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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你再看她戴的耳环!” 这回倒不用小十提醒,棠华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自己曾经褪下的蛇鳞,在光线下显得有些五彩斑斓,张扬得不像是对方会喜欢的样式。 棠华很喜欢拿自己身上褪下的鳞片做首饰,因为在她眼里,其余珍宝再好看,也是比不上她自己的。 不过棠华的鳞片跟她的人一样,单从外表上来看都太过艳丽且先声夺人,所以棠华从不曾拿自己的鳞片做成首饰送给鱼皎皎,一是她知道以她的性子而言她喜欢的东西大多不符合她的审美,而是棠华自己也觉得,她戴这种首饰,会有种违和感。 真正的美人是可以压得住任何装扮的,但一个是靠自己的颜值撑着,另一个却能靠首饰锦上添花,哪种更适合自己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棠华很生气:“她这什么审美啊!还抢我的耳环去戴!她戴了那我戴什么呀!” “…………”小十为她清奇的关注点深感无力,垂死挣扎道,“您消消气,您看看她头上戴的是什么?” “木簪啊?怎么了?”棠华说着,再次抨击了一下她的审美,“这什么搭配啊,我这耳环只能配华丽的首饰好吗?木簪哪里能压得住?!” 小十无力:“那木簪是你雕的啊!” 棠华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那会儿鱼皎皎有个师妹因为生辰办了一场大宴,魔界是没有这种习俗的,所以那会儿棠华就好奇地问了问鱼皎皎,但也就只是好奇而已,并不羡慕。 但鱼皎皎大约是误会了,以为她也想有一个生辰,便在来年捡到棠华的那日,送了支玉簪给她。 棠华当时想着礼尚往来,便也回了支簪子。 只是送礼总得送到人心坎上,于是棠华便舍弃了自己喜欢的金银簪子,找了块木料,又忍住了自由发挥的冲动,雕了几朵云送了出去。 本心上讲,棠华是巴不得这些东西被锁在盒子里永远不见光日的。 虽然心上人戴了自己所送的东西确实值得让人高兴,可棠华不走寻常路,自己的手艺自己清楚,连跟凡间的普通人所雕都没得比,更别提修行界里的首饰了,对比起来简直就是鱼目跟珍珠的区别。 她把这种东西送出去本来就不好意思了,再带出去给别人看到,棠华想想都觉得窒息了。 不过她这种想法大约更让别人窒息,别说鱼皎皎没想到,连小十都没有想到,棠华会是这种想法。 要知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无论是在鱼皎皎眼里,还是在小十眼里,这些亲手做的东西显然分量都更重,然而在棠华这儿,这些手工做的东西就只该带着盒子里不见天日,那些她花了心思得来的宝物,才更值得戴出去。 这就很让人窒息了。 鱼皎皎本想跟棠华回忆回忆往昔,谁能想到却拍马腿上了呢? 一起窒息的还有小十,它跟棠华绑定后就能窥到她一二分的记忆,在它看来,这些都是棠华花了心思做出的,当时送出的时候也是忐忑夹杂着期待,结果现在这些就通通变成了黑历史了? 要不是知道棠华还喜欢鱼皎皎,就她现在这番做派,估计谁都会觉得她真的已经放下了。 棠华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悲痛欲绝的抹眼泪:“她竟然这样欺辱我,我就知道,我不该对她抱有期待的,我早该走了!” 小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此话怎讲?” 棠华:“她竟然把我做的东西都戴上了明晃晃的嘲讽我的手艺,这还不叫欺辱,那什么才是?!” 小十:“……你开心就好。” “只要呆在这里,我就永远没有开心的一天!”末了,像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强烈,她又嘤了几声。 …… ………… 鱼皎皎发觉,棠华的态度开始软化了。 具体表现为,偶尔她在时,棠华竟也能露出笑脸来,也不再排斥她的留宿,甚至在她说要结为道侣时,竟也只是沉默,而非激烈反对。 于是鱼皎皎便将这当成了默认,整个域内便都因域主要成婚而忙碌了起来。 山海界有十八域,看上去数量很多,实际上被人独掌的域不过六个,鱼皎皎能独掌一域,可见其修为和能力。 因此她将要与人结成道侣之事,自也便成了山海界的盛事,成了最近山海界修士热议的八卦。 鱼皎皎也因此变得忙碌了起来。 有些事她不想让旁人插手,只想亲力亲为,故而连陪棠华的时间都少了。 她以往从不曾管过这等俗事,甚至以往曾有人想给她牵红线,她也只觉得烦闷,看别人成婚,也从不羡慕,毕竟各人的追求都有所差别。 可此刻做起来,她却像是体会到了其中的欢喜。 时间得意,春风嘉许,连桃花也不必开了,因为要等的人,已经等到啦。 棠华抚摸了一下床榻上的婚服,不得不说,比起棠华来,鱼皎皎称得上是全才,什么领域只要她想涉及,都能取得不俗的成就,所以哪怕她此前不曾碰过这些,绣出来的婚服也极好看。 尤其是上面绣着的交颈蛇,尽管绣工一般,却能叫人感受到其主人的用心,仿佛每根丝线都带着甜意一般,如同心被浸在了温热的水里,软成一团。 好看自然是极好看的,还完美贴合了棠华的审美,火焰山中万年一开的火莲中,百株才能见一珠里有的火莲子制成的宝石,南海龙族万年不见一颗盛名在外的南海珍珠……皆被用在了婚服上,极尽华美,棠华一看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