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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嬷嬷也好奇,赶紧派了一个小太监打听去了。不过一盅茶的时间,小太监带来了详细的资料:“回娘娘,那是淳太嫔禄氏,她的父亲禄光敖,居三品詹事府詹事,专管皇后、太子家族之事。淳太嫔是邵康三十一年入的宫,入宫时十六岁,而今也不过二十三岁。先帝驾鹤后,以尊圣意迁入永安宫,淳太嫔性子静,不善言辞,很少与其他太妃、太嫔走动。娘娘封后大礼的第三天曾遍请太妃、太嫔等先皇嫔妃,那日正赶上淳太嫔身子不爽,故没有参加,所以娘娘没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小太监思路清晰,口齿伶俐,举止恭敬,眼神坦荡,忍不住让姚园多看了他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赶紧回道:“奴才宁润青,是映柳湖的洒扫太监,大家都叫我小宁子。” 姚园因熟悉明朝历史,对太监一向不重用,小宁子做事利索,人也机灵,倒是颇合她的口味,让她打破了对太监的偏见:“本宫看你还算伶俐,别在映柳湖洒扫了,到昭明宫做个掌事太监吧。以后恪守本分,谨守职责。切记,本宫最忌下人蒙骗主子,欺负下人,为非作歹。” 宁润青没想到皇后娘娘能看上毫不起眼的他,一时难以相信,连谢恩都忘了,直到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提醒了他,才惊醒过来,匍匐在地高声谢恩:“谢皇后娘娘,奴才定安守本分,忠于职守,为娘娘肝脑涂地。” 姚园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轻轻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命人撑只船来,本宫要去湖心亭。” “是,奴才这就去办!” 春水荡漾,小船划开浆,不一会儿便漂上了岸。姚园命众人在边上等着,只带了凌嬷嬷和刘四娘上了去。淳太嫔背对着姚园,抚摸着琴弦,叹道:“琴再好,知音少,又弹给谁听呢?” 一旁的宫女欲要行礼,姚园忙止住,静静地坐在石栏上。淳太嫔轻轻拨弄,清音婉转。 情意绵绵,心有相思弦。 玉指纤纤,衷曲诉牵念。 向来良宵短,空恨青丝长。 青丝长,复牵盼,坐看水中天。 词中情意绵绵,哀凄婉切,道不尽的满腔相思,诉不完的心切连连。姚园感同身受。几年前,她也曾倍偿相思哭,沉浸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无奈中不可自拔。恍然,三载如一秋,独自悲伤的日子早已抛却云霄,可那种欲得不尝的滋味却难以挥去。 “太嫔琴声绕林,缓缓流淌,犹如山泉从幽谷蜿蜒而来,其意切凄恻,让人听而忘尘。” 淳太嫔闻言,渐渐转过身来,优雅从容:“皇后娘娘!” 姚园忙站起身,微微侧身,受了半礼:“淳太嫔乃是长辈,按说不用行礼,且坐吧。” 淳太嫔笑道:“皇后娘娘也喜欢映柳湖吗?” “映柳湖青翠飞扬,初春时节,嫩绿新发,湖水欣荣,水波荡漾,是一处绝佳的妙景。恰好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本宫虽然惫懒,也不愿负了良辰美景。”姚园一脸笑意,眉眼弯弯,显然是真喜欢才来的。 淳太嫔有些惊讶,历代皇后皆以贤德为主,鲜少这样明朗的女子,不由得欣赏起来:“皇后娘娘忙于宫中事务,难得有时间转转,倒是好事。嫔妾独居永安宫,尚且掐着时间做事,何况您是后宫之主,更是难得。” 姚园笑道:“太嫔说笑了。后宫清静,只西五宫住着几位太嫔,吃穿身为节俭,本宫很是省心。” 淳太嫔笑了:“说到后宫,嫔妾倒想起一件事。” “太嫔请讲!” “嫔妾有一位meimei,今年十八,待字闺中,小名南珍,幼时曾与皇上一见,那个傻孩子从此便失了心,立誓非皇上不嫁。这些年,家里不知为她安排了多少亲事,皆被她推拒,只盼来日大选能够入的皇上和娘娘的眼,也算得偿所愿。” 姚园心中一动,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原来她弹琴的目的在此啊:“方才太嫔弹得曲子名为《长相思》,是先梁时一位忠贞女子为思夫所创,没想到令妹竟然这等贞烈。” 淳太嫔拿不准姚园的心思,但也知道定是不高兴了,闻传帝后恩爱,怎么会愿意有其他的女人分其恩宠呢?只是家父有命,小妹的期盼不得不照顾啊!她笑了笑,无奈地说:“小妹自小性子静和,从不多事,谁知道对皇上是这样铁了心。她那样的性子只要能距皇上和娘娘近一点,也是开心的。而且小妹甚为仰慕娘娘,哪怕在娘娘身边做个洒扫宫女也是极为开心的。还有几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大选了,娘娘为皇上考虑,需要广招天下女子,小妹不才,情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娘娘在宫中苦闷,也好有个说话的。” 姚园心中明了,这个淳太嫔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箭三雕啊。既彰显了她meimei深爱皇上,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又表明立场,若是meimei能够进宫,一定唯皇后马首是瞻。皇后为了皇上着想,必须选美,充实后宫,那么她的meimei于公于私都要入宫,且入宫后与皇后统一战线,排除异己,所以皇后为了皇上着想,为了自己着想也要准其妹入宫。 姚园好笑,这些人呐?既然人家都说的这么合情合理了,自己不应下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吗? “虽说先帝宾天,需要守孝三年,但皇嗣要紧。宫中只本宫一人,的确忙不过来,多上几位姐妹也是好事。不久便是上巳节了,本宫应先人之举,于宜春殿宴请命妇,到时可允许各位夫人携女而来,为宫中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