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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一怔,望向她的方向,黑夜中看不清脸盘儿,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是黑老婆儿,又正好还是好运气?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的乾清宫,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远边池塘里传来几声蛙叫,叫得人心里渐渐生起凄惶来。 屋内有轻微的鼾睡声,春彤已经睡着了,她摸着月色爬上床榻,仰在那里细细思量,月色从槛窗里泻下来,她觉得那片光亮有些刺眼,伸手摸到枕头边儿上的团扇盖在脸上。 深深叹息,那蛙叫声又开始叫唤,一下二下……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地那片蛙声终于歇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龇牙咧嘴投了一颗地雷,破费了哦~ 另外,最近开始剧情向为主啦,因为一篇文总要有始有终,到这里大家肯定也知道慕青就是澜明了,所以慕青的戏份可能会多一些哦,仙女们阅读愉快( ̄▽ ̄)” 第59章 内宫里不太平,外朝上也腥风血雨。 高祖皇帝在世之时,削藩的言论一直没有断过。太祖皇帝开国,彼时天下的藩王有接近二十位,大多就藩偏院地带,起先还算安分,可日子一长久,少不得有一两个有野心的,不甘居于贫瘠之地,打算拥兵自立。这种忧患非一日蹴就,天下藩王大都有雄起之势,意欲夺位自立为皇。 自此愈演愈烈,到了司马钰这辈,似乎不压制不行了。 奉天殿里,司马钰坐在鎏金地屏宝座上,底下站着众阁老以及司礼监各随堂太监,他掩了掩红罗蔽膝,搭问道:“今日朝堂之上的议事大伙也都清楚了,削藩是必定要削的,至于名头,阁老们可有高见?” 张阁老为首的群臣脸上变了色,都掩着手低头不说话。削藩岂是好削的,连着几代先皇帝也没能削得成,如今这个情形,谁愿意将这个烂摊子揽在头上。 司马钰看在眼里,转头道:“张阁老,依你之见,削藩该从哪一位藩王开始?” 张阁老面色一怔,如实答道:“臣以为,几位藩王之中,宁王殿下首当其冲。” 他一笑,“正合朕意。”转念又道:“明日朝堂之上,不知哪位阁老愿意起头?” 道理都懂,可实施起来却不那么简单。 众人不语,司马钰突然朝向一旁的阮澜夜,笑意不达眼底,温声道:“不如由厂臣起头如何?” 阮澜夜眉梢跳动了下,往常朝政之事全都是内阁大臣做决定的,从来不会过问她这头。削藩是大事,没有人愿意揽在头上做枪靶子。 不等她回话,司马钰依然发话,“依朕之见,厂臣治理东厂多年,大郢的国基有一半都是东厂的功劳,厂臣的能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这样,明儿朝堂议政,就有厂臣起头,众阁老附议吧。朕有些累了,就到这儿了,都退下吧。” 这里头打得什么算盘,她能隐约的明白,功高盖主必定不成气候,藩王是威胁,东厂同样也是。司马钰要她起头,谁知是不是借刀杀人,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群臣领旨拜退,大殿里归于静谧。 议完事从庑房里出来,阮澜夜站在穿堂里,后背汗津津地,天热晒得人有些恍惚。 扶顺跟在后头,悄声问:“干爹,今儿议事遇上棘手的事儿了么?” 她负手朝前走,搭声道:“陛下着令要削藩,正愁找不到名头,估摸着要咱们厂卫行事了。” 厂卫设立之初,本就行的是侦察耳目的差事,有些事明着不行,就得要暗着来。东厂向来是直接听命于皇帝,为皇帝一人办事,今日议事,听着皇帝的口风,打算是先要拿宁王开刀。 扶顺一凛,“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大郢藩王不下少数,闹不好得罪的人能排到长安街上去。” 这些年来,东厂办得那些事,和杀人放火也没什么两样,得罪的人早就不知道几何了。阮澜夜抬手按了按眉心,不耐烦道:“行了,你别跟着我了,回东厂一趟,叫外面那些番子都回来,回头咱家有事吩咐。” 扶顺哈腰道是,转头出了夹道。 阮澜夜顺着东长街往前走,从履和门绕到承乾宫后罩房。午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大概在殿里午歇,卧房的门阖上了,可拿指尖轻轻一推,门居然顺顺当当开了。 以前光明正大从承乾门正殿里进来,可次数多了,难免不叫人怀疑,后来锦玉和她约定俗成,正门不成就留后门,背着人,也有种别样的美妙。 阮澜夜推门进去,看见贵妃榻上躺着个人,面朝着离间,肩头睡着呼吸轻轻颤动。 贵妃榻上地方小,只能平常小歇一会,睡久了就会脖子酸。她上前伸手抱住她的腰,打算抱她到床榻上睡。 手掌刚搭上她的腰肢,锦玉就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看见她来了,起身拉住她的手笑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澜夜笑道:“我看你睡着了,没想吵醒你,怎么不到榻上去,这儿睡累脖子。” 她摇摇头没说话,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将她往身上带,将她压在胸口上,闷声道:“我有些想你了。” 澜夜一笑,“不是前儿才见过么?” 她撅嘴嗫嚅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听了心里泛起温柔来,踏踏实实趴在她的胸口上,听见胸房里嗡声震动着,觉得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