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生人祭祀
那是一辆中型客运车，上面差不多有十几个人，可是现在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客运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那些人的尸体就跟那车的破零件混杂在一起，有的人甚至已经尸首分离。 一瞬间血腥味，汽油味儿还有火烧的味道，顿时就溢满了鼻腔。 就在那些人的尸体中，竟然还有我们随同的一个药师。 他的尸体还算完整，就那么趴在那些人的身边，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可却混入了他们。 这好端端的一辆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算是出了严重的车祸，也不可能破成这样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一样。 明成哲那双细长明亮的眼睛，盯着那些尸体看了一会儿，面前的火光将他邪美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的，一点都猜不出来，他到底想什么。 “怎么回事？”明成哲问向旁边的人。 刚刚通风报信的司机哆哆嗦嗦的说道：“就在刚刚我们前面出现了一辆车，可是那辆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开始摇摇摆摆的，我们怕出事故，就距离它远了一点，可是很快那辆车就直接燃烧了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个药师呢？”明成哲问。 “出了问题之后，这个药师下了车，可是没想到的是，刚靠近这个车的旁边，那个药师就诡异的倒了下去，现在我们谁也不敢靠近那里了。”司机脸色十分苍白，看来刚刚的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就朝着那个药师看过去。 我总觉得这辆车上的死人有些奇怪，还有那个药师，我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但是刚刚看到鬼煞，还经历了那么奇怪的事儿，就算我十分好奇，我也不敢就这么轻易上去查看。 沉默了一会儿，我转头看向明成哲。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应该能看出来一点什么吧。 听到我说话，明成哲唇畔多了一抹凉薄的弧度，他凉凉的说道：“江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问问，我感觉这里的尸体很不对劲，但是我又看不出来。”我说。 话音刚落，我猛地就闭上了嘴。 不对，我好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些死了的人，全部都没有鬼魂。 这跟现在阴阳颠倒的世界根本不一样！ 之前所有的地方，死了人之后，那些人的鬼魂，都会在原地徘徊，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生前熟悉的地方。 可是现在……我在旁边根本看不到一丁点儿阴魂。 难道，之前这辆车上的人就有问题？ 我又看向那个死去的药师，可是他也没有鬼魂，就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的鬼魂呢？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鬼煞？ 想想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鬼魂，会不会也像之前那对母子一样，化作鬼煞。 “二少爷，我们药师这次是来公证回魂丹的，就这样少了一个，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转头一看，就见之前年长的药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盯着面前的尸体说道。 可是明成哲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瞥，那眼神儿，冰冷至极，就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样的眼神儿，就连在御司命眼中都没有看到过。 那药师看到了明成哲这个眼神儿，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好看，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才说：“我相信二少爷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我就不打扰二少爷了。” 说完之后，就直接回到了车子里。 我看着这个没骨气的药师，心里有些膈应，真是欺软怕硬。 明成哲不说话，我也没办法知道，我想了想，就想到了御司命。 现在的他，不知道在干什么，这次来这个村子里，他没有跟过来。 抿了抿唇，我也不管明成哲了，偷偷拿出手机给那个车祸现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就回到了车子里，给御司命发了过去。 新的联系方式，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保存好了，他现在的手机号码应该只有我自己知道。 给他发过去之后，我就说了一句：“这些人的鬼魂不见了，刚刚一个药师死了也不见了。” 编辑完这句话之后，我想等待着他的回信，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那个疑似鬼煞的东西，想了下，也跟他说了。 很快我就等来了御司命的短信。 “你再拍一张车祸地址西方的照片。” 看到这句话之后我愣了一下，很快就下了车，朝着那个方向拍了一张照片。 但是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一团，我不知道他要拍这个干什么，不过他想要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了。 给他发过去之后，不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急忙接通了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听到了他有些紧张的声音。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 “对，我现在正在车子里，前面就是发生车祸的地方，现在车子过不去。” “你赶紧离开那里，用最短的时间离开那里，朝着北方走，就算没有路也要过去。”他的声音是少有的紧张。 我有些错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北边是一条河，没有船是完全没有办法过去的，而且我也不会游泳，可是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紧张。 “到底发生什么了？前面的车祸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着急的问道，一边注视着外面的场景。 “人死后没有魂魄，只是有人在这里生祭，那些人都是阳寿未尽的，就被人当成了祭品，他们的鬼魂应该已经早就被鬼煞给收了，这场生祭一旦完成，那鬼煞就没办法阻止了。”御司命声音有些低沉。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顿时就沉了，没想到那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真的是鬼煞。 传说中让菩萨都闭眼的鬼煞，竟然真的出现了！ 生祭，我也听闻一二，就是用生人祭祀，手段极其残忍，那些阳寿未尽的人，不仅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甚至死后都没有全尸，而且……他们的鬼魂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你现在听我的，北边的河上有一座独木桥，你就从那里过去，在桥上应该会有东西阻止你过去，不过你不要担心，你过去之后如果听到有谁在后面喊你不要回头，如果有东西挡住你的去路，你就……”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沉默了。 我听的也有些奇怪，忍不住追问道：“我就怎么样？” “找个替死鬼。”御司命说。 我感觉到眼皮子狂跳，他说出来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不可能不明白。 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有东西挡住我的去路的话，我就要找一个活人替我去死…… 我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这些年来，我虽然看了不少死人，也杀了不少厉鬼，可是我却没有亲手杀死过一个人，更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替死鬼。 就算我就是被女鬼夺走了身子，我也没有想过杀死上官柔，可是现在物品竟然让我这么做…… “你现在赶紧走，在半个小时之内赶紧离开，不然的话，你们也要被作为生祭的一部分，都活不过今晚，如果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么生祭就成功了。”御司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前面挡路的……是谁？”我喃喃的问道。 我作为捉鬼师，可御司命提到有东西挡路的时候，竟然不是让我解决它，而是让我找一个替死鬼，这说明他知道我是对付不了的。 而我对付不了的…… “鬼煞。”御司命说。 果然是这样，我的脸色顿时就白了白，他催促了我最后一句之后，就说会尽快赶到我这里，同时也让我赶紧离开，尽量能接应到我。 他如此严肃的语气，让我不得不紧张起来。 不过想到替死鬼的时候，我还是感觉有些忐忑，心里挣扎了几秒之后，我就直接下了车。 我自己一个人走是不行的，我想了想，就直接去找了明成哲。 我知道找别人是没有用的，就算别人想离开也要经过明成哲的允许，不如直接找他。 我说：“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感觉这里会有事情要发生，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们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离开？” 明成哲看了我一眼，眸底的神色有些深黑，可是他却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似乎知道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我微微垂了垂眸子，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要从哪儿离开？”明成哲说。 我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装作不经意的说：“这个地方我之前很熟悉，就在北面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独木桥，我们就可以从那里过去。” “哦？是么？”明成哲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一样。 “如果你不想走就算了，反正我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不走，我自己走。”说完之后我就转过身，打算自己离开。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同时也有些复杂。 如果这些人真的跟了我过去，我肯定是要做坏事的，但是他们不跟过去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而且，只要一个人就行，一个人当替死鬼，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我走了没几步之后，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 “等等。” 我的脚步顿住，转头看了眼说：“怎么了？” “麻烦江大师带路了。”明成哲说。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从车上下来了，都得到了命令，要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们所有人，只觉得心底发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不会选择让他们其中一个人死的。 可是…… 我闭了闭眼睛，算了，顺其自然吧，或许……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即便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我们一大群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北边出发了，很快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那是一条堪比运河的河流，里面的水特别深，而且水流也十分急促。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独木桥，就在湍急的水流上方，静静的伫立着。 不知道那个独木桥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我借着月色往那里看了一眼，但是却没有在桥上看到什么东西。 但是我知道御司命是不会骗我的，现在没有看到，说不定只是一个幌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就从那个上面过去吧，排好队，不要拥挤。” 说完之后我便看向明成哲，就见他也在盯着我，他说：“麻烦江大师带路。” 看样子他是让我自己上去啊，我眼皮子跳了跳，有些犹豫。 “不用这么麻烦。”我说。 “我听闻，那个独木桥上死过人，江大师作为捉鬼师，自然要帮我们打探一番，你放心，过去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江大师的。”明成哲直接说。 好家伙，竟然这么跟大家说，这么一来，就算没有脏东西，我也是必须过去了，要知道那些药师虽然很厉害，但是他们都不是捉鬼的料子。 不过……我心底也是有些发虚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明成哲说：“怎么？江大师在担心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我跟着江大师一起去吧，我也懂这方面的事儿，江大师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娃娃家的，而且来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准备捉鬼的东西，我跟江大师一起去，还有个照应。” 我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发现是方天正。 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我，眸底的神色亮亮的，好像根本不担心什么似的。 看到方天正，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是他？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私心的，其他人我不在乎，但是帮过我的人，我并不想害他。 我捏着自己的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心里煎熬到了极点。 “走吧，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是赶紧过去，以免夜长梦多。”方天正直接说着，就朝着独木桥走过去。 看到他都走了过去，我也没办法在这里留着，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独木桥，说是独木桥，但还是很宽阔的，只不过因为年久了，上面的木头都有些坏了，八成后来有人修整过，看着还算结实。 方天正倒是没有多想，直接一步就跨了上去，走了两步之后发现我没有跟上来，转过了头，有些好奇的说道：“江大师怎么了？有什么事的话，过去了再说吧。” 看着方天正笑眯眯的样子，我心里越发沉重，我就趁着这个时间，看了一眼前方，不过现在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跟了上去，跟方天正肩并肩的走着。 这个独木桥很长很长，我们走的很慢很慢。 方天正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我越往前走，我就越感觉到心里发慌。 就在走了差不多将近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吱嘎的声音，是除我们之外，其他的吱嘎的声音，就好像东西在上面走一样，正在飞快的朝着我们跑过来。 心里有些发凉，不过我记得御司命说的话，就没有理会。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道有些幽怨的声音：“你们怎么从我的桥上过？江绵绵，你真狠心啊。”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并没有觉得很害怕，这种小儿科我捉鬼的时候见得多了，现在我只希望，那鬼煞不要出现就行了。 “江绵绵，方天正！”身后再次传来呼喊声，那吱嘎吱嘎的脚步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仿佛仅在咫尺一样，即便没有回头，我也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我们背后盯着我看，脊背都有些凉凉的。 我微微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天正，只见他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但是眸底的神色却带了一丝严肃，很显然他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方药师……”我有些艰难的开口，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听到我喊他，方天正转过头看着我，带着一丝笑意说：“江大师担心的就是这个吧？不过这个东西，不去理会就成了，估计是哪个冤魂在喊魂儿，叫替死鬼呢。” 听到替死鬼三个字，我就感觉心情沉重的厉害，不过他知道这些，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 我们再往前走着，我心里越来越乱，身后吱嘎吱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但是这都不及我心乱。 我微微垂着眸子，低头走着，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拉住，紧接着就听到了方天正的声音。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顿时就回过了神，抬头朝着前面看过去。 等我看到前面的场景的时候，我有些惊愕，同时感觉到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只见前面，刚刚还好好的独木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直接断了！ 我们前面，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独木桥，而我们脚下，刚好站在断裂的边缘处！ 这是怎么回事？ 鬼遮眼？ 我凝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看到是却还是断掉的独木桥。 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我试探着将脚往前面踏了踏。有时候看到的只不过是幻觉，我觉得现在也是这样。 可就在我的脚刚迈出去一步的时候，漆黑的桥底下，一只苍白枯瘦的手，直接从桥底下钻出来，朝着我的脚就抓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 那苍白的手，抓了一个空，随后便又缩到了桥底下。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手竟然直接从桥底下伸出来了，那岂不是说明…… 我定金朝着脚底下的木头缝隙看过去，看了一会儿，我猛地就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在隔着独木桥的桥板，与我对视着。 那双眼睛格外的冰冷，带着浓厚的戾气，一点都不逊色与我从收魂幡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厉鬼，怎么着也是个百八十年的老鬼了。 天，这个东西，竟然不是在我们身后，而是就在我们脚底下！ 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到，一个鬼魂，正扒在桥底下，随时都要拉我们下去。 御司命只说不让我回头，可是现在……这东西就在我们脚下，我甚至还跟他对视了。 心，忽然就猛地跳了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儿出来。 不过这个红眼睛的老鬼，看起来并不希望直接把我们拉下去，就这么跟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就消失了。 但是我知道，它还没走…… 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个断桥的问题，我们就站在这里，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就卡在中间，难受的厉害。 “江大师也看到了吧？”方天正的声音忽然从我旁边响起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视线也刚刚从地面上收回来。 “方药师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吗？”我沉沉的说。 方天正一阵沉默，他朝前看了看，随后又扭头朝身后看。 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禁忌了。 在我们还没回头的时候怪事儿已经出现了，就算回头了也不会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儿了。 “果然……我想的没错，那两个东西来了。”方天正看着我身后喃喃的说道。 心里突然一沉，来了？ 我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倒是没发现鬼煞，可是我却发现之前站在河边的那些人不见了，一个都没有了。 这附近只剩下我跟方天正两个人，可是我们两个现在也被困在桥上。 御司命跟我说，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不要回头，看到前面有鬼煞，就要找一个替死鬼。 可是他却没有说，桥断了要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子强烈的阴气袭来，好像就是从断桥那边传来的。 我转头看过去，猛地就对上了一张腐烂的阴白的脸，直直的看进了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里。 瞳孔猛地一缩，我顿时就到抽了一口凉气，登登登就后退了几步。 鬼煞，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