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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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婶的大嗓门在孙来富身后响起，“咱村这路才修好了没几年，修的时候村里人还都凑了钱呐，谁特娘的这么缺德，来破坏咱的路啊！” 孙来富这回倒不嫌胖婶聒噪了，这得亏是有个大妈在旁边，要是换成他一个人，碰上这种非自然现象，他不得吓尿了不可啊？ 胖婶骂骂咧咧地走到了孙来富的前头，她叉着腰站到马路断面上这么一望，腿就软了。 “娘呀！这路！这路！它不对头啊！” 村道边上种着两排杨树，这都十来年了，都长挺好，到了春秋两季，那杨树叶子特别好看，衬着蓝天白云大山，那不比啥网红风景区差…… 可是现在呢，两排杨树到了这头，就断了！ 对面那土坡上杂七杂八，有树有藤罗，它就是没有杨树啊！ 胖婶越看越发毛，突然嗷地一声就蹿到了孙来富的后头。 胖手扯住了孙来富的衣角，“来来来富啊，这地方不对头，咱咱咱赶紧回去给村里报信！” 孙来富也怕啊，但他好歹是个爷们，哪能在本村大妈跟前露怯啊不是？ 上回对象嫌他抠跟他白白那事，到现在还是本村大妈嘴里一大话题呢！ “胖婶，要不你先去车上等等，我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网上看过，有个地方就有条什么魔鬼公路，因为磁场还是啥的就容易出幻觉，让路过的车就直奔悬崖下头了…… 他们村外头这条路，说不定也是什么磁场影响下的幻觉呢！ “行，行吧，来富你可得小心啊！” 孙来富嗯了声，小心翼翼地走到马路的断口，弯腰伸手去摸了把。 我的天啊！ 不是障眼法！这是水泥路，可他摸到的断面那都是光滑的！ 这得是什么样的鬼斧神工啊能弄成这样？ 孙来富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他抖着手去摸断面那边的土坡，那土坡摸起来倒是没啥怪异，他拾了个土坷垃放在手里摸了半天，确定它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土块，他就拿着这土坷垃，朝土坡的林子里远远地抛了出去。 土坷垃砸到了一颗干枯的小榆树上头，裂成了好几块，小榆树树身一震，败叶簌簌落下。 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未免也太逼真了！ 孙来富正蹲那儿琢磨着呢……冷不丁地从土坡方向传来一声咆哮。 这咆哮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反正孙来富从来没听过，可他身后的胖婶已经开始惊叫了。 “来富来富！快回来！咱快回村！有老虎！这是老虎叫啊！” 孙来富这人吧，他不光抠，他还胆儿小！ 一听老虎俩字，也不管是不是真有老虎，他们这地儿几百年没听说过老虎，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就撒丫子蹦上了车，一踩油门就往回倒车，要不是胖婶手脚快，差点儿就被他给撂半道上了！ 孙来富心急火燎地就开回了村，他没往自家去，直接就在村委会门口给停下了。 村委会门口蹲守的老头少了好几个。 “刘老叔，王大伯，村长他们在里头不？” “不在呢！” “说是老王家的养猪场，进了野猪，大伙儿都去瞧稀罕了！” 孙来富听见有野猪，腿肚子就有点哆嗦。 “老叔，大伯，你们咋不去瞧稀罕呢？” “不去啦，我们年轻那会儿，野猪见得多了，有啥稀罕呢！” “就是，这会都不让打野猪，去了又不能分rou！” 想当年，一个村打到一头野猪，全村人都有份，那大锅煮rou，香得来！ 孙来富也顾不上多说，开上车又直奔榆树沟猪场。 老王家养猪场这会儿正热闹着呢。 不大的空地上少说也挤了二三十号看热闹的村民。 小村长司娓娓正站在空饲料房里观察那野猪一家子呢。 她两手背在身后，一脚轻点地面，眉头紧紧皱着，苦苦思索着她临上任时，突击背会的村里资料。 朝圩村一共五百多户，总人口两千多，可实际上么，刨除外出打工的，带娃上学的，现在还长住在村里头的，超不过一百二十八个人。 这村子虽说是在山区，可地理位置正好是个盆地，村子周边都是田地，没什么茂盛的森林，因此野生动物并不多，就她当村长的这一年多，顶多见过野兔，野鸡，松鼠和几条菜花蛇什么的…… 可今儿呢？ 猴子，褐马鸡，野猪……哦，对了，修理铺刘师傅还说了，他上午还看见了两匹马跑过去！ 再加上今天突然来的全面大断网…… 司娓娓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司村长，村长！不好了！咱们村的那条大路，断了！” 她还没琢磨出个道道来呢，就听着外头有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还在那儿直嚷嚷。 “不光是断了，还有老虎！” 第7章 别有天地 “啥？老虎？” “怎么可能有老虎，咱村祖祖辈辈都在这儿，就没听说过有老虎！” “路好好的怎么就断了？” “这也没刮风没下雨啊！来富你是不是看错了！” 孙来富这么一嗓子，让原本还在讨论野猪一家子的村民们都惊着了。 有的据理力驳，方圆百里，上百来年，压根就没听说过有什么老虎！要真有他们这地方不就出名了？还用费劲巴力地搞什么旅游？ 还有的注意力则放在出村的路上。 他们村本身是在一块小盆地里，周边的田地啥的也挺平整的，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要去最近的镇上都要走一大段山路，还得过河……早年没修水泥路的时候，那都是走的羊肠小路，绕得远还得爬高上低，累死个人，后来国家给拨款，自己村上也集了一部分资，村民们出工出力，总算是修了一条宽敞又结实的村道出来，开车去镇上，都用不了半个小时，实在是方便得很了。 村里头娃娃上学，看病办事啥的，不都指着这条路呢么？ 还有在外头做生意打工的人那么多，过年过节也都是要开车走这条路的。 要是突然坏了，大伙可怎么办？ 孙来富还没搭腔，胖婶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真的呀！哎呀娘呀，吓人，太吓人啦！” “你们是没见着啊，那水泥路面，就跟豆腐一样切得齐整的，切完了那另一头就没了影儿！过去就是个土坡梁子，还好来富眼尖煞车快啊！要是慢了一步，俺们俩连车带人就滚到沟里啦！” “啥，你问我见着老虎了没有，那我能等着见的时候吗？老虎跑得多快啊，我们哪能在那儿傻等，当然是听见老虎嗷嗷地叫，吓得我们赶紧就开车跑回来报信啦！” “你们谁要是不信，就亲眼过去看看呗！我要是说瞎话我就是那小狗！” 众村民一听这，可不就炸了锅。 “老虎可不是野猪，那家伙凶性大，十几个壮汉也不是对手，咱村里还大都是老弱妇幼，万一老虎没的吃，顺着路跑到村里来可咋办？” “可不是呢！我小的时候听我爹说过，没建国那会儿，村里好些人家都有猎枪，那也就是打个野猪，打个狼啥的……咱这会可都没枪了，咋能斗得过那吃人的猛兽呢？” “报警，赶紧报警！” “报啥警呢，这电话都不通！” “妈呀！你们说这邪不邪性，咱们才断了网，没了信号，就来了这么些野物，这兆头不好啊！” 司娓娓听着大伙越说越邪乎，就抬抬手，往下压了压，扯着嗓子大喊。 “大家静一静……” “我叫上几个人去来富说的地方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不要慌！真要是碰上了什么天灾人祸，国家不会不管咱的！” 司娓娓说到这儿，看到村民们还有点不信，就指了指东面，“离咱村五十里就有538部队驻扎着，真要是有困难，子弟兵会来救咱的！” 说到这儿，大伙儿就纷纷点点头。 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子弟兵啊！ 司娓娓见大伙都同意了，就点了几个人，三个村委会的，六个村民，都是身高块大，平时挺胆大的那种。 “一辆车坐四个人，咱开上两辆车去，到了地方先不要下车，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志国叔你回村委会，在广播上说一下，说现在全村意外断网，村委正在积极寻找原因，让咱村人都不要出门，尽量呆在家里，如果碰到有野兽进屋的紧急情况，大声求救！” “王哥你带上几个人，去库房里把治安工具找出来，村头村尾巡视一下……” 司娓娓迅速安排了下工作，甭管是村委会的，还是普通村民，就没有推托的，都是麻溜干脆地答应下。 这要是放在一年前，司娓娓这个小村长，是个女的，虽说姥姥姥爷是本村的，可毕竟还是外村长大的，谁乐意听她的呀！也是这一年里，司娓娓做了好几件让大伙服气的事儿，村上的人这才觉出小村长是个有能耐的好人，做什么都信得过了。 被小村长选中的村民里头，少不了杀猪老王，对付大野兽，他肯定有一套。 老刘也自告奋勇上了，他家的修理铺子可是在村的最边上，而且还紧挨着马路，要是真有凶猛的野兽顺着路过来，头一个要糟糕的就是他家！ 司娓娓开了辆越野，孙来富还开着他那辆小轿车，两辆车满当当地坐着村民们，由孙来富带着路，没用多久就到了孙来富说的地方。 “看，就是那儿！” 孙来富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没看着什么野兽，才摇下车窗，指着马路断岔儿大声嚷嚷。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瞪向那断成半截子的水泥路面…… 听着孙来富和胖婶说得再活灵活现，可都不如亲眼见着来得震撼啊。 小村长已经停稳了车子，打开车门跳下去，走到马路断面前，伸手去摸。 水泥的冰凉坚硬和泥土地的手感是完全两样的。 就好像是游戏里捏地图，硬生生把两种地块给拼接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