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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猜测毫无意义。”霍牧渐渐冷静下来,眼睛看着霍凇:“你马上去调集手下士兵,增援长宁门!并速派快马前往天亭郡,将剩余的金狮军及黄虎军调来。” “是!” 霍淞得了父亲命令,风风火火走了,霍牧见欧阳晟一直皱着眉,似在沉思,便问道:“你怎么看?” 欧阳晟道:“大将军,这事甚是蹊跷,只怕有些不大妙。。。。。。” 霍牧心里已有不好预感,点点头,又问:“胡先生,你怎么说?” 胡云峰尚未来得及开口,又有人匆匆来报:“禀报大将军,霍凛将军已率手下军队兵临承平门,正架起云梯,准备攻城,城门尉请求大将军速速派兵增援!” 霍牧呆了一呆,脸色渐渐露出可怕的阴沉狰狞来:“这就很明显了!”怒极而笑:“冰轮可真不愧是我养的好女儿!”笑声一收,眼里满布浓重杀机,手按刀柄,对胡一虎道:“你和卫如璧速率三千金狮军前往承平门,务要守住城门!其他人立刻随我去宫中,嘿!我们去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莲真这几夜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中,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才拥被从床上坐起,外间的灯已亮起,宝贞移烛进来,身后还跟着高贤。莲真心里一沉:“高总管,出什么事了么?” 高贤躬着身子,满面陪笑:“主子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太后打发了奴才请主子过去呢。” 宝贞听如此说,也不传唤小宫女,一个人仓促伺候着莲真换了衣裳,出门见日前新来的那两个做针线的宫女承影和画影两人,各提着一盏明角灯,和高贤身边的几名内监一起,侍立在那台阶下的暖轿旁。宝贞一怔,道:“你们怎么也起来了?你们是何等身份,怎么能站这里伺候呢?真是不懂规矩,还不快快回房里去!” 高贤忙止住:“宝贞姑娘,是我让人叫醒她们的,她们跟你和横波几个,一起随宸主子前往崇德宫。” 宝贞莫名其妙,嘴唇动了动,终究咽下想问的话,又见横波已打起帘子,忙扶着莲真上轿。 崇德宫各处都燃起灯火,照得四下一片通明,恍如白昼,崇德门前的广场两侧,御林铁卫清一色的银盔铁甲,背负弓弩,腰悬长剑,整齐的列着队形。暖轿从中间通行时,莲真似也感受到周围危险与杀戮的气息,忍不住掀起锦帘往外看了看,只是远远的一眼,便察觉这些御林铁卫们身形较为矮小,与往昔所见的那些大不相同,她虽觉奇怪,但此时忧惧交加,也不及深想,不多时轿子便上了台阶,直入宫门。 冰轮束着长发,身穿金丝软甲,跪坐在大殿中央,莲真看到她,稍觉安定,上前依规矩行礼:“臣妾见过太后。” 冰轮指了指对面那个明黄色团垫:“坐罢。” 莲真也如她一般,在对面跪坐下来,这才注意到面前的长方形木几上放着一张御弓,还有一个银壶,及几个酒杯,她悬了半天心,终于有机会开口:“冰轮,我看到很多御林卫守在你的宫门口。。。。。。” “嘘!”冰轮从桌上将手伸向她,莲真便也将手交到她手里,冰轮神色带着一抹浅浅的温柔,凝视着她:“这个时候原不该叫醒你,但我前些日子跟你说过,宫中会有大事发生,就在今夜了。”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接着道:“现在时间不多,你不要问,仔细听我说,我父亲步步紧逼,一心要做皇帝,我弟弟霍凛和宗谋两人奉了我密旨,将于今夜攻打京城,此时应该已在城外,现在消息肯定已传到我父亲那里,他必然会怀疑是我所为,现京中兵力有限,若没有别的军队及时驰援,城门必破,所以,他不但会第一时间怀疑我,还会第一时间想到要挟制我和皇上为人质。若是在城破之前,他将我和皇上带上城楼,霍凛和宗谋反而坐实了谋反作乱的罪名,这会大大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再加上言语一煽动,部分士兵很可能临阵倒戈,那么,我以往都做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莲真惊道:“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会很快带兵入宫抓你和皇上?” “没错。”冰轮表情郑重:“所以,我已令檀瑛和夏侯晋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死守住各座宫门,我自己也会亲临督战。你今晚就留在我宫里,等我的消息。” “我也。。。。。。” 冰轮微微摇头:“你不用多说,你不肯出京避乱,我依了你,事到临头,我还是生了悔意,你不可再提要求了。”她松开她,银牙轻咬,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声音已微显沙哑:“这种酒,是宫中常备之酒,奇毒无比,见血封喉,原是赐死犯了过失的妃子和宗室所用,今晚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杯。”说到这里,心中突然无比难受,缓缓别过了脸。 莲真此时反倒镇定下来,伸手托住她的左颊:“冰轮,我懂你的意思,如果你没事,那我也就没事,如果你和煦儿被擒,我也会坦然喝下这杯酒,这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的,我很高兴我现在还能在你面前,而不是一个人惶惶不安、忧心如焚的躲在某个地方,冰轮,你看着我,我很高兴,真的。。。。。。” 冰轮慢慢转过头,她正望着自己,眸光温柔纯澈,面上挂着淡淡的甜美的笑意,那模样,就仿佛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于世上万事万物皆不在意,她胸口一阵激荡,勇气和信心似突然间倍增,轻声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天明之后,我能回来这里见你,这杯酒也派不上用场,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便喝下它,苟活受辱,不如一死,你放心,生或死我们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