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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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没想到她们对大湾村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不慌不忙道:“我杜某人卖给两位的可是大湾村最好的两百亩茶山,值这个价。” 宋晚清呷了口茶,“我们诚心来买茶山,自然是诚心出价钱,我最多只能给这个数。” 她比了三根手指,三百两。 三百两已经超出杜茂预期之外,原本杜家能接受的底价就是二百两,如今,她们愿意多出一百俩,简直令他惊喜。但他并不急着敲定,又还了个价给她,“三百五十俩,不能再低了。” 宋晚清笑了笑,“我们也不能再高了,此事不急,杜二老爷回去仔细考虑考虑,觉得我们出的价格合适再来寻我们。” 谈大买卖,不能急着敲定,倒是要多考虑些时日,这样才越发显得买卖可做。 但对杜二老爷来说,却不能拖太久,时日久了,万一她们找到另外的卖家可就白白丢失了肥羊。因此,他心中没底,越没底越着急,然而,一着急,就容易慌乱。 因此,才过了两日,他便派人来说,愿意三百两成交。 但这个时候,宋晚清却犹豫了,她们才将将犹豫了一日,杜二老爷便急忙过来问:“两位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确实有不妥之处,我们左右思量,觉得三百两价格太高。” “可那日你们不是说能出这个价么?” “那日是这么说,但现如今有人愿意更低的价钱卖茶山给我们,所以想考虑那人。” “谁人?” 这时,纳兰峥站出来道:“在下......秦峥,实不相瞒,在下在绌县刚好有两百亩茶山。” 突然冒出来个竞争者,杜二老爷有些慌,为什么慌?原来是那日,他见宋晚清愿意花三百两买茶山,便想着,以杜家名义卖一百亩,自己再私自从茶农手中收茶山,然后再以自己的名义卖一百亩给他们,届时,这一百亩所得利钱就全部归他自己。 他算盘打得极好,也已经派人私下去收茶农的茶山。但没想到对方突然变了挂,他急道:“你们之前已经交了定钱,又怎能变卦呢?” 宋晚清道:“所以,我们考虑过后,想从你和秦老板手上各买一百亩。” 杜茂一听,这可不行,她们只想从他这买一百亩,他肯定是要先卖杜家的茶山,那他自己私下收的茶山怎么办?岂不是打了水漂?且不说他私自挪用了杜家的钱去收茶山,便是日后这些茶山何去何从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心思急转,想了想,问道:“不知这秦老板卖什么价钱?” 宋晚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急不缓的比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 这怎么可能?他从茶农手中收回来都要一百五十两,而这个秦老板竟然只卖一百,杜茂疑惑的看向纳兰峥。 “正是,秦某不善经营茶叶买卖,因家中还有米粮买卖,便想将茶山一次性低价卖了。” 杜茂额头冒汗,他要先回去好好冷静冷静。 之后,宋晚清她们又等了两日,终于等来了杜二老爷,这次他愿意一百两将他那一百亩茶山一起卖给她们,同时杜家的那一百亩,也不用三百两,只需两百两便可。 宋晚清同意成交,不过,有个条件,要他将杜家雇佣的茶农契书一并给她,理由是,她买了茶山需要雇人打理,既然杜家原先已有契书,可一并交接。 杜茂犹豫了。 “杜二老爷,若是觉得不妥,那便多考虑几日吧,我们不急。” 宋晚清这话说出来,倒是让杜茂急啊,他挪用出去买茶山的钱,杜家过几日就要查账了,届时他如何交代?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着尽快成交宋晚清这边,哪知对方又提出了这样的条件。那契书里头有什么,那些茶农不清楚,可做买卖的人一看就明白,万一这契书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杜家吃排头不说,就是上京那位也要受牵连。 可若是不同意,他私自挪用银钱买茶山这事兜不住,届时,他少不了要被逐出杜家,落得个名声扫地一无所有的下场,更不值当。 他思忖了许久,便咬牙道:“行吧。” ........ 宋晚清她们拿到杜家证据后,又与村民们签了契书,便准备起程往州府而去,务必要将这杜家拉下马。 然而,杜茂那边提心吊胆的等她们的银钱进账,宋晚清与他签的契书里头,说的分三批给银钱,已经给了两批,还剩最后一批。 就当宋晚清她们走后第二日,杜茂迟迟没收到第三批银钱,才回过味儿,他这是被人耍了,气愤不已,赶到大湾村时,发现那些人竟是一伙的,这会儿已经人去楼空。 现在仔细想来,其实有许多蛛丝马迹可寻…… 年轻的富商要买这样多茶山,然而敲定后没过两天,便立马出现了竞争者,又恰巧有两百亩茶山;还有他派人去大湾村收茶山时,一夜之间突然全部涨价,仿佛商量好似的。 杜茂痛恨,只怪当时自己心急,如今后悔晚矣。 ...... 回程的路上,天朗气清,宋晚清她们一路急行,眼看还有半日就要到州府,然而,在他们停马歇脚时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 萧承礼暗道不好,他们一行人中,宋晚清的婢女和那些车夫的拳脚功夫根本对付不了这些黑衣人,周平之前又已经提前出发去了州府。因此,这会儿只他一人。 心念急转间,他抽出剑先一步迎上去,一边大声说道:“纳兰峥,你带她们先速速离开!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们三个,与车夫们分开跑,不要坐马车,骑马跑上山,先藏起来!” 纳兰峥也立即行动,将马车套快速解开,带着宋晚清与巧儿一起往不远处的山上奔去。 宋晚清不会骑马,她被巧儿带着,坐在她身后,着急的往后看,只见萧承礼提着剑与那些黑衣人厮杀起来,他被围在中间,有另外的几个黑衣人想朝她们这边冲过来,又被他飞快拦住。 黑衣人太多,他应付得吃力。 宋晚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真枪真刀的厮杀,她心中惊骇,又担心萧承礼抵挡不住会怎么办,她们倒是可以上山藏起来,可他自己呢?要是他有个万一,她这辈子都会内疚不已。 可此时,她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快些跑上山,不让他分心。于是,她对巧儿大喊道:“快些!再快些!” 但她们跨下的马匹是平日里用来拉马车的,不比那些走惯山路的马有经验,身上又驮着两个人,不仅跑不快,还踉踉跄跄,因此跑了许久,还没到山上。 纳兰峥还好,他自己乘坐一匹,且架马技术娴熟,已跑在了前面。他见两人缓慢,又掉头回来,说道:“宋姑娘与在下共骑如何?” 宋晚清想,他们这样跑进山里藏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说道:“纳兰公子先莫管我们,前面还有一百里就到州府了,还请您快马先行去寻援兵,我们在山里头等你。路上请保重!” 她说话沉着冷静,遇到生死攸关的事也并未惊慌,逃命时刻还能快速想出应对之策,纳兰峥心中十分敬佩,因此,她的话一说完,他点头,立马与她们分开了方向。 纳兰峥离去后,宋晚清再次回头看,吓了一跳,那些黑衣人离她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照这样下去,还未等她们跑进山,就已被捉住。 正当她担忧之际,萧承礼那边有异动,他吹了声口哨,不远处他的马便迅速朝他跑去,只见萧承礼从黑衣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道口子,快速敏捷的翻身一跃,堪堪坐上迎过来的马。 一人一马配合默契,掉头迅速往她们这边奔来。 不一会儿,便赶上来,萧承礼将手伸向她,大喊道:“快抓住我!” 宋晚清会意,也伸出手去,将将触到他,便被他紧紧握住,一把扯过去,几个翻转间,宋晚清已经从巧儿的马上坐到了萧承礼的马上。 萧承礼的马是千里良驹,速度快如闪电,似乎才几个眨眼瞬间,就奔进了山林里。 跑了约莫一刻钟后,萧承礼将她抱下来,随后伏在马的耳朵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轻拍马背,那马便往另一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个方向而去。 之后,萧承礼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递给宋晚清,她不明何意,问道:“这是......”。 “一会儿我背着你走,你在身后将走过的杂草用棍子抚平,那些人随时会找到这里,不能让他们看出痕迹。” 他蹲下身,“上来。” 宋晚清听话的趴在他背上,萧承礼背着她沿着斜坡向下攀走,寻了个山洞藏身。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要嫌弃萧狗蛋,其实他就是嘴上不正经了点,人还是很正经的。 第9章 受伤 山洞里昏暗,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听见潺潺流水声。萧承礼背着宋晚清寻着水声往里走,走了约莫半刻钟,来到一处高地,地面潮湿,他将宋晚清放下后,脱下自己的袍子铺在地上,说道:“我们暂时安全,你先坐着歇一会儿。” “暂时安全?意思是他们还会追到这里吗?” “很有可能,不过阿芙你不必担心,山洞里黑暗狭窄,他们虽然人多却并不占优势。” 听他这么说,宋晚清放心了,萧承礼这人虽然平时混蛋了些,可做事向来有把握。 不过,想起之前与巧儿分开,她担忧道:“也不知巧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藏起来。” 萧承礼安慰她,“巧儿应该没事,我观这伙黑衣人的路数,不像刺客杀手,倒像一些江湖人士,他们虽为钱办事,但也讲原则,不会乱杀无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三人,想必巧儿此刻是安全的。” “到底是何人要杀我们?你的仇家?” 萧承礼勾唇一笑,“我的仇家可没这么好说话,不会派这些江湖客来,他们只会派死士。” “你的仇家很多么?” “怎么?打听这么详细,怕日后嫁给我有危险?” “......” 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混不正经,宋晚清真想打他。 萧承礼却真以为她担忧这个问题,于是解释道:“你放心,我的仇家不在大秦,大秦境内的算不上仇家,只能算手下败将。” “......” “那今日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个杜二老爷,”说完,他眼神狭促的看向宋晚清,“说来,这应该算是你的仇家,谁让你出的那个主意,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呢,竟还请来江湖人士追杀我们,阿芙,你本事不小啊。” “......” 宋晚清不想理会他,兀自坐着整理衣裳发髻,萧承礼的马跑得太快,她发髻都歪向一边了。 这时,她感觉到手上有些黏糊,适才以为是山洞里的水,可这会儿觉得不对劲,隐隐还闻到有血腥味,她就着头顶投下来的光细看,唬了一跳,竟是一手的血。 她没有受伤,那这血只能是...... 她朝萧承礼看去,问道:“你受伤了?” 萧承礼把剑搁一旁,也坐下来,毫不在意的说道:“小伤,没事。” 哪就没事了?这么多的血呢。 “你伤到哪里了?背上?是了,我适才手一直杵在你背上呢,”她伸手推他,“你转过去,快让我看看。” 萧承礼不想让她看,“都说了是小伤,一会儿就好了。” 宋晚清见他逞强,打了他一下,“你转不转?” 她拍得还挺用力,声音在山洞里传得格外响亮,萧承礼笑道:“阿芙,你怎的这样凶?我转就是了,不过,你要看的话,我得脱衣裳才行,你确定要看?”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了那些么?快脱!” 于是,萧承礼背过身,将外衫下,而内衫则因伤口出血跟皮rou糊在了一起,脱起来不方便,他说道:“阿芙你帮我一下,一会儿你别害怕啊,真的是小伤,只是出血多罢了。” 他的内衫是白色的,上头已经全是血,触目惊心。宋晚清帮他轻轻脱下来,这才看清伤口,从右肩一直斜着往下到腰处,皮rou外翻,还在盈盈冒血,看得宋晚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萧承礼......你疼不疼?” 萧承礼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问题上,而是诧异,问道:“你怎的知道我的名字?” 说起这事,宋晚清就来气,哼了一声,“临州城人人都在传来了个萧将军,各种体貌特征一清二楚,就差没将你画在城墙上了,我还能不知道?竟然还骗我叫萧言,你是何居心?” 萧承礼讪讪道:“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就是怕你知道了心里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