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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她接出来作甚?”穆落落略略皱眉,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张苏清婉布下的网。 “我许诺送她出宫,并想办法让陛下重查楚家旧案,至于能不能翻案,与我无关。作为报答,她在出宫之前将听我差遣,助我扳倒张婕妤。”苏清婉略略仰头,抬手抚平穆落落紧蹙的眉头。 穆落落默然,只是抬手握住了苏清婉的手,修长而冰凉。 “还有一事。”堇青开口。 “说。” “老夫人那边说,近些时日,有人在打听穆家嫡出大小姐的事情,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老夫人觉得此事与后宫之人脱不了干系,还请娘娘小心行事。” “你还真是,走到哪都是焦点。”苏清婉抬头看着穆落落,话语里有些酸味。 “潇潇在宫中平步青云,又是庶女出身,嫡女去向一会有人挂念。”穆落落无奈的摇摇头,倾身在苏清婉额头上吻了一下“帮我给老夫人带句话。” 苏清婉朝着堇青招招手,后者乖顺上前,穆落落附耳轻语。 “是,奴婢知道了。”堇青先是一愣,而后领命退下。 · “今儿个可真是好天气,贵妃娘娘果然好福气,老天爷都眷着呢。”阮美人道。 “可不是,本宫特地选个好日子,姐妹们都聚一聚,整日里闷在宫里也无趣儿。”宋贵妃笑语“本宫哥哥前些日子见着一家好的戏班子,巴巴的送进宫来,本宫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叫了姐妹们一起来,也不必拘着,各自点戏便罢了,左右是玩闹。” “这衍庆宫格局就是大些,搭个戏台子也不嫌挤得慌。”周昭仪已然恢复了姿态,只有眉目间隐约有些憔悴。 “周jiejie可要搬来和本宫同住?”宋贵妃打趣儿道“留在荟菊殿免不了要睹物思人。” “也罢了,睹物思人有什么不好,还有个念想,看着也是心里有个伴。”周昭仪摇了摇头“死了的留在过去,活着的还得继续往前不是。” “周meimei看开些罢,沈meimei也算是善始善终了。”赵昭容开口“淑妃娘娘果然是个孤僻的,贵妃娘娘的茶会,竟是也不露脸。” “谁不说呢,清婉meimei那脾气,冷的跟腊月雪似的。”宋贵妃摆摆手,身后的丫鬟将戏折子奉给各位娘娘“这茶倒是好茶,赵jiejie不妨多喝两口,解解气。” 赵昭容瞥了宋贵妃一眼,自知失言,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宋苏二人一向交好,自己此番可是胡言乱语了。 “怎么不见娴婕妤?”安贤妃放下戏折子,问道。 “方才遣人来告罪,说是陛下驾临,难以脱身。”宋贵妃随意的点了两出戏,随后示意戏班子可以开始了“有她陪着陛下也好,正好我们姐妹乐得自在。” “这是谁家的醋罐子翻了?好大一股酸味呢。”周昭仪假意抬手掩鼻,笑着推了推宋贵妃。 “她可不止酸娴婕妤一个,还有张婕妤呢。”安贤妃接道。 “可不是说呢,皇太后金口玉言将那凤首箜篌赏了她,如今可好,日日可闻箜篌声。”江美人道“公主每每回来,都嚷着要学,妾身愚笨,哪能教的了公主箜篌呢。” “不学也好,弹箜篌的,也没见善终。”赵昭容冷哼一声。 一言既出,四座皆静。在座的,年长的自是知道赵昭容何意,年幼的不知却也不好多问。一时静默,好在戏台上咿咿呀呀戏声起。 安贤妃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手撑头,一手在扶手上缓慢敲击。 文绘靠过来,借着丝竹声的掩盖,在安贤妃耳边低语,安贤妃静静的听着,眉头却满满蹙起。 宋贵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安贤妃与文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 “淑妃meimei果真好雅兴。” 苏清婉应声回头,却见张德妃带着幂笠,扶着丫鬟站在浮桥上。 “在屋里闷的久了,也想着出来解解乏。”苏清婉轻轻一笑“jiejie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左右不过那个样子了,雪上加霜,不是一样的冷吗。”张德妃走到苏清婉身边坐下“meimei的腿如今也恢复如常了。如今宫中,去的去,罚的罚,又显清冷了,想来不多时,又得选秀了罢,可惜郑家不再有可以参选的姑娘了。” 苏清婉偏头看了张德妃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 “御花园里日日有人喂鱼,meimei如此垂钓,可有收获?”张德妃继续说道。 “左右不过闲来无事罢了,收获不收获的,倒也不重要了。”苏清婉低头看着水面,浮子所在之处,有细小的波纹漾开“总会有那么几个傻的,放着安稳的鱼食儿不吃,偏偏要去咬那口饵,可不是自寻死路么。” “若是无人垂钓,岂不是一世安稳?”张德妃伸手从苏清婉手边的白瓷盒中拈了一点食饵投入水中,引得无数金鲤竞相浮水。 “若无我,自会有他人,有竿有饵有活水,怎会无人垂钓。”浮子猛地下沉,苏清婉眼疾手快的抬杆,一尾鲤鱼在空中画出一道耀眼的金弧“jiejie瞧,就算jiejie撒出了饵料,也有另辟蹊径的鱼呢。” 张德妃看着奴才迅速上前,将金鲤从鱼钩上摘下来,随后苏清婉摆摆手,示意他将鱼放回水里。 苏清婉等奴才重新挂好食饵之后,又将钩子甩回水中,身边的张德妃不说话了,苏清婉也乐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