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一世清欢现代篇在线阅读 - 第1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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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的师父,未来还有好几十年,我可以陪你一起慢慢写。”轻欢把南泱的手柔和地握在掌心中,“试着写写吧,好不好?”

    那些她失去过的东西,她想帮她一件一件地捡回来。

    南泱不置可否,只在轻欢耳边轻笑一声,问:“你是不是想起我曾经的字了?”

    “对啊,师父以前写得真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那你是嫌我现在写得不好了。”

    “不是的,”轻欢忙否认,“我没有嫌你什么,我就是……就是提个建议,师父要是不愿意,我当然也不会勉强你。”

    南泱把下巴放在轻欢的肩头,被迎面而来的晚风吹得眯起了眼,“你想看我写,我就写。”

    轻欢惊喜地转头看她:“真的?”

    “嗯,真的。”

    南泱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拇指的指甲按在掌心里,腕骨还在隐隐刺痛。但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并没有将这种不适表现在脸上,目光一转,对上轻欢的视线,眼底映着两岸的渔火,柔似云海。

    轻欢捉住她的右手,举到唇边,悄悄地亲了一下她的手背。

    “师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用极轻的音调在南泱耳边呢喃。

    南泱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好。”

    “才不是,你就有那么好,”轻欢有点生气,使了点劲捏了她的手心,“以后我每天都和你这样说一遍,说到你相信为止。”

    南泱深深地看着她,嗓音愈来愈轻:“你可以说多久?”

    轻欢仰了仰脖子,眼珠滑到眼角去,唇边勾着笑:“我可以说一辈子。”

    南泱把目光转向前方,看着岸边树丛里开始渐渐出现的一片萤火虫,闪烁的光点繁星一般点缀在她浅色的眼里,仿佛裁下了一角银河,流入眸中。

    “好,那我就听一辈子。”

    轻欢听到这句轻喃,鼻尖一酸,忍不住转过身去抱住了南泱的腰。船已驶入荒凉之地,两岸已无人烟,黑压压的树丛中停满了一丛又一丛的萤火虫群,有栖息在树枝上的,有飞舞在天空中的,闪着明亮的光点。VJ们也沉浸在这样难得一遇的美景中,一船的人纷纷四处环顾,惊叹于眼前的美丽,没有人注意前排的人在做什么。

    轻欢在一片萤火虫的包围下,向前一凑,吻上了南泱的嘴唇。

    帽檐戳到了南泱的额头,帽子往后一翻,“啪嗒”一下,掉到了水里。

    南泱在闭眼的瞬间伸手精准地一捞,把轻欢的帽子湿淋淋地救了回来,修长细白的手指捻着帽檐,悬在船外。帽子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入河面,随着船的前行,滴出一路繁花盛开之路般的涟漪。

    深深地吻了五秒后,轻欢挪开了嘴唇,用力把南泱抱进怀里,趴在她耳边嗫嚅:

    “师父,我好爱你。”

    南泱环住她的背,轻轻地拍了拍,唇角是宠溺的笑:“嗯,我知道。”

    “你一定要相信,我一直一直都很爱很爱你,三千年前,我到死都在爱你。三千年后的现在,我也会爱你,直到我死去。”

    南泱愣了愣,半晌,才小心地问:

    “三千年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轻欢知道她这么多年的心结是什么,释然一笑:“师父,你读过我遗书那么多遍了,可曾在里面读出过一丝一毫的怨恨?”

    南泱沉默许久,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三千年前我没有恨过你,现在我依然不会恨你。我不恨你,就像我知道你也不会恨我把你砍出一身疤一样,我对你只有心疼和爱,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自己就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没有做错过什么。自始至终,你都没有错,你明白么?”

    南泱的眼角红了,心底最深处的梗结被戳中,嗓音里都带了几分掩盖不住的哽咽:

    “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

    轻欢又在她耳边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南泱把头埋进了轻欢的肩窝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哭腔更浓了一分:

    “可是我觉得就是我的错,我差点杀死了三岁的你,你十七岁时我也没能救到你。如果当时我没有和师门一起去剿灭你们门派,如果我当时做得再好一点,你都不会是那个结局……”

    “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去呢?”轻欢捏了一下南泱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语气温软似水,“师父,只有笨蛋才会傻到把锅都自己扛,没必要的呀。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酿造那么大一场祸事,当时每个人都在参与,每个人都在身不由己,你我只是其中的普通人罢了,就因为你我都没什么力挽狂澜的能力,也没什么毁天灭地的破坏力,才夹在中间落得个无奈的下场。”

    “所以,你别觉得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好,真的。”

    “坚持这么这么长的时间,你真的太辛苦了。你辛苦了,师父。”

    “……”

    南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眼,漉湿的睫毛耷拉在萤火虫的光点下。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底已经没有那团凝结已久的沉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而绵长的柔软。

    等了三千年了,终于听到有人和她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