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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慢慢便闭了起来:“你不记得了么,自你离开没多久好人婆婆便去世了,巨力家不愿意接受我的银财。” 李大叔倒有和子桑说过这事,说这辈子没见过那般多的银钱,以前总想着横财横财,真见了心里虚得很。 他们一家没敢要,觉得还是自个打猎富足来得踏实。 角梳过处墨发生丹青,衬得粉面如玉,旁边有明灯小盏托出柳腰曳曳。 子桑放下角梳,将白允沫抱起,轻放铺上,为她宽衣解带:“没想到这年又是与我一起,那时是在玄州,现在亦算是玄州边境,兜兜转转回的竟是原处。” 白允沫困乏得很,任子桑侍候,想想还是头次如此,便不觉心生暖意:“你还敢我自再见了你,都觉这些是跑不了的缘分。” 子桑以唇轻点她光洁的额头:“那以后便都一起过罢。 ” 白允沫有些迷糊,半梦间似看见了清欢楼的里的几度欢声,歌语载载,于是呢喃说:“最好是和娘亲她等一起,在信里说了好些话,说我呀,薄情寡意,说我呀,为情所迷……。“ 子桑笑,已脱了外甲,着单衣拢入被中,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紧搂怀中:“可不正是被美俊的我迷了眼。” 旁侧小灯油尽微是跳了跳,便掩了帐内琳琅满目的,于暗黑之中。 暖韵流香,与卿共枕,赴灼华美宴。 第五十二章 浮华与虚枉 满达身上仍是穿着银甲, 上面还有未涩的血迹, 面上几道鞭痕。 子桑头次来到用以关俘的地方。 倚着峭壁随意挂了张毡布把里外隔开来就算是形成了一个牢房般。 . 刑具和镣铐都钉在墙上, 满达便是双手被铁链栓在离墙不过两三步远的地方,甚至不能蹲下来。 他的头盔被取了下来,头发拨散。 见到子桑旁边跟着的大雪, 满达目露凶光,唾了口:“上次没射死你。” “嗯, 没敢死。”子桑笑了笑, 这几天周载已不来审问满达了, 她便过来看看。 看到满达面上的鞭痕,她心下暗自好笑, 周载哪里是审问,只是想打人泄愤罢了。 子桑坐下来摸着大雪的脖子,见地上的碗盆里剰了半盆稀饭已冻成了冰疙瘩,啧啧两声叹:“听说你们北昌长年都是吃海味, 这可是我们南凉没有的。” 满达便不再说话,子桑也不理他,只让旁边的人把满达身上的银甲解下来。 旁边负责看守的甲士面面相视,不明所以, 可只看见旁边的银狼, 他们就猜到这个是军中很有名气的将军随侍。 军中都在传世郡的银狼心甘情愿地服从将军身边的随侍。 将军随侍骑狼出战,于先民林谷中把将军救了出来。 将军随侍箭法出神入化, 百发百中……如此诸类越传越神,因而一看到银狼便知旁边的人是谁。 于是甲士只好奉命把满达身上的银甲解下, 露出里边一层光鲜的长衫锦衣。 指了指那身衣裳,子桑又说:“继续脱。” “这……是为何”犯人毕竟是敌军将军,如何发落还是要慎重,甲士不明白子桑的目的,仍是有些犹豫。 子桑只说:“你脱下来便是了。” 满达亦是有些爆怒,感受到了屈辱,挣扎一翻吼着说:“要杀就杀,何必羞煞我。” 把上衣都脱下来后,子桑又让甲士把银甲给满达穿上,抱着那身锦衣鲜绸走了。 四国中间,只有东池和南凉的节日风俗大同小异,或而也是因着岁首的缘故,东池这两日工事几乎是停了下来。 不过远处的驻兵仍是照常日夜于此守着,甚至从旁边扎了营帐。 于崖境线上边的南凉士兵也落得个轻松,每日盘腿围坐于崖内各自说着老家的习俗。 因而子桑这几日便也闲了许多,周载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援军的消息,时常在军帐内和一干部将商讨东池可能会有的动向。 军中原本有些沉郁的气息慢慢便被即将到来的新正岁首冲淡了许多。 尤其伙房忙得不可开交,准备在岁首那日做出丰盛的跨岁席。 石竹忙里偷闲也就晚上这会子能溜出来跑来子桑帐中:“咦,那个医官呢,她最近还在忙啊?” 子桑头也不抬地说:“还有许多重伤患要照顾。” 石竹凑了上来,瞧着子桑手里的东西,噗哧笑出了声:“你一个大男人纳什么鞋底子。” “我乐意,不过不许告诉别人。”子桑手里捏着好不容易钻了几个军帐才借到的钩针,往鞋边上扎孔。 “这料子可真好,你从哪里找的?”石竹笑归笑,见到旁边的东西啧啧称奇。 有锦缎绸布,还有有虎皮绒面。 这虎皮可是稀罕物,石竹瞪着眼睛问子桑:“你把阿沫医官的虎皮给剪啦?” “嘘,只是切了个边角下来。” “那你给谁做的?” “不告诉你。” “那你可要快点,没几个日子了。” 石竹揉着一堆布料看了又看:“看你做着挺好玩的,我也想试试。” “你做了要送给谁?”子桑白了石竹一眼,手上终于扎出一个孔,勾了个边。 为了学会勾边这招,她可是问遍军中上下,大这无不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大概都是说一个大男人纳什么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