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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陆启成受伤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再严重的伤势也都恢复了大半。他脸上的伤终于结痂,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痂正在脱落,腿伤却是恢复得更快。 经过孙大夫的诊断,陆启成的断腿恢复良好,已经可以开始尝试着行走了。 这对于已经卧床静养了许久的陆启成来说,无疑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因为身体拖累而带来的沉郁心情,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了大半。 因此根本不用旁人提醒督促,陆启成自己便杵着拐杖开始练习起走路。从一开始磕磕绊绊需要人扶,到后来自己可以借助拐杖四处行走,也不过用了三两日功夫而已。 然后伺候陆启成的仆从们便发现,前些日子脾气暴躁的少主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沉稳。除了偶尔会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阴沉,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积极的恢复。以至于每日行走的时间过多,到了傍晚便忍不住疲累困倦,有时候天刚擦黑就睡了,然后一觉到天亮。 好吃好喝好眠,身体也恢复得极快,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包括齐伯,在看到如此积极恢复的陆启成之后,都不由得对他改观了些许,渐渐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为陆启成恢复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事情却又向着另一个不可知的方向飞速脱轨狂奔——陆启成的腿伤恢复良好,甚至已经能够扔开拐杖走上一小段路了,可与此同时他陷入沉睡的时间却越来越多。近几日已经等不到天黑,刚用过晚膳他就能靠在椅子上睡过去。 等众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陆启成每日陷入沉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八个时辰!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甚至就连复健锻炼过于疲惫这样的理由都说不通了。因为随着睡眠时间加长,陆启成锻炼的时间早已缩减,可如此多的休息时间依旧不能让他恢复精神。 齐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请了孙大夫来,再次给陆启成看诊。 然而诊断的结果出乎意料——什么不妥都没有。陆启成的脉象甚至相当的强健有力,就如观他气色一般,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一双星眸也是湛然有神,怎么看都不像病患的模样。 如果忽略他每日要睡很长时间,并且这个时间还在逐渐延长的话,这就是再康健不过的一个人! 可谁都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尤其就在孙大夫诊脉的当口,陆启成明明强打着精神准备听他诊断的,结果等孙大夫把完脉再一抬头,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却已经头一歪睡了过去。 齐伯眉头紧皱,拿起手边的温茶就泼在了陆启成的脸上。可饶是如此,竟也没让人醒来。他就那般顶着满脸茶叶,被茶水泼湿了半片衣襟,依旧睡得人事不知! 孙大夫惊讶,再三诊断之后也只得摇头:“少主身体无碍,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齐伯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好似风雨欲来:“少主现在每日要睡个时辰,再睡下去,他就该睡死在梦里了!” 孙大夫按着陆启成脉门的手一顿,试探着开口:“我没诊出少主有中毒的迹象,他身子康健,旁人难比。”顿了顿又道:“难不曾是得了什么嗜睡的怪病?” 齐伯闻言冷冷瞧他一眼,却道:“之前少主脸上的伤,你不是到现在也没查出有异吗?!” 很明显,他不信这是巧合,也不信什么怪病,并且迅速将两次的事联系在了一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少主又被人暗算了! 第27章 此香不绝 陆家发生的风风雨雨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陆启沛, 虽然她才是那个藏在幕后的始作俑者。 许是为了逃避心中最后那点犹豫,近来这些日子陆启沛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翰林院里了。她原本就有满腹才情, 再加上对翰林院诸人的了解,短短时日便在其中混得如鱼得水起来。 唯一让陆启沛遗憾的是,一连三日接她下值似乎便是极限了,而后数日便再不见祁阳的马车出现在翰林院门口——陆启沛知道,这其实才是正常的,毕竟公主殿下的车驾天天等在翰林院外算什么事?如今翰林院里都已经有了她与祁阳的流言,再多来几趟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虽然祁阳并不介意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心意,可她至少还记得陆启沛如今根基浅薄。自己在赐婚前贸贸然将她暴露在人前,总是容易惹来麻烦与针对的。 祁阳想将心上人护在羽翼之下, 而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烦扰, 终于按捺下性子没再往翰林院跑。 陆启沛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心照不宣的忙碌起来,迅速处理起各种事宜——无论是陆家的烂摊子,还是翰林院的新局面, 都足够她为此费尽心思。 然后便在这一片忙碌中,陆启沛迎来了她为官后的第一个休沐。 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的, 休沐前一天下值时, 她依然没有在翰林院外看见公主殿下的马车,却发现之前马车停驻的位置上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那是芷汀,祁阳身边跟得最久, 也最为宠信的女官。 陆启沛想也没想就迎了上去, 隔着些许距离停下脚步, 问道:“芷汀姑娘怎的在此?” 芷汀是来送信的,她是祁阳的贴身女官,公主殿下的秘密她几乎都知道。而喜欢陆启沛这件事,祁阳更是从未掩饰,贴身女官自是心知肚明。 不过芷汀看着眼前人心情却有些复杂。她是亲眼见证两人初相识的,虽然不可否认陆启沛是块璞玉,但她家公主殿下的眼光是不是太犀利了些?只是那匆匆一眼,便能识得这人藏在破衣烂衫下的斐然风姿,然后还能毫不犹豫的把人拐走甚至带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