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嫁给解甲归田女将军在线阅读 -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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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沈茵也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一直想问,却也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阿姊,娘她非要你娶个妻子回家干嘛?也不怕被发现,然后闹出什么事情来啊。”

    也无法理解这点的程瑶顿了顿,却是不答反问:“我昨天,没什么不对劲吧?”

    “啊!”

    对于昨天程瑶做噩梦的事,沈茵唯恐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本是打算先好好斟酌了最恰当的语言,然后再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去问,结果没想到,竟是程瑶先对她提起来了。

    沈茵也不想撒谎,直言道:“你好像做了个天底下最可怕的噩梦,吓得不得了。”

    她抿了抿唇,温柔清秀的脸庞上也染上了几分忧愁。

    “阿姊,你能告诉我,为何会做噩梦么?”

    做噩梦么?

    “那确实是个噩梦。”程瑶低头道,“漫长的噩梦,几乎融入了我的骨血……”

    程瑶如此说着,忽又抬头问沈茵:“你觉得,我做噩梦的样子可怕吗?”

    程瑶很早便知自己的样子可怕又丑陋,但她从不在乎自己的丑陋。因为她已经很难再升起这种叫做在意的情绪了,可是这一回,她却忽然就想要问问沈茵,想从沈茵口中,得一个答案。

    沈茵一愣,却是道:“阿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会可怕呢?”

    如果非要说,沈茵也是觉得程瑶无助的样子很可怜,也觉得之前那个因为程瑶杀人而发怵的自己有些可笑。

    她是个平凡的豆腐老板女儿不假,可程瑶当年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乡村少女,她所深深恐惧的一切,那年十五岁的程瑶未必就能安然面对。

    杀人,举起屠刀砍向与自己一样的人,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尤其这件事情还有一个最冠冕堂皇不过的理由,为了自己的国家。

    可对于一个心思柔软的人,却有可能会成为终生都不得挣开的噩梦。

    这么想着,她忽然拉住了程瑶的手,“可以跟我说说吗?你过去的事情。”

    说完,她又安抚一般地对程瑶一笑。

    “不说也可以,但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就愿意听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只是路过的地雷与啾啾酱的地雷手榴弹~

    第16章

    沈茵生得清秀,眼瞳澄澈,淡淡笑起来的模样,有如春风乍吹,荡起一池涟漪。

    程瑶静静看着她这样温柔真挚的面容,却是忍不住开始心想,就算是这世间戒备心最强的人,此时面对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放下心防吧。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她是否心怀恶意,在故意揭人伤疤的。

    良久,久到沈茵都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好打破这尴尬的寂静之时,程瑶才终于和声对沈茵道:“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爱听的。”

    到底不是什么斩钉截铁的拒绝。

    “都没听过,又怎么知道我不爱听呢?”

    但沈茵也并不强求,她曾亲眼看过程瑶做噩梦的样子,也知道,有许多的事情,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出口的,更何况,还是面对她这么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沈茵暗自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程瑶能够记住她的那句话就好了。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程瑶慢慢地说,她便也慢慢地听,反正她住在程家的日子还长着哩,不着急,不着急。

    ……

    待到一起吃完程母做的早饭,心里总惦记着要学认字的的沈茵一见程瑶离开,瞬间连碗都忘了要帮着程母收,连忙就拔腿跟了上去。

    她一步一步跟在程瑶身后,想了想,又小心翼翼扯了扯程瑶的袖子道:“姊姊,你昨天可答应了我,要教我识字的。”

    虽然,程瑶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开口这么说过,全是沈茵看着她无喜无怒的脸色自己理解出来的。

    沈茵的心正七上八下间,程瑶已是回眸看了她一眼,道:“进去吧。”

    “啊!”

    沈茵定睛一看,她们眼前伫立的,可不就是书房的门么。

    沈茵顿时松了口气,她抿嘴一笑,便连忙将门打开,对程瑶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瑶也是人生头一回做先生,她回忆着当年兄长程珩教她识字的模样,将书架上并不多的书看了又看。

    “沈茵。”半晌,她开口道,“你……认识自己的名字么?”

    早早在书桌边乖乖坐下的沈茵托着腮,笑盈盈道:“当然认识,我家大哥教我的第一个字就是个沈字,茵字我也学了,草头底下一个口,然后里头一个大字。”

    程瑶磨了墨,递了她一支笔,道:“那便写写看。”

    “啊……”听到这句话,沈茵的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了不少。

    她松开托腮的手,自程瑶手中接过了笔捏住,整个人也学着哥哥当年写字的样子坐得跟笔一样直。看着挺像回事的,如果她笔拿对了而且手也没抖的话。

    沈茵显然是根本不会正经写字的,顶多曾经拿着树枝在泥地上瞎划拉过,此时自然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正迟疑不敢落笔间,举在纸上的右手抖得厉害了,底下铺着的宣纸上瞬间便多了一点乌黑的墨迹。

    她看着它迅速晕染了起来,却并没有晕染得像她记忆中曾见过的那样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