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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儿斜眼瞅过去, 道:“还说人家木, 分明是你太坏了。” 何未染看这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都挺逗的, 忍不住轻笑起来,道:“哪里,我也觉得她们没你们俩聪明。” 两人看何未染那表情,立刻认定她说了认识以来最言不由衷的一句话。 “呵, 夸你们还不信呢。你们也不必争了,一会儿做好了就给你们尝尝这酒香rou是怎么个味道。”何未染摇摇头,继续忙活。 少许的油,加入鲜红的南乳汁,下锅炒制,南乳汁在她的铲子下流畅地翻动。 李苦儿没见过这样料理南乳汁的做法,问:“何jiejie,南乳汁为什么要炒啊?” “此乃酒香rou的要紧之处,南乳汁经过炒制,颜色会更鲜艳,味道也会更香醇,否则呀,一会儿和猪rou一起煮的时候就会变暗发黑,不好看了,小县主家大厨做的酒香rou,颜色没有宫里的漂亮,许就是少了这一步。” 说话间,南乳汁已经炒得差不多了…… “之后就更简单了,加清水、女儿红、两大块冰糖,对了,还有五花rou,先用大火烧开,然后小火炖约莫半个时辰,直到收汁。”何未染放下大勺,“现在便只需等着就好了。” 李苦儿和小曲见何未染迅速地将案上的食材通通倒入锅里,徒留一碗蜂蜜,又不明白了。 小曲说:“蜂蜜不用了么?” 李苦儿说:“其实两块冰糖下去,也够甜了吧。” 何未染摇头,道:“蜂蜜当然还是要放的。这也是酒香rou用料的巧妙之处,冰糖是甜,蜂蜜也是甜,但这两种甜味是不一样的。冰糖的甜偏滑润,蜂蜜的甜则偏鲜香,许多人注意不到,但实际上,少了其中哪一个,味道都不一样。但是蜂蜜这东西,还是不宜太早下锅,最好是收汁以后再放,略微翻炒立即出锅,然后放凉了再吃。” 很快的,rou香飘满了整间灶房,又飘到了后厨的院落里。院落里坐满了人,闻到这香气,纷纷交头接耳。 “不会真的做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京城宫里的菜色。” “我看不好说啊,你闻这味儿。” “不就是个rou味儿么?谁煮rou不出rou味儿的?” “也对,县主小嘴儿刁着呢。” “别说,我还就信何jiejie能做出来小县主要的味道呢。” “我早知道你们这群小丫头仰慕她许久了。” 外面越来越闹,李苦儿瞥眼一看,哪止是后厨的,前院许多下人也过来凑热闹了。他们不敢进来,只不时往里偷望,然后讨论何未染做不做得出酒香rou的问题,很是失礼。 何未染却不介意,连看都没看外头一眼,对李苦儿和小曲道:“你们也别出去,否则定会被他们围住盘问的。” 二人对视一眼,深感有理,便只猫在灶房里。 不多时,外头又有了新的动静。前院伺候的阿彩来了,找了正坐在井边吹牛的大顺,道:“小县主今日晚上要做落苏灯,王爷吩咐后厨多买些茄子送去给她挑。” “落苏灯是个什么玩意儿?”大顺根本不曾听说过,想来别说是他,这院子里没人知道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上头怎么吩咐的你便怎么做,快去买了茄子来要紧,记得,多买一些,什么样儿的都要。” “行,我去还不成么!” 大顺觉得麻烦,骂骂咧咧地出了后厨,阿彩又对其余众人道:“今晚丫鬟们都不许走,小县主要玩落苏灯,大伙儿都得陪着玩儿。” 此话一出,小小的院子当即又炸开了锅,不愿意的自然是那群丫鬟们。 “哪有这样的啊?!玩个灯还要我们这么大群人陪,怎么陪啊!” “再说了今天是地藏节,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家一起去插地头香呢。” “就是啊,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了,大晚上的回去,我们都是女子,出事了怎么办?” “小县主还真够任性的,话说回来落苏灯到底是个啥?” …………………… “何jiejie,你知不知道落苏灯?”李苦儿觉得,何未染这样见多识广的,这问题一定难不倒她。 何未染看一眼外头,抱着手臂道:“其实落苏灯啊,就是茄子灯。一些地方有这样的风俗,七月三十地藏节夜里,家家户户要在房前路上插燃棒香以供奉在这一天睁开眼睛的地藏王,对了,我方才听她们说要回家去插地头香,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小孩子呢,则会做落苏灯,即是将香插在茄子上提溜着,以求落得舒适安宁之意。” “原来是这样……”李苦儿叹一口气:“哎,看来今天不能回家插地头香了。” 小曲比她还不乐意,生气地说:“我今天本来都和翰采约好一起去我家插地头香的,顺便也好待她见见我爹娘,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何未染看她懊恼,道:“其实你不留下,有谁知道少了你呢?”小曲眼睛一亮,何未染又坏心眼地笑道:“不过你也挺有意思,选这么个日子把人往家里带呀。” 李苦儿看小曲瞬间又一脸吃瘪样,掩嘴乐个不停,补上一刀:“踩着香火去踩着香火回,其实也挺有情调的呀嘿嘿嘿。” 何未染瞟她一眼:“哟,苦儿也知道情调呀?果然是长大了。” 李苦儿直接把脸捂上了:“何jiejie,我们不是一伙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