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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出租屋,酒吧一条街。 她很快就打听出了那天找事人的来龙去脉。 曲一鸣是最近才荣登白滩一哥宝座的。 之前管事的叫宋胜,在某次帮派斗争中被新生仔曲一鸣砸了场子。 白滩易主后,宋胜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李贪初见成欢的那晚,宋胜刚好召集了一帮兄弟围堵了曲一鸣,想要掰回一局,但没想到彻底被曲一鸣打了个满地找牙。 而成欢也因此落单,被人钻了空子,sao扰上门。 这才有了李贪出手,黄毛因此记恨在心,想要报复的桥段。 李贪打听这些的时候,小太妹给她把江山易主的过程描绘得惊天地泣鬼神,就差写本武侠小说了。 “那成欢呢?” 偶尔也会问及风暴中心的红颜美人。 “她啊。”小太妹拿了李贪的钱和烟,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她,提及成欢时羡慕又不屑,“就是个婊.子呗。” “谁当老大就跟谁呗。宋胜也是倒霉,她跟了曲一鸣后还糊弄他说是迫不得已,刚开始还眼巴巴想要英雄救美。” 小太妹冷啐一声:“男人嘛,不就都好这口。” *** 白滩很小,她们混的圈子也都差不多,李贪和成欢常有交集。 但她们没再说话。 *** 高三周六补课,剩下周日那天其他学生都出门放松,李贪会待在教室自习。 虽然李贪对于花李光的钱毫无心理负担,但也想时刻保持自立能力。 她时常会做梦,梦里李光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父亲,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睡在合县桥洞下。 李贪从未放弃过学习。 在合县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考出去就是李贪最大的野望。 李贪从没想过自己这么早就离开了合县,以一种那么戏剧的方式。 自首那天,她的信息录入警察局,匹配上了被拐儿童的数据库,惊动了海市的李光冯和冯芸茜。 海市与合县,地图上近在咫尺,李贪足足走了十三年。 *** 周六下课时间早,李贪决定去文具店买笔。 笔袋不知道又被谁扔到厕所垃圾桶了,她也懒得找,干脆买新的。 李贪在酒吧街和教室以外的地方又遇见了成欢。 成欢拎着个帆布袋,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的涂料,臂弯里还夹着成沓的画纸,正对着角落的画架发愁。 她今天显然没约,素颜朝天,只打了层淡淡的粉底,夏季校服白底蓝边,整个少了份妖娆,多了份清爽。 “啊啦。”成欢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李贪,眼前一亮,“你等会直接回家吗?” 桃花眼仍是明艳。 李贪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能不能帮个忙?” 成欢瞥了眼角落里的画架,眼睛亮闪闪的:“我一个人实在搬不回去。” 李贪怀疑成欢会川剧变脸。 语气恳切,声音娇软,楚楚可怜。 不知道修炼了多久。 无论男女都会心软。 顺路,同学,又替自己解了次围。 李贪没有拒绝的理由。 从三年前起,她面对别人的请求都要掂量再三,无法做到以前的无动于衷。 李贪叹了口气,伸手接过成欢的袋子。 就当还了次人情。 只是当她伸手接袋子时不小心触碰到成欢的指间,对方猛然往后瑟缩了一下。 李贪瞬间想起成欢在班上生人勿进的那副样子。 成欢表情不变,语气没有半分歉意。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 李贪很快就后悔了。 今天周六,学校六点就放学,她和成欢并排回家,对门灯光大亮,老式抽油烟机的声音隔着防盗门都能听见。 两人双手都拎满了东西,成欢懒得找钥匙,干脆敲门。 桂兰方忙连声应答开门。 熟悉的口音再度提醒李贪对方姥姥也是合县人。 李贪顿时咬了咬下嘴唇。 她焦躁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咬手,但现在双手都是满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哎呀,今天买这么多东西呐,赶紧进屋放下来。” 桂兰方系着围裙,手里握着菜铲,双手往围裙上蹭了蹭,带来一阵浓郁的烟火味。 老太太满脸慈祥,看到李贪,语气踌躇:“这是?” 李贪错开桂兰方的视线,本能不想和桂兰方牵扯过多:“同学。” “同学啊,来来来,赶紧进来坐坐。” 桂兰方热情地要拉李贪进门,硬塞给她拖鞋。 “欢欢还是第一次带同学回来呢。” “吃了晚饭没?” “刚好马上就要开放了,干脆留下来一起吃吧。” 纯粹的热情和善意劈头盖脸朝她砸来。 李贪一度回想起自己刚被冯芸茜找到时的情形,更加不自然了。 她急于躲开桂兰方的邀请,语速飞快,“不用。” 话音刚落,桂兰方和成欢皆是一愣。 李贪心里咯噔一声。 她刚刚太急躁,被桂兰方带出了合县口音。 “你是……合县人?” 兹拉拉的热油声犹如在耳,澄黄灯光拉长身影。 成欢侧脸盯着她,半边光晕,半边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