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东宫美娇娘(重生)在线阅读 - 第94节

第94节

    阿诺身子一颤,虽然四周都有帷幔遮挡,但在阿诺看来这里都算外面。

    在阿诺最后一层衣服被解开后,四面的帷幔也渐渐落了下来,视线突然变暗,但是偶然路过的微风还是能掀开一角钻了进来,带来了几束晃悠悠的阳光。

    “别……”阿诺惊得声音都发颤。

    “别怎么样?”男人的动作没有停下,反而越发了激烈了起来。

    阿诺的葱指抓着桌子的边缘,用力得指甲都发白了,异样的快慰感还有羞耻感让她的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阳光劈开了黑暗又洒了进来 ,阿诺从那一隅看到了外面耸立的高楼,还有巍峨的青山。

    无意间的穿堂风把黑暗都照亮了,最后风落了下来,四周又归为了黑暗。

    黑暗里让她的感觉变得清晰了起来,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的精疲力尽,阿诺花的时间不少。

    最后她是被虞彦歧给抱出浪涛阁的,阿诺眼皮很重 ,但是刺眼的阳光让她无法入睡,她双手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脖子上,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阿诺眯了眯眼睛,等会应该会要有一场大雨。

    下雨好,反正也热了那么久,最好能多下几天这是阿诺的想法。

    回到暖阁后,秋杏很聪明地去厨房烧水。

    阿诺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她看见虞彦歧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心里更是来气,她笑了笑:“殿下怎么不继续处理公务啊?”

    虞彦歧把剥好的荔枝送到她的嘴边,“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第78章 香芜

    送婉贵妃回去省亲的仪仗很浩荡, 那一溜的金银珠宝,钻石翡翠足以证明婉贵妃有多受宠了。

    “娘娘,外面风大, 还是快放下帘子吧。”兰草与婉贵妃一同坐在马车里, 她把瓜果一一摆上。

    婉贵妃听着外面锣鼓升天, 时不时还有百姓羡艳的声音,心底一片荒芜。

    “欸?这马车里面坐的是谁啊?那么大排面!”

    “还能是谁啊, 宫里面那位婉贵妃啊, 这仪仗都能赶上皇后了,不知道在宫里多受宠呢!”

    “婉贵妃?是不是怀了双子的哪个婉贵妃?那可不得了哦,听说婉贵妃是咱们东陵国有名的才女。”

    “哎哟!双生子,这是祖上冒青烟了吧,我外家的嫂嫂也生了个双胞胎,她家婆宠得不得了!”

    “啧啧啧, 我哪时候也能生个龙凤胎出来。”

    “嘘!听说流产了……”

    兰草心里有气,她道:“娘娘, 您别听他们瞎说。”

    婉贵妃摇摇头, 没有说话。

    平阳侯府本来就在京城, 所以仪仗很快就到了门口。

    婉贵妃品级高, 所以平阳侯府全府夹道欢迎。

    平阳侯看见那长长一排的箱笼, 心里那点微妙的郁气也消散了, 他咧嘴笑道:“臣拜见婉贵妃,贵妃金安。”

    婉贵妃由着兰草扶着下车,兴许是这儿的风有些大, 所以她轻咳几声。

    凤眸微抬,婉贵妃一一扫过自家哥哥还有他身旁的苏氏和苏清雅。

    苏氏和苏清雅也只是略微行礼,态度一般。

    苏清雅和平阳侯成婚的时候她并没有过来,只是派了兰草备了一份厚礼送过去。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也见过苏清雅几次面,关系谈不上亲厚,如今见着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苏清雅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嫂嫂,她心里面还是有些微妙的。

    “不必多礼。”婉贵妃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母亲王氏身上,她眼眶微热,赶紧上前一步:“母亲。”

    “都进来吧。”老太太眼皮一抬,没有预料之中的兴奋,她率先一步走进了大门。

    婉贵妃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她身子滞了滞,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

    平阳侯留在最后指挥着管家把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给搬进去。

    一家人并没有在前厅叙旧,婉贵妃站在院子门口,神色恍惚,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纷至沓来。

    这个院子是她未出阁的时候住的,名叫香芜院。

    因着时常有人来打扫,所以院子里非常干净,伺候的丫鬟说:“这些紫薇花是侯爷连夜叫人栽种的,说颜色好看,娘娘您见了也心情舒畅。”

    婉贵妃点点头,院子里开辟了一个小厨房,兰草把婉贵妃送回房间之后就去小厨房煎药去了。

    下人们怕婉贵妃的病情加重,所以房间里只放了一个冰鉴。

    很快就到了午膳时间,兰草担心着她的身子,所以膳食都准备得很清淡。

    “娘娘,该喝药了。”兰草把药碗端过来,“奴婢听说过几日楚良娣也要过来,到时候可以陪您说说话。”

    婉贵妃笑了笑,然后接过兰草递过来的碗,一饮而尽,兰草赶紧把准备好的饴糖拿出来,让婉贵妃含着。

    嘴里尽是苦涩 ,让婉贵妃一度想反胃。

    “娘娘。”一个嬷嬷站在门外喊到。

    婉贵妃看过去,是她母亲身边的平嬷嬷。

    平嬷嬷福了福身,“娘娘,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

    婉贵妃怔了怔,淡笑道:“好。”

    老太太住的院子清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特喜欢礼佛,所以她所住的荣寿堂里到处都有檀香的味道。

    婉贵妃过去的时候,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显然刚诵完经。

    平嬷嬷把人领来后就很有眼色地帮她们关上门。

    婉贵妃这才看到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妇人,年岁很大了,估摸着和自家母亲相差无几。

    “蔓娴啊。”老夫人叫着她的闺名,她介绍道:“这位是畲夫人,家里面世代从医的。”

    “畲夫人。”婉贵妃冲那妇人点点头,心下也知道母亲是为何请她过来。

    畲夫人早已把东西准备好,“娘娘把手给我。”

    “好。”

    老夫人紧紧地盯着婉贵妃递过去的那只手,心里还有些希冀。

    许久之后,畲夫人收回手,她叹了一口气:“贵妃娘娘此次流产已是伤及根本,又因为前几天情绪波动较大,所以身子亏空得厉害,不调个三五年是好不了的。”

    老夫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以后……还能不能再怀孕了?”

    畲夫人摇摇头,“调理几年,能恢复之前的状态已经不错了,再怀孕啊是不可能的。”

    原本只是听到宫里面传过来的消息,但是没有见到人,没有亲耳听到,老夫人始终是不愿意信的。

    她良久都没有说话,连拨弄着佛珠都手都停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味道,让人无所适从。

    “畲夫人,您先下去吧。”老夫人淡淡开口,她把手里的佛珠放在桌子上,表情不是很好。

    “是。”畲夫人点头。

    婉贵妃沉默地坐在一边,她看到了老夫人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那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透着精明与算计。

    老夫人声音冰冷:“当初我怎么告诫你的,万事要小心。”

    “可是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啊。”婉贵妃嘴里透着苦涩。

    “当年诗云公主你不也是顺利生下来了吗?为何这一次你护不住?”老夫人语气不善,甚至有些怨怼。

    婉贵妃身子一僵,张着嘴迟迟没有说话,只感觉心底发凉。

    老夫人气不打一出来,一个不能生育的妃子,在后宫是没有出路的。她已经听说了,皇上又宠幸了番国送过来的舞女,连月华宫都很少去了。

    当年她一心把婉贵妃送进宫为家族谋求利益,而婉贵妃也争气,一直是盛宠不衰,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孕,老夫人满心欢喜,结果却生出个公主出来。

    这些年来平阳侯府在婉贵妃的关照下越来越强盛,但是嫡出的楚灏羽却是个没出息的,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婉贵妃。时隔五年,婉贵妃终于又怀孕了,还是个双生子,这让她怎能不高兴,如果这次能一举得男,他们平阳侯府将会更进一步,或许以后封个一等国公,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国舅爷都是他们家的。

    可是现在,这个愿望破灭了。

    前后的差距太大,老夫人不能接受。

    “对不起。”婉贵妃眨了眨眼睛,把泪意憋了回去。面对生母的质问,她只能用苍白无力的道歉来掩饰自己。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母亲也未曾苛待过她,而她也长成了母亲心目中的完美形象,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全京城男子追捧的对象。

    她也知道母亲对她寄予厚望,后来她也听了母亲的话进了皇宫服侍皇上,让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

    这么多年来,她一步一步按照自己母亲规划好的路线去走,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死局了。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要被家族放弃了,可是她却不能抱怨,因为在她面前的人是她最敬爱的母亲。

    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眉心,“这几个月你就好好休息吧。”

    “是。”婉贵妃起身,恭敬地从自己母亲福了福身。

    “下去吧。”

    “是。”

    老夫人看了一眼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平嬷嬷端着茶水进来,“老太太,别cao心了。”

    “怎么能不cao心呢。”老夫人满脸沟壑,岁月不曾照拂过她,她的头发花白了大半。

    从楚玉容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后,老夫人就寄希望于自己的女儿,就凭楚灏羽那个不争气的,迟早会把这份家业给弄没,所以她不得不提前谋划。

    “罢了。”老夫人轻呷了一口凉茶,“去叫大苏氏过来吧”。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平嬷嬷点点头,“老奴这就去。”

    婉贵妃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香芜院。

    兰草早就在那等候了,她见婉贵妃神情恍惚,心里一跳,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婉贵妃摇摇头。

    兰草担忧地看着她,这几日才养好一些的身子,可不要再继续糟践了。

    回到房间后,婉贵妃才开口:“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兰草迟疑了一下,“那奴婢就在外头,娘娘您有事就叫奴婢。”

    “嗯。”婉贵妃勾了勾唇,有气无力道。

    等兰草离开后,她才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因为怕兰草担心,所以她一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这里是她的娘家,按理说她回来后会感觉到温暖,但如今她只感觉到了陌生,特别陌生。压抑着的情绪让她近乎疯狂,要不是还有一丝信念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就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