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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洗澡吧,好久没回来住了,我收拾收拾。” 林厌放下包:“我和你一起。” 宋余杭把人推走:“不用不用,你快去洗澡吧,医生说了你不能劳累。” “可是……” 她也是刚出院不久的病号啊。 宋余杭把找到的干净毛巾睡衣纷纷塞到了她手里,微微笑了笑。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能回来,我干什么都可以。” 等她铺好床,打扫干净房间,林厌也洗好澡出来了,盘腿坐在床上清点着她的银行卡,面前密密麻麻放了一整排。 她皱着眉头,似有些苦恼。 宋余杭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及我。” *** 次日清早,几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景泰大厦门口,林厌拉开车门下车,立马就被一拥而上的记者团团围住了。 “林小姐,您父亲真的去世了吗?” “林小姐,您怎么看待景泰集团宣布破产这件事?” “林小姐,之前景泰官方不是发布消息称您已去世,且不会继承巨额财产吗?” “林小姐,林小姐……” 林厌今日罕见地穿了正装,黑色西装白衬衫,下面同款西装裤裤配高跟鞋,腕上戴着一块贵重的石英表,浑身上下除此之外再无装饰,简单利落又飒爽,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记者再想跟上的时候,就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拉起的人墙堵在了外面。 各大股东们都在会议室严阵以待等着了。 林厌甫一走进去,齐刷刷的目光就投了过来,她抬眼扫过不大的会议室,最上面空了一个位置,那原来是林又元的座位。 她径直走了过去坐下,跟着她来的人也都腋下夹着笔记本站在了她的身后。 “开始吧。” 她话音刚落,已有股东说:“当务之急小姐还是先把您的那部分遗产拿出来补贴公司财务,这样咱们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下面不少人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有说重整方案的,有要求她出让股权的,有觊觎她的财产的…… 众说纷纭,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厌任他们说,等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微微前倾了身子,双手垫在了下巴上。 “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重振旗鼓的,而是……” 她略略抬了眼眸:“解散景泰。” 空气凝滞片刻,有人拍桌而起。 “什么?!林董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毁在了你的手上,叫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那我的股票、期权怎么办?你赔给我吗?!小丫头片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听董事会的,景泰不能解散!” “对,对,不能解散,我们还靠着集团吃饭呢!” …… 众人群情激愤,平时一个个斯文有礼的人都站了起来,对她破口大骂,甚至问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林厌讽刺地扯了一下唇角,看着他们人模人样,西装革履,肥头大耳,戴着名贵手表,浑身上下散发着铜臭味,靠着景泰吃饭的,应该是外面的那些人吧。 她冷冷清清的嗓音掷地有声。 “我赔,特意叫上了市审计局的诸位一起来查账,各部门的账簿没有问题的话,当场结清离职工资,并按工作年限一次性支付双倍,当然了,若是账目有问题,吃了多少的,还得给我吐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好似被噎了一下,齐刷刷哑火了。 林厌抢在他们前头开口:“至于诸位手上的股票、期权,我也愿意按原价赎回,景泰,我今天是一定要解散的。” 跟着她来的审计局的人把电脑打开放在了桌上,挑了几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对她点头示意。 “林小姐,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林厌抱臂靠在了皮椅上,微微挑了一下眉头:“谁先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当着她面摔了茶杯。 “林厌,我跟着林董创业二十年,从一无所有开始,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商业帝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换来今天的局面!解散说的轻巧,我们在这里付出了青春,洒下了血汗,半辈子的心血都砸在了景泰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置我们老员工于不顾,置林董一辈子的心血于不顾……” 老人家越说越气愤,把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咚的,那茶杯就砸在桌上,茶水四溢,碎瓷划过了她的手边。 林厌面不改色任他唾骂。 “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看见景泰砸在你这种人手上!” 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纷纷对她怒目相视,恶语相向。 其中也不乏有真情实感对待景泰的,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流着眼泪跳着脚骂她,比如那位老员工。 林厌一言不发默默承受了。 她坐在这里不动如山,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回嘴,也不动手,甚至都没催促他们,由着他们狂喷,骂了三个多小时。 不少人口干舌燥,却见她一动不动,有些心寒了,看来林厌这次是铁了心要解散景泰了。 那位老人骂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的,却见她还是巍然不动,没办法了,老人家拄着拐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掀起桌上的会议记录纸张就洒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