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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澜夜闻言一笑,指了指她身后的窗户,“想你便来了。” 她回身看见大开着的槛窗,木楞楞道:“你居然还翻窗户,胆子不小啊你!” 阮澜夜嘲讪一笑,故意歪着头朝她苦闷道:“那怎么办?忍得锥心痛,忍不得相思苦呀。” 她这副二皮脸,倒是练得愈发精湛了,锦玉推了推她,笑着嗔了句没皮脸,转身就要去关窗户,嗫嚅道:“白天不是才见过么,你大晚上跑过来,还下这么大雨,要是叫人发现,那你的处境就堪忧了。” 她这话说得没错,他一个太监,大晚上往太后屋子里钻,任谁看见都会猜疑,若是叫一二个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估计要给她小鞋穿。 “我有分寸,你别担心。”她掖掖额头上的雨水,搭声问,“晚膳用了么,吃的什么?” 锦玉道:“没,天热吃不下。” 关上窗户,回头就看见她在脱衣裳,浑身上下只脱的只剩一身素白的中单了。她浑身都在湿哒哒滴水,乌纱帽取下来,有几缕发丝垂下来贴在脸颊上,曳撒脱下来,素白中单的领口半开,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美人宽衣解带,有种随意懒散的妩媚。 阮澜夜甫一抬头,就看见她正色眯眯盯着她发笑,果然是司马昭之心,随时想打她的主意,她怎么摊上这么个人,蹙眉故意咳了声,张着膀子道:“来人,给咱家宽衣。” 锦玉眉眼一喜,大督主的派头可真是足!腼腆地笑了笑,伸手上前搭住她的中单,温言问道:“身上湿了雨,要不要洗洗澡?” 夏日温热,又下了场大雨,身上粘腻的厉害,她唔了声道:“也好,怪难受的。”说着举步往后屋去。 锦玉见状兴冲冲地跟上去,澜夜忽然顿住脚,回头冲她道:“你跟着做什么?” “我……要不要我给你搭把手?”她腼腆地笑着,“反正咱们俩都坦诚相见过了,你还害羞什么?再说了,我就是给你搭把手,递递毛巾衣裳什么的,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想。” 澜夜勾了下唇角,温吞笑道:“你还想想什么?” 锦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想下死劲套她的话,当她是傻子么?刚要提气说话,就见她进了梢间,打算抬步跟上去,卜楞登吃了个闭门羹,她在那头嗡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想好事,你先去榻上等着,我就来。” 等锦玉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儿了,她一个人跺脚气道:“说我没想好事,那你半夜翻窗子做什么!”颓退回去,把手里湿哒哒的曳撒一把扔在椅子上,衣兜里掉出一样东西来,她蹲下去拾起来,是一个荷包。 阮澜夜洗完出梢间,见着床上躺着个人,灯台上烛火跳挞,她脱鞋摸着上了塌。见她不言声,澜夜伸手从腰肢探过去,趁着空挡软哝问她:“今日等我了么?” 背朝着她,她嘟囔了声,说没有。 她不乐意,上前贴在她颈窝里,“那为什么还留着窗户?你早早打发了碧蓉回偏殿,没留人伺候,是不是也期望着我会来。我知道,女孩家都喜欢说反话,你说没有那就是有,你其实等我了吧。” 馨香之气窜进脑门里,脑子里混沌一片,锦玉跳起来,扁嘴恨道:“阮大狗!你怎么那么自恋,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这是怎么了?吃了火|药啦! 她窒了下,双手捧住她粉嫩的脸颊,冒冒失失就要亲下去,被她抬手撑住两肩,“我闭上眼睛,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澜夜唔了声,“看什么?既给我看东西,为什么又要我闭眼?” 锦玉不耐烦,叠声道:“哪有那么多道理,叫你闭上就闭上。” 她含笑看着她,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好了,你能睁眼了。” 她睁开眼睛,一个桃红色的荷包映入眼帘,上面还绣着几朵梨花,熟悉的花样让她一怔,锦玉指头钩住荷包带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倾过身子问她:“厂臣认得这样东西么?” 澜夜伸手就要夺过来,被她举手避开了,她抢道:“你翻我衣裳了?” “我没有翻,是它自己掉出来的。”她又道,“这是我的东西,为什么在你那儿?” 开春那会,她曾爬树摘梨花,说要给她做个香包,可荷包做了一半忽然不见了,她以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谁知这会居然在她身上,瞧这架势,敢情是天天带在身上呢。 澜夜闪烁着眸光,狡辩道:“你不是送给我的么,送给我就是我的。” 锦玉抬手打掉她伸过来的手,不平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没说不给你,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做什么非要偷拿?” 她强作镇定,乜斜着眼觑她的脸色,一眼不发,俨然像是做错了事怕被人发现的模样。锦玉忽然想起什么来,爬过去凑近她的脸盘细声问道:“大狗,我问你,当初咱们俩是谁先动心的?” 澜夜听了眸光闪烁,也不说话,但分明有松动。锦玉以为是那回在宫外提督府上开始的,谁知比这还早,她明着说不要她做的荷包,可背地里却不知道何时被她偷偷拿走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阿夜这人喜欢口是心非,关键时候总拉不下脸来,得要当头棒来喝。 锦玉又凑近了些,将荷包的系带子缠绕在手上,一副霸王抢亲的姿态,嬉笑道:“喜欢我又不是丢脸的事情,我好歹也是建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喜欢我你又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