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生命凋零

    南华二中高86班的同学聚会在南华市蝶瞳酒店里进行。班主任陈娟老师也从南苑赶回来，以前的熟女更熟了，现在可是南苑市国土局的副局长，副处级干部了。

    让秦浪欣慰的是，86班55名同学中有23名已经是各单位上的人了，还有1人务农，8人经商，开个小店，还有2个人搞工程，有6个人没有来。还有15个人在打工。

    除了张木木在工商局、林美萍在石油公司、李涛在邮政局上班外，其他的基本上在市政府各下级单位里，是最底层的。

    秦浪是一个特例，已经是南华市的领导了，这些人要赶上秦浪，可能是不会有机会了的。武义在勤南县的一个派出所上班，耿平在风来区的教育局上班，田华军在市社保局上班。大家先是由班长武义、副班长廖晓娇带领着去了美人山，然后是天龙洞，和银河。看见廖晓娇在秦浪面前撒娇的样子，武义的心头微微泛起些许酸味，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最痛苦的当属卓亚楠，如果自己不是鬼迷心窍，相信了张凯敏的甜言蜜语，现在是否也一样跟在秦浪的左右，甜蜜地谈笑痴嗔？

    佟韵是秦浪的员工，其实待遇当然要比他们好得多的，也算是找回了平衡的。不过佟韵可以找朋友的，却一直没有看见她的男朋友，秦浪就有点奇怪啊。

    秦浪确定了几个人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武义、田华军、耿平三人肯定是要作为第一批。

    同学之间的聚会，不带丝毫的功利，而秦浪刻意地降低身份，跟他们打成一片，这也算是难得的一份纯真。

    同学聚会之后，秦浪计划再去找蒯严明商量于幼君的事情，不想于幼君已经背不住压力，投水自杀了。秦浪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震惊。

    于幼君的尸体就停在市政府的院子里，他的亲属已经搭建了一个灵堂，显然是对市政府的不满。他的亲友们不吵不闹的，显得很理智的。可是，没有觉得这有丝毫的过分。人都死了，难道连最后的一点都不想争取吗？不争的人要么就是蠢，弱智，争的人才是明智的。

    秦浪很内疚的，如果自己能够及时帮他一把，这个于幼君就不会离开人世的。现在这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可以说在怎么弥补都无法回到以前了。那个家可以贫穷、可以争吵，但是唯独不能缺少。可是偏偏发生的事就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缺少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

    秦浪感到莫名的压抑和悲怆，但是一切都无法改变和扭转。跪在灵堂里的是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瞎眼老婆婆，和一个没有眼泪的妇女。每个人悲戚的样子让秦浪莫名的悲愤，可是坐到车上，就冷静下来。这都是于幼君自己的选择。

    回到酒店，秦浪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没有哭泣声的灵堂和悲戚的场面。这件事怎么谈，市政府自有人出面的，不会置之不理的。但是随着于幼君的离去，他曾经息息相关的人的命运将会得到扭转，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美好与和谐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秦浪没有过问，也没有什么人出来为此承担一些歉疚和责任。院子里没有了灵堂，但是秦浪依然看得见头发变白的于幼君证低三下四地求着自己，还有那些悲戚无泪的面孔，让人不胜悲凉。

    最后，秦浪还是忍不住问卓尚军，于幼君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卓尚军道，市政府补偿了八万元，并出了费用安葬就了事了。

    八万元一条活生生的命啊！真是太不值了！

    秦浪不能责怪任何人，再说了这于幼君与自己无关。可是父亲和张伯伯被双规的恐惧，一直会在他心头的某个角落潜藏着，当需要出现的时候，都会出现，并且还会无休止地折磨他。那个失去儿子的瞎眼老奶奶怎么办？那个失去丈夫的中年妇女怎么办，还会有生活的勇气吗？还有那个在读大三的女孩子，又会这么想？会是小瞳姐那时一样，选择逃避吗？

    于幼君就像一片飘落在南华的落叶，在飘飞的时候，引起过别人的目光，但是最后悄悄地滑落，成为别人遗忘的那片踩在脚下的落叶，最终注定被扫进垃圾桶，成为生物链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可是，秦浪知道，哪怕只是一片落叶，对于孕育了他的那棵大树来说，也是有生命的。他曾经遮挡过一缕阳光，扮美着那抹嫩绿。

    关于陈紫然的问题，卓尚军了解得差不多了。陈紫然应该是合适的，至少和秦浪的见解有着某种类似，或是贴近，这就是秦浪所需要的。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调过来吧。

    卓尚军看着秦浪，自己不还没有介绍了解的情况吗？难道要自己了解情况只是个幌子。

    秦浪笑道：“你把于幼君的家庭情况了解一下。”至于怎么做，秦浪没有说。

    不过，让秦浪意外的是，陈紫然居然不愿意过来。秦浪有点不明白，既然她不愿意，也不强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