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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里出大事了。” 周载此时已然额上渗汗,结果眼前这通传兵,张口没点到题上,暴吼一声:“直说!” 通传兵吓得连声道:“仆良的禁卫军联合附近几州州地方驻兵逼宫了。” “王宫情势如何。” 这个消息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却同样令人担萃不及防。 出王都白壁城的时候,他们便有设想过这种局面,留了都尉留自留下八千兵专门用以守卫王宫。 白壁城里有胆子反的只有仆良和方仲侯两人,其中一方反,另一边必以勤王之名力止。 如此想着或而还算有后路,只需撑着战后便万事足了。 万没想这般快。 通传兵已然缓过气来,细说:“王宫已被仆良的三万兵包围,方仲侯兵力寡势已退驻卫州。” 原来这个方仲侯这般不禁折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怪近日王宫中都没有书信出来,想必是被截了。 子桑再问:“身上可以书信?” “未得,是都尉陈庭让属下把消息传来与将军,让将军拿主意,仆良于新正月底便围了宫,我出白壁城时的前夜命月二日夜里有试攻正南门,被阻止下来。” 子桑又问:“为何会突然攻城可有说法?” “据传言说,朝上多数朝臣以为方仲侯血系更亲王室,抵制郎中将,庆僖公面上有立方仲侯的意思,仆良便有了动作,都尉说,王城墙固,可八千军将于内,物资被断,强撑也不过到开春之时,希望将军拿个主意。” “王上又是如何?” “都尉说皇上大病中,知仆良围城,瞪时吐血,卧而不起,有神医在旁护持,勉留一息。” 他那样的身子,受到此等打击必然身心俱疲,哪里还站得住。 子桑喉头微是动了动,静立好一会才平息下心里翻腾的酸楚摆手说:“你下去好生休息会。” 帐中只剩她与周载两人,周载面色涨得发紫:“偏偏在这关键时刻。“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没得强敌去阻止。”子桑站的对方,正好面对着南凉的山河图。 广地千里相连,锦绣河山万亩难抵jian佞二三人。 白壁城里攻守不似景玄关,宫墙虽厚实,墙外也不宜摆阵强攻,可切了物资出入的供给,几千号人必然撑不太久。 幸好罗仲在宫中,只医术再好,王爷爷怕也是撑不过去了。 想到若是王宫被破,王爷爷估计会在逆臣贼子的眼皮之底下活活归天,她那个连寸土都不愿失的王爷爷怎能忍受这等屈辱。 悲愤从心生来,可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子桑吸口气,稳定情绪来问周载的意思:“如果要解王宫之围,就只有提前开战,保胜,方能分出些许兵力回快马回王都了。” 可景玄关外东池驻兵三十来万,即使全军而动,有神将排兵点阵,也不一定能全数歼灭,时间怕还是来不及。 “或应先分兵少许回王都。”周载这一生,只为着忠君护国四字而活,他自也不能看着逆臣入宫。 “哪里有兵可分?” 子桑一言问出,两人都沉默许久。 现在军中八万兵是万万动不得的,只能等援兵,援兵却迟迟不到,连快马书信也越递越少。 此时天色已渐暗,帐中一片昏色,周载背着手转过身说:“点灯,让其它部将进来罢。” 子桑知道目前这件事情对周载来说实在过于突然,对军中来说亦是雪上加霜,她从容点了灯,出得帐方呼口气身子顿时便软了几分,手脚疲软的往自己帐中去。 而隔着将军帐角落里的南无亦是身子发软,仅发红的眼睛圆瞪着露出一股怒意。 旁边小案上置着未动过的rou干正隐约散发出些许油香。 白允沫原先进来时便把那rou给南无的,南无非只看一眼便转头不理,知她会不理便直接拿着那包药粉散在帐内自己憋着气跑到外边站了会,这时再进来,南无便已然软在小床上。 “你实在是太拗了,虽知你不喜欢这样,可我也没得其它好法子了。” 白允沫把南无扶着躺正,顺了被帮她盖上,然后探摸过南无的脉,瞧着南无生气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其实你生气的时候也比你不言不语的时候好得多。” 生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倒有趣得很。 南无继续瞪着,手想要去握剑,却五指发软,毫无用处。 “我给你弄些药,你到时候还是得吃些的,不然你整日病着,子桑也跟着像病怏子似的。” 说到这里白允沫又极是郑重的说:“她一直便是把你当作旧友那般的,虽然你于她没什么好,可到底当年她被空桐管制着时,身边也只有你。” 南无即是能开口说话,她也是不多与旁的别人说些什么的,她也是跟在子桑身边时认得的白允沫。 白允沫在南无看来,是样样都好的,光鲜华美,衣锦玉食,万人荣宠。 也只有这般好的人,与子桑那等人站在一起便衬得极为妥帖。 以前时,南无也怨过子桑怎的就如何也不能把她放在心尖尖儿上,自遇风歌之后,尚能理解子桑说旧友是何意思。 你若是心里还没放得真正能放进去的人儿,便总也容易把重要的人误当成心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