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幕 条件
薇安略一沉思：“你的目标是秦璐？” “大鱼自己咬上钩了, 哪有不钓上来的道理？”米勒朗声笑道，心情愉悦极了, “他们研发ks300溶剂没有向联合政府报备，不能通过国际途径保护自己的科学家。我呢，只是稍微展现了一点点企图，林舒乔的这位上层就坐不住了。年轻人啊, 一点都不懂得轻重取舍。” 薇安心头猛地一跳，原来从头到尾，林舒乔也只是一个“鱼饵”。 她简直怒不可遏：“东部防御区那么大, 是你一个人就能毁的？” “大？”米勒极为不屑地反问，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缓缓说道：“你难道忘了，x病毒爆发以后, 中国因为人口密集受灾最重，最早受到国际制裁,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研发抗病毒治疗性药物。联合政府成立四大防御区, 就是为了建立新世界做准备，而不是执着于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救回来……” “秦伟民病倒以后, 东部防御区群龙无首, 眼看着联合政府就要接管了, 又冒出一个秦璐……”他的语气轻松随意, 每个字眼里却都暗含杀机。 薇安面无表情地冷笑：“秦伟民上将的病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米勒花白的眉毛拧了拧, 不承认也不否认, 脸上诡异的笑容如同毒蛇吐信：“只要联合政府接管了东部防御区, 权力移交，有没有溶剂都不重要了。秦璐必须死，抓到她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他的喉结轻轻一滑，俯身盯着薇安的瞳孔：“我不是赶尽杀绝的人，相信你也不是。这么多年里我犯下的每一桩罪名你都脱不了干系，把我送上法庭你也逃不了，以后谁来照顾林舒乔？” 薇安的胸腔起伏着，米勒太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保持清醒，不仅要对付米勒还要救走林舒乔，最后自己也能脱身……如果实在不能脱身，也要把林舒乔托付出去。 强压下心里复杂的愠怒，薇安作出妥协的语气：“你先放了简晞，我再跟你谈。” 米勒摆了摆手：“不不不，简晞现在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已经转移到科研部一楼的临时休息室。24小时有人照顾，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视呢。事成以后，我自然会让你们见面。” 薇安正欲反驳，米勒已经把金大宇部长叫了过来，典型南韩人长相的中年男人递给他一个文件夹，米勒从中又拿出几样东西…… “抓到秦璐以后，你将得到两样东西，一张《感染者归属协议》，签了字林舒乔就永远属于你。还有五张去格陵兰岛的机票，我可以安排你、林舒乔、简晞三个人去定居，同时正式释放林见深陈秋敏夫妇，让她们一家团圆。格陵兰，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将五张机票和刚才那份协议夹在一起，在薇安面前肆意地晃了晃。 仍然被囚禁在敖德萨监狱的林见深教授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妻子女儿都成了感染者，好一个全家团圆！ 薇安挑起眉梢，有种视死如归的凛冽：“你准备的不是机票，恐怕是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失去她是什么感受你心里知道，你别无选择。”米勒有些失去耐心，在薇安耳边低喝道。 薇安笑而不语，米勒眼神一转，对金大宇招了招手：“来，把上尉的生活用品都收拾进来。”金大宇点头称是，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很快忙碌起来，直接抬了一张新病床放在了林舒乔那张床边上，输液瓶和药物针剂也早就准备好，薇安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被放在一个白色手提袋里，直接搁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薇安都一言不发，冷淡地看着他们动作。 医生走过来，示意薇安躺到病床上，要给她继续输液打针。薇安直挺挺地躺上去，脑海里千头万绪，一刻也不停地思考出路…… “从今天起你和林舒乔住在一个病房，你们可以……自由相处。养好了身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眼见薇安已经流露出妥协的意思，米勒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他虚伪地叮嘱了几句，便扬长而去了。 ——留下五六个医护人员24小时监视她们，还有四个联盟军士兵持枪把守。 真是绝佳的软禁地点。 薇安侧过身，看着一脸懵懂的林舒乔，觉得自己像是被米勒豢养的野兽，他吊住薇安最想要的东西，诱惑着她一步步跌下深渊。 被牵制了一次又一次，她依然爱林舒乔，甚至爱得更深更致命。 留置针的针头推进手背，薇安强迫自己闭上眼，给她注射的药物里似乎有镇定成分，意识很快消沉下去…… ****** 三个小时后，薇安慢慢醒过来，她的输液针不知什么时候拔了，高烧也终于褪去。 病房屋顶的白炽灯亮着，南面的窗外已是沉沉夜色。最近的天气明显转暖了，清朗的夜空中星子闪烁，月光像银色的河流倾泻而下，静静地铺在那人的轮廓。 林舒乔平躺在另一张床上，呼吸平缓绵长，睡容安稳，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是十天以来，薇安第一次获得完整的睡眠，只有和林舒乔待在一个空间，她才能放下所有戒备，她紧张急促的心跳才能真正平息下来。 她缓慢起身，走到林舒乔床前，悄无声息地坐下。林舒乔这样睡着，她就静静看着，无声的视线交错间，身后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无限延长，延长直到静止。 她们有很久很久都未曾这样安静地相处片刻，忘记战争的肆虐，忘记病痛的折磨，忘记阴谋算计，忘记肩负沉重的信念。 她想着，她和林舒乔的余生是不是就要如此度过，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可还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林舒乔在睡眠中嘤咛了一声，薇安替她掖好被角，不知道现在的她还会不会做梦，梦里又会是什么？ 她起身上前，在林舒乔的眉心落在一个温柔的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林舒乔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一片，再被薇安的掌心轻轻拭去。 “晚安。” 林舒乔翻了个身，没有反应。 薇安把自己的病床拖过来，和林舒乔的床合并在一起，重新闭上了眼。 就这样睡到半夜，薇安再次惊醒过来。 黑暗中林舒乔坐在床上，悄无声息地看着自己……薇安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害怕，就好像以前她们在家里的时候，半夜林舒乔起个身，很快就会拥着自己睡去。 她迎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彼此对视了一瞬，柔声问道：“舒乔，你怎么了？” 林舒乔忽然弓着身子靠近，有些粗暴地撞进薇安的怀里，薇安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林舒乔压在她腹部的伤口上，仿佛寻找到什么，身体无意识地起伏…… 薇安恍然明白，林舒乔是循着她伤口血的气息而来，如果是外面的感染者，她恐怕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薇安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而隐痛：“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咬我，杀了我，吃了我。我不会怕你，不会躲着你，也不会反抗……” 林舒乔抬起头，无声无息地看着她，她伸出手像是要感知，但她什么也感知不到。 x病毒的感染者对血的味道极其敏感，但林舒乔因为脑部感染严重，嗅觉和味觉都退化了，所以她只能感受到极微量的气息，不足以激发嗜血的本性。 她还是想吃薇安，但又无从下手。 薇安一把揽过她的脖颈，guntang的唇熨帖上来，封住了林舒乔略微紊乱的呼吸。 “你最好吃了我……不然等你好了，我会吃了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低声呢喃，断断续续地吻着，一刻都不愿松手。林舒乔被动地接纳，眼底的迷惘更深，过了许久，她似是疲倦了，僵硬地推开薇安，翻身重新躺了下去。 林舒乔重新睡着了……薇安小心翼翼地贴近，手臂揽过她的腰际，脸埋在林舒乔的鬓发间，从背后紧紧搂住她。万籁俱寂的深夜，她能感受到林舒乔沉沉的心跳声，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节奏，是支撑薇安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的爱人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病了而已。 这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暖白的阳光穿透了她恍恍惚惚的意识，薇安睁开眼，看见林舒乔站在南面的那扇窗口，雪白干净的墙壁映出她清瘦的影子。薇安起身走过去，外面的雪竟然一夜之间全都化了，时至二月末，春天终于就要降临。 从这天起，她开始亲力亲为照顾林舒乔，帮她擦洗换衣、端水喂药，原本负责护理林舒乔的两个护士除了每日送餐和量体温以外，几乎都没事做了。 物资极度短缺的时期，医生每天都带不同的食物测试林舒乔，林舒乔不吃rou，吃了荤腥下去就吐，好像她的身体在强烈抗拒她已经变异了的事实。林舒乔只能喝牛奶，吃流质食物，每天靠营养针维持生命。 她已经不会咀嚼了，就连喝牛奶都只能靠婴儿奶瓶才能吸吮下去，身体机能正在退化为原始状态。 薇安不忍看她一天天消瘦下去，甚至想抽自己的血喂给林舒乔，遭到了医生拒绝。当务之急是救林舒乔出去，ks300溶剂应该已经顺利转移到东部防御区，东部的科学家会提取溶剂中的微生物基因，继续研发抗病毒药物。 把林舒乔送回去，可能还有最后一丝希望。米勒让她追查秦璐和莫秋镝的下落，她现在也必须这么做。 一周后伤势好了一半，薇安正式提出结束治疗。米勒高兴地批准了，派人送来一套崭新的联盟军制服。 薇安换上制服，精神和气质都已恢复如前，丝毫看不出曾遭受的折磨。林舒乔光脚坐在病床上，光洁白皙的脚踝荡来荡去，若有所思地看着虚空的地方。薇安捧着她的脸颊，想让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细瘦的指尖捏住病号服松软的领口，替她稍作整理…… 负责林舒乔的护士这时正好进来，端着今天要输的营养液。 薇安半蹲在病床前，逆光的脸庞比以往更加深邃立体，她握住林舒乔的脚，帮她穿上袜子。林舒乔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薇安身上，朝她眨了眨眼。 薇安惊电般怔住，只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反应，都令她狂喜不止！她旁若无人地吻住林舒乔的额头，两人的鼻尖彼此贴着，像在宠溺一个孩子。 “宝贝，我要出去几天，你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好吗？”林舒乔没有任何反应，但她一周内被薇安亲了太多次，已经适应了。 护士看着这一切，一个人类女军官，正对着一个无药可救的感染者自言自语，替她整理穿戴，满眼眷恋…… 上尉曾在战火中挽救过千百个幸存者，却救不回这一个最在乎的人。 护士吸了一口气，这是她见过最苍凉，最震撼的画面。 ※※※※※※※※※※※※※※※※※※※※ 不虐了对吧，还是很甜的嘛！只要两口子待在一起，什么环境都能甜的起来~~~~ 林的状态就是能感觉到对方存在，但是看不清楚，找不到，食物放在面前都不知道怎么吃 林舒乔表示：作者你为什么要把我写成一个弱智？？？ 我的淘宝店还是不能发货不能复工，所以我这几天还是有空写文的，大家多给点评论吧求求了 我要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