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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糯米, 打粽叶, 选猪rou,糯米要圆润饱满的品种,粽叶需箬竹的阔叶, 猪rou则是黑皮猪的五花rou。又买好了其他配料食材,两人方才回府。 第二天傍晚, 李苦儿扫完了院子,便又去了后厨。旁人还奇怪最近这丫头怎么这般贪食,总是头几个到后厨等开饭的,哪里知道她为的不是那口饭, 而是那位并不负责他们饭食的厨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着何未染长得美又为人亲和,还有令人咋舌的好手艺, 每回见她都很高兴。 李苦儿到的时候, 何未染正在做小炒, 韭菜炒蛋,简单,却香得不得了。见了她来,手上也不停, 只道:“苦儿,一会儿吃完了饭可别走,别忘了咱们还有那事儿呢。” 李苦儿知她说的是河神阿宴要来吃粽子的事,本也没指望掺和,那可是河神,何未染还称呼她河神大人的,自己这区区一个凡人小丫头,每回都在她眼前转悠帮不上忙,怕是要唐突了仙家。可现下何未染都这般说了,分明本意就是叫她一同参与的,没有被排除在外,她心里乐极了,忙应道:“好啊好啊,我记着呢。” “还有,今晚招待完她,恐怕也是很晚了,你就留府里吧。” “啊?不用了吧,我直接回家好了。” “大半夜的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听话。” 何未染随便说两句,李苦儿便不知道固执坚持为何物了,抓着衣角扭扭捏捏道:“那……好吧,我先回家拿换洗的衣裳来。” “嗯,去吧。”韭菜炒蛋出锅,何未染将菜盛进盘子里,抬头,又补充道:“对了,晚饭可别吃太饱了,留着肚子吃粽子。” “好呀。” 李苦儿知道晚上又要饱口福了,脚步都轻快许多。回家取了衣裳,包了个小包袱,到王府庭院里找了个墙角先藏起来。她可不想被人问带个包袱来做什么,说谎找不出借口,实话说了又怕遭人嫉妒。何未染在王府里多受那些小丫鬟敬仰,她算是看出来了,平日扫地的时候就常听她们讨论今天何姑娘给王爷做了什么好吃的,明天王爷叫何姑娘做什么好吃的,然后从那些好吃的食物开始,一路夸到做了那些好吃食物的何未染,最后的结束语,要么是“我也能吃一口就好了”,要么是“我也能学来这手艺就好了”,还有更离谱的,“我是何姑娘的meimei就好了”…… 听到这些美好的祈望,李苦儿就特别不敢往那边看,心虚啊,自己也不比她们好,偏就是在何未染那边有吃有喝的,还干起了拿回扣的行当。不过若是叫她们知道了何未染并非凡人的真相,不知她们是害怕呢,还是更为对她崇拜了。 天渐渐黑下来,何未染做好了王爷他们的饭食,便出来与众家仆一起吃晚饭。她很少和大家一起吃饭,就算一起,也吃得不多,很多人说她是不喜欢张妈的手艺,恐怕多是给自己开小灶了。不过就算是拿了府里的上等材料开了小灶又如何,毕竟说白了,名义上她是老王爷聘来的,但那“重金”两字挂在前头,就有几分请的意思了,金贵得很。 李苦儿记着何未染的话,晚饭要少吃一点,便只盛了小半碗米饭,夹了两块萝卜干草草了事。但萝卜干这东西,吃了开胃,后厨人刚走完,她那肚子就开始打鼓了,饿啊…… “许妈,今日你回去吧,我留下值夜。” 后厨每晚都是有人值夜的,唯恐王爷王妃半夜饿了想吃东西。许妈虽疑惑何未染为什么想留下来,但可以早点儿回屋睡觉就再好不过了,管她这许多干嘛? 许妈一走,后厨就只剩下何未染和李苦儿两个。李苦儿回庭院去取她的包袱,就算没被人发现,万一被野猫野狗叼走,也可以让她哭好一阵儿了。取了包袱回来,踏进灶房,便见何未染正切着香菇和五花rou。 她跑到灶台边去看,水盆里盛着雪白的糯米,已经泡了一整天;锅里咕噜咕噜炖着高汤,好像是做晚饭用过的,一直炖到了现在;旁边还摆着一篮子咸鸭蛋,是生的,连外面的泥壳都没剥除。李苦儿又探头看一眼高汤,问何未染里面加了什么。 何未染一一说明:“是猪骨和鸡架,一会儿有大用,一是拿来炖五花rou,二么,也是粽子味道的关键呢。” 李苦儿听她这样说,也不大明白究竟是怎样一个流程,只隐隐觉得,与从前吃过的粽子做法不大一样。她以前看隔壁刘婶的做法是,糯米泡水沥干放入酱油等佐料拌匀,粽叶洗好卷成三角放上拌好的糯米和腊rou,包好粽子下锅水煮即成。其实并不复杂,只要紧在佐料的调配和腊rou的味道,每家都是不一样的。 何未染切好了五花rou和香菇,分别放在碗里,朝rou碗中倒了酱油放在一边腌制,又转身去处理糯米。 “糯米要沥干,然后下锅干炒,炒到透明为止,里面的水没有了,香气也出来了。”她麻利地翻动着炒勺,沙沙的响声格外好听,不多会儿,糯米果然变了色,散发出自然的香味,李苦儿觉得大开眼界了,她都不知道粽子的糯米还需炒香,果真不一样。 糯米出锅,何未染准备做rou了。李苦儿看她起了油锅,将切成方块的五花rou下锅油炸,炸至边缘焦黄,捞起,倒出油,复将炸好的五花rou放回锅里,加香菇片、盐、糖、酱油、黄酒,再舀几勺高汤,一同焖煮。 “等rou煮烂,就可以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