回府。 谢琼拉住她:“盛雪,答复呢。” 盛雪扭头看着她,“我的答复就是,你赶紧把你那酒精泡透的脑子扎进被窝里,睡一觉,明天清醒了,你看你想不想杀了这个信口开河的自己。” 她甩开她的手,去路边拦了辆车,扬长而去。 这晚上她一宿未眠,哭得排山倒海。 次日就是除夕。 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门。 谢琼穿着一身藏青大衣,姿态挺拔地站在门外,面容很沉静,“我现在是清醒的,我来和你说,昨晚的话不是即兴演说,我说的是真的。盛雪,请你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盛雪将毯子拉上来,遮住下半脸。 “我马上跟我母亲去看外公,中午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告诉我好吗。” 她抱着抹香鲸表姐昨晚提来的那两瓶酒去了抹香鲸家。 喝到尽兴而归。晚上孟璟送她回来时,她还暗地里有些期待,期待有人深情地等在门口。 可是并没有。 直到半夜,距离这一年的结束还有二十来分钟,她的手机响,谢琼来电。说在她家楼下。 天又有点下起雪来。 她仅存的三分酒意也被冻醒。几步开外的谢琼两手插在兜里,一字一句慢慢说:“距离新年还有15分钟,我想把上一份感情永远地封印在这一年,请和我开启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