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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法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对破案不感兴趣吗?” “可是我对宋队感兴趣啊,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关心我啊?” “上司关心下属不是应该的吗?” “他买不起钻戒我送你呀~” …… 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 宋余杭眼眶微湿,唇角却含了笑意,她把相框又放了回去,不经意间瞥到林厌的抽屉上还插着钥匙。 她心思一动,拧了一下钥匙,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抽屉弹了出来。 琳琅满目的法医学书籍,还有自己记的笔记,几袋用来提神的咖啡,一瓶口香糖。 宋余杭拿出笔记本草草翻了几页,不由得感叹:好厉害。 她把自己经手过的案例统统记了下来,按时间年限死亡原因分门别类,字迹干净工整,红笔写的是解剖中发现的疑难点,偶尔贴着的便利贴是注脚或者后来的解释。 在五里镇的时候,她站在天台上痛哭流涕地说,想当法医的,该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在这个瞬间,宋余杭翻着这些手稿,从这些清秀工整的字迹里也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地对法医学的喜欢。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选择当法医,或许初衷是为了替初南报仇,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不知不觉间身体力行做到了那句被全体法医学者奉为座右铭的话。 ——为生者权,替死者言。 林厌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宋余杭阖上笔记本,把眼里那一丁点儿水光抹杀干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口香糖瓶子上。 第一次见她吃糖是解剖完丁雪的那个晚上。 她穿着背心热裤,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冲她伸直了手臂:“口香糖,来两粒?” 后来偶尔出外勤也见她带着这个瓶子,直到五里镇。 林厌给她,本来以为她不会接的,谁知她却伸手拿了过来,那一瞬间林厌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宋余杭回想起那个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拧开口香糖盖子,里面只剩两粒了。 两片薄荷糖,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宋余杭拿起其中一粒,塞进嘴里,顿时皱紧了眉头,从桌上扯过纸巾吐了出来。 好苦。 这压根不是糖,是药。 她是怎么做到每次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宋余杭捏着口香糖瓶子就往实验室跑。 方辛启动了机器,戴上手套,把那两粒药分别放进了培养皿里:“宋队,我下午加急给你做,结果最快也要晚上了。” 宋余杭点点头,那苦味在口腔里挥之不去了:“好,麻烦你了,又要你加班。”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 一整个下午她几乎都无心工作,还好最近没什么大案子。 宋余杭一边庆幸一边忐忑地等到了晚上,方辛给她发消息,请她去一趟实验室。 她站起来就跑,险些被椅子绊了一跤。 方辛拿着两页纸质报告,把已经碾成了粉末的检材还给了她:“两颗药,成分不同,一颗是……” 她顿了一下,才道:“治疗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特效药,国内还没上市,特意找了我从前大学时的导师确认过了。” 方辛把薄薄一张纸递给了她,宋余杭看着那上面列出的不良反应手就开始发抖。 失眠、脱发、呕吐、食欲不振…… 她阖了一下眸子,喉结上下翻滚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一颗呢?” 方辛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这个药同样国内没有上市,我去问了我药学的同学,含有大量γ羟基丁酸,常用来治疗因双相情感障碍而引起一系列并发症,包括失眠、抑郁、酒精依赖、性亢奋等。” 宋余杭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着。 方辛从桌上扯了纸巾给她:“宋队……” 宋余杭接过来,摆了两下手:“没事,没事,谢谢你,今天的事还希望你……”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宋余杭摇头,把那两张纸紧紧攥在了手里:“不,也别告诉林厌,我知道这件事。” 方辛一怔,随即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林姐那么倔的人,可能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患有双相的事实,不然也不可能拿个口香糖瓶子做掩饰了。 宋余杭不光待她极好,还把她的自尊保护得严严实实。 方辛忽然有些感慨:“好,我知道了。” 宋余杭勉强笑笑,拿着检验报告往出去走:“谢谢,改天请你和段城,老郑一起吃饭。” 她走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打开了碎纸机,把那两张纸一起放了进去,听着机器嗡嗡的声音,微微阖上了眼睛,肩膀剧烈抖动着。 这个时候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有片刻的沉沦。 *** 她没开车,也没叫代驾,而是上了一辆回家的公交车。 学生时代偶尔没考好或者心情低落的时候,宋余杭总是这样一个人坐在晃晃荡荡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霓虹流淌的城市,仿佛也能带她去远方。 可是这次,她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却没再看窗外,而是盯着手机。 “双相情感障碍发病的起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