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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是薛师姐的话,我肯定要对妙音门门主有点怨怼之情的,毕竟薛书雁可是人人皆知、板上钉钉的妙音门副门主,结果杜云歌这个傻子就这么生生把人家给耽搁了好几年,换个人就都要觉得杜云歌干的不是人事儿啊。” 从这里开始,讨论的风向就开始不正常了,可没成想接下来还有屁股更歪的: “薛书雁会不会正是因为她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都没能被提拔成副门主,才生了想要改投别门别派的心思的?这么想来的话何家庄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了。要是薛书雁真的要改投何家庄,那和何家庄庄主提前搞好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薛书雁是何等英雄人物!要是她来何家庄的话,庄主肯定要把她奉为上宾、虚席以待,怎么会让她受到还在妙音门的时候遭的这等委屈?” 凤城春耳力好得很,早就把台下这些别有用心的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禁有些心惊,想着万一杜云歌这个傻姑娘真的信了这些瞎话的话该有多伤心,便急急转过身去想去跟杜云歌解释: “门主……” “春护法不必惊慌。”杜云歌轻轻地握了握凤城春的手,一触即放,声音放得相当轻,就连近在咫尺的凤城春如果不凝神去读她的唇形加以辅助的话都听不清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信薛师姐。” 就算嘴上说着的是这么熨帖又坚定的话语,她看着台下这些尚在喧嚷不休的人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依然是平静而毫无波澜的,这让凤城春委实好生欣慰了一下,自家门主终于有了点变聪明的迹象了,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她决定改天就下山去,往忘忧山山脚的那座香火终年旺盛得很的庙里点上盏长明灯。 有的时候,在某些特定场合把某些人抬得过高,就是明摆着的“捧杀”的意思了,薛书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的眼神几不可查地往旁边飞了一下,发现杜云歌依然端坐在高台上,以手支额侧偏着头,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即将进行的比武呢,完全没有表现出半分被挑拨到的样子。 全中原武林都知道杜云歌长得好看,更别说她今天还穿了一身繁丽富贵得举世无双的嫁衣、用了上好的胭脂、正儿八经地画了大妆、戴了全套的首饰,亲自前来观看比武招亲大会的结果。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光是这么不言不语地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就美得像一幅画了,更何况她刚刚还对薛书雁亲口说过那样的话呢? 薛书雁一瞥之下,看见了杜云歌如常的神色,便突然安心了。她看了看何蓁蓁腰间佩着的那根暗红色的、布满了细微却锋利的倒刺的龙骨鞭,垂眼轻轻一点头道: “远来是客,何庄主请。” 何蓁蓁也看见了杜云歌的神色。没人觉得素来都被叫做“傻大头”的美人儿能够藏得住心事,也就是说,杜云歌是真的没有被她刚刚对薛书雁的那个称呼离间到,更没有被她安插在人群里的那些卧底趁机散布开的言论干扰到,这让何蓁蓁最后的一点指望也被捣了个稀巴烂,只能勉强笑道: “即使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何蓁蓁就先出了手。她抽出腰间长鞭的速度飞快得只能让人看清她动作的残影,刹那间就抖开了那一条让多少妄图冒犯何家庄的宵小之徒命丧黄泉了的龙骨鞭,雄厚的气劲飞速贯穿了整条鞭身,带着尖利的风声直直袭向了薛书雁,一出手就是大杀招,那锋锐的杀意让看台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让出了数尺之远,生怕被何家庄庄主的龙骨鞭余韵给波及到。 龙骨鞭是软兵,对上雁翎刀的话如果用得妥当,还是能占好几分便宜的,然而对这来势汹汹的一鞭,薛书雁甚至连刀都没有多用,只是倒转了手上的雁翎刀的刀口,用浑厚的刀背狠狠往前一拍,正巧赶在龙骨鞭去势已老、来不及变招的当口,就把龙骨鞭给反荡了回去。 何蓁蓁急急反身避开朝自己直接荡了回来的龙骨鞭,利用着虽然不及薛书雁轻灵迅捷、但是也称得上赏心悦目的身法拉开距离之后,目眦欲裂地挥出第二鞭,愤愤道: “薛姑娘也太小看人了!明明有刀,却又不用,是何道理?!” 薛书雁依然没有动用她的雁翎刀,只是又一次用刀背把那条鞭子反弹了回去。她的举动使得何蓁蓁方寸大乱,觉得不管怎么出手都不顺心不得劲,明明都还没正儿八经地过招呢,她就被薛书雁自带的这种气势给狠狠地压了一头,等到第三鞭打过去的时候,连一旁观战的凤城春都觉出不对劲来了,对着面上表情还没什么变化,然而双手紧紧抓着裙子,都要把那件大红的嫁衣给抓出褶子来了: “门主稍安勿躁,书雁今天一定能赢。你看,何家庄庄主招式全乱了。” ——不是何蓁蓁自夸,自从她入了江湖以来,多少人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何家庄庄主”,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也都得或多或少地说几句“庄主真是少年英杰”,然而这些话语的后面,总是要有人有意无意地补上这么一句: “可惜啊,怎么说都还是跟妙音门的薛书雁……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句话对何蓁蓁来说简直就是穿耳魔音,是她的心头执念,是缠绕了她多少年的心魔,以至于在出到第四招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什么一勾二缠三绕四挑的鞭法口诀了,只想着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