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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给我……”妖灵喃喃道,身躯在本能的驱使下飘向袁双卿,本来不该因为阳气就会失去本性,可是这妖灵修习邪法,更加经不住诱惑,所以此时倒已经没有了理智。 袁双卿淡淡一笑:“这就给你。” 她手心一挥,渗出的血液从伤口里分裂而出,在月光下散成血雾。珠儿从院子里跑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那穿着淡黄色道士服的少女,面前是大片淡淡的血雾,而那血雾又开始割裂,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一道红色的链条,附上冲来的妖灵身上,少女在动荡中长发飞舞,手中掐诀,手心里的血又再次渗出,在指尖凝成复杂的血符,嘴里随之道:“去!” 那血符粘上妖灵的脑门,化作点点光芒,压制住了它身上的黑气,袁双卿跟着抽出桃木剑,冲妖灵肩头斩下,那妖灵早就丧失了行动力,避之不及,被桃木剑斩到,怒吼一声,身体冲破血链,在空中变成了一只黑狐狸,重重摔了下去。 这狐狸身上的最后一丝灰气消失,整个身躯也慢慢消失了。 第五十三章 妖灵已除,袁双卿不敢再逗留此地,带着珠儿一起去了张家小院,从包袱里取出一瓶金疮药,飞快的洒在伤口处,这金疮药极是有用处,伤口虽不至于立刻恢复,但是一点血迹都没有了。 房间的灯亮着,想来张家相公已经在里面照顾他的妻子,袁双卿想了想,还是没有去作别,离开了院子。 两人走到夜道上,珠儿刚才看了袁双卿斩杀妖灵的一幕,却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她看了袁双卿的手一眼,开玩笑道:“你要是除一只鬼就要放一次血,多少血也不够放吧?” 袁双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眸的光暗了暗:“哪天血用完了,我也就躺进了棺材里,算是了了世间事。” 珠儿知道袁双卿淡泊,但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倒像是看淡生死的七旬老者,不禁挑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你才多大,就想着死了,我孑然一身,都还没想着要去死呢。” 袁双卿道:“有句俗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懂我的难,怎会知我所思所想,自然,我也不太懂你,你说你家破人亡,可我却不觉得你有多么痛苦,是你隐藏太深,还是天性使然?我有些好奇。” 珠儿道:“你就没想到第三种可能?” “哪种?” “我骗了你,我并非家破,更未人亡。” 袁双卿停住脚步,看向她,似在无声询问,她是否真的在骗自己。 珠儿笑了一声:“你信了?我不过说说而已。我……的确是家破人亡了。” 袁双卿回过头,又变成不甚在意的模样,道:“你既然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两人的对话就这般戛然而止,谁也没有再问出什么来,半路相逢,又能掏出几分真心呢。 第二天,袁府的门外终是迎来了久未归家的双卿小姐,听着出来迎接的家丁一口一个双卿小姐,出于礼貌,袁双卿也未曾纠正他,她更喜欢被人叫袁天师。 大约是想勾起袁双卿的思家之情,将她引进门后,并不是立刻带她去见袁老太太,而是领着袁双卿去了她从小居住的院子,这院子在她走后就没再住过什么人,虽然有人会来定期打扫,依然透出几分荒凉,袁双卿对于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但她依然记挂着这里的一样东西。 长曦曾给她写过的字条,埋在衣柜的衣服下面,袁双卿从旧衣服中把她取出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故人不知归何处,留给她的,竟也只有这区区几样,说什么聊以慰籍,倒不如说见之更思。 袁双卿和长曦之间的纠葛,冬银是少数知道的人之一,此时看袁双卿恍然若失的神色,就知道这纸条不会简单,又见她终是放下了纸条,只把它轻轻放在桌子上,只得小心翼翼地问:“少主,要不要收进包袱里?” 袁双卿怔了怔,淡淡道:“不用了,随它去吧。” 冬银欲言又止。 气氛正僵硬,门外有家丁道:“双卿小姐,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袁双卿便关了门,带上冬银和珠儿一同去往袁老太太的主院。袁家的仆人们路过袁双卿,纷纷露出复杂的神情,对于袁双卿即有些好奇,又非常畏惧。 好奇是因为她五年后出现,却穿了一身道袍,不梳女辫,头戴玉冠,若不是这张脸太过秀气,大概都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女子。这说到畏惧,虽然袁老夫人下了命令不允许大家讨论五年前袁双卿出逃之事,但是下人之间难免会通气,都是知道却装作不知的,显然对于五年前闹鬼一事有所忌惮,甚至传到今日,已经说是袁双卿可以和鬼神通灵了,神乎其神。 袁双卿对于这些探究的目光,早就已经浑不在意,等到了从前天天给老太太请安的那个堂屋,袁双卿的面上才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这是除了那个小院子,袁府最让她熟悉的地方了。 袁双卿矮身掀开帘子,就见这不大不小的堂上居然坐满了人,想来是得到了消息赶来的,袁双卿抿着唇,对这阵仗颇有些不适应,也没有细辨这些人究竟都是什么人,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走上前微微弯下了腰,抱拳请安道:“老太太好。” 五年了,可能是因为养尊处优,岁月也没在老太太的脸上刻下太多的痕迹,她还是袁双卿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年纪大了,老太太似乎没以前那般锋芒毕露,袁双卿行完礼后,她也没责备袁双卿不叫她祖母,还罕有地露出一抹微笑,让下人搬凳子给袁双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