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夺王半步在线阅读 - 第172章 番外四十五 监天司

第172章 番外四十五 监天司

    随着青衫中年走进小院,一股恐怖的杀戮气息骤然降

    青衫中年在院中站定,他微微颔首一笑,露出两排好看的牙齿,他抬头注视着秦武,眼睛若星辰般闪耀,再次说道“你们寻我,我便来了!”

    自信洒脱!

    “吴南!吴屠夫!”

    秦武显然认出了来人,他眉宇深深蹙起,长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莫名的惊惧,讥嘲道:“曾经的大离第一门阀大总管,现在的大离通缉重犯,躲了十二年你还敢主动现身?”

    “为什么不敢?”

    吴南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变得平静,说道:“我以前是吴家大总管,现在依然是吴家大总管,我吴南不死,吴家便不算灭亡。”

    “哼!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大离第一门阀么?”

    秦武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好好躲在阴暗里,当好你的丧家之犬,还能多活几日,竟然敢主动寻上门来,取死之道。”

    秦武右手衣袖往后轻轻摆动,四名纷纷长松一口气,被吴南恐怖的杀戮气息压制的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惊恐的瞪着吴南。

    “洞虚境后期。”

    吴南始终很平静的双眸划过一丝异色,说道:“洞虚境后期的修为给了你对我拔刀的勇气了么?”

    “你还记得我?”秦武双眼微微一眯。

    “我见过的自然不会忘。”

    吴南面色平和,淡淡道:“那一晚,所有对我拔刀的人都死了,你没有就活了下来,只是你竟然能达到洞虚境后期却出乎了我的预料。”

    “怎么,你后悔当年没有杀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秦武冷冷一笑。

    “你该庆幸,我也该庆幸,第七司主相隔百里的一拳只是破掉了我的修为,如果再近十里,我也必死无疑,但我不能死,所以这十二年来我像狗一样东躲西藏,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在任何地方重复出现,甚至不敢进入一些繁华的城,我怕一疏忽就被监天司的密探发现踪迹,直到三年前恢复到洞虚境初期为止。”

    吴南静静地述说。

    秦武听得心中狂震,惊道:“你说你三年前踏入洞虚境初期,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洞虚境初期修炼到后期?”

    “所以我也应该感谢第七司主。”

    吴南灿然一笑,接着说道:“我从淬体境重新开始修炼,淬体境、凝元境、聚脉境、启天境、先天境,直到现在的洞虚境后期,我把曾经修炼中的瑕疵不完美一一弥补,曾经我可能永远止步于渡空境,但现在我相信渡空境不是我的终点。”

    “所以我要感谢第七司主,以杀死他的方式!”

    “痴人说梦!第七司主一年前闭关时就是渡空境后期极境,当他出关之时,必然可以突破到天命境,那时要杀你如杀蝼蚁。”

    秦武双眸无情地盯着吴南,说道:“况且,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第七司主的修为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但现在我的目标已经不是他,而是第一司主。”

    吴南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又缓缓说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十二年前,我们同时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但我们都幸运的活了下来,当年我狼狈逃离广陵,你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人,今日我回归,你又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宣示着我要以当年放掉的生命来宣告我的回归呢?”

    不等秦武出声,吴南的双眸犹如漆黑夜里的星,直视着秦武,道:“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见熟人,说话多了一些,十二年前我们都侥幸活了下来,现在你就要死去,我便任你准备,你们当死可瞑目了。”

    秦武看着院中静静站立的吴南,濛濛细雨若精灵般在吴南身侧跳跃转动却不打湿他的衣裳,就仿佛他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吴南,你不是十二年前的你,我也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我了!”

    秦武双瞳剧烈收缩,流露出一抹冷戾的眼神,他蓦地拔出墨玉刀插入小院的青石地板,同时一股意念顺着墨玉刀蔓延向大地。

    噗!

    一口猩红的血块从秦武的嘴中狂喷而出,他双目圆睁,面容变得扭曲,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我同为洞虚境后期修为,我不能开辟洞虚空间?”

    “监天司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在大离行走,让你们都忘了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你们开始变得大意了,竟然让我出现在了你们身边,并开辟出了洞虚空间才反应过来,除非你对大地法则的领悟达到我的程度才能在我的洞虚空间中开辟出另一个空间,达到十倍以上,你才能破开我的洞虚空间,但显然你都做不到。”

    吴南面色平静地说道:“那么,吴氏八百直系,三千旁系的血仇就从你们五人始!”

    “我不信,我不信!”

    秦武面容扭曲,双目怒睁,紧握墨玉刀的右手指节变得苍白,他的意念和真元不要命地不断涌入刀柄,蔓延向大地。

    四名黑衣男子也是刀口舔血,杀戮无数的凶人,那里肯就此认命,纷纷拔出佩刀,深深插入大地,想要沟通大地开辟出自己的洞虚空间,却没有引得小院内的天地元气有一丝的变化。

    吴南瑶了摇头,叹道:“当你们踏入庆城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们的死亡。”

    “吴南屠夫!当年我亲手杀死了十七个吴氏族人,哈哈哈,今天就算死了也值了!第七司主会给我们报仇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良久,五人绝望地颓然坍坐在小院的青石地板上,秦武的声音犹如大漠中濒死的孤狼在哀嚎,如泣如诉。

    “那就去死吧!”

    吴南的声音冰冷决绝,右手倏然伸出,然后握拳。

    秦武五人绝望的眸子对视一眼,依然决然地拔出佩刀,一步踏出,斩向吴南。

    噗!

    但刹那间,天地元气仿佛化为一只无形巨手,随着吴南的右手握紧,秦武五人才迈出一步便犹如装满水的球爆裂,蓦地化为一蓬血水。

    血雨漫天洒下。“大离,我吴南吴屠夫回来报仇了!”

    吴南抬头望向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雨停,月现,他任凭血雨洒落在青衫上,伸出舌头把洒落在唇上的血雨卷入唇里。

    “呵呵!是吗?”

    吴南的耳畔倏然凭空传来一道比寒冬腊月里树枝上凝结的冰棱更冷三分的声音。

    他冷眼环顾四周,又蓦地抬头望向头顶,只见明月下,虚空中凭空撕开一道裂隙,一缕月白色的意念从裂隙中一闪而出,在他头顶幻化为一张仿佛刀刻斧凿、霸道绝伦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万载寒渊,能直透人心底深处,让人不敢久看,一支白玉簪子把头发一丝不苟的束着。

    “第七司主!”

    吴南一瞬间看得遍体生寒,刹那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时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良久,吴南嘴角倏然划出一抹冷笑,讥嘲道:“仅仅凭借那一缕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吹散的意念,甚至没有携带一丝渡空境的真元的意念,你难道还想杀了我?”

    “秦武是我的弟子,虽然他不成器,但你杀死了他。”

    第七司主自顾自地说着,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秦武只是燕京青龙大街上随便遇上的路人,他的死活无关紧要。

    吴南眉头一挑,说道:“那又如何?”

    “我这一缕意念有可能杀不死你,但你会受伤,很重。”第七司主仿佛在陈述某一个事实。

    “但我保证你这一缕意念也会被我碾灭,你难道不怕影响到你闭关?”吴南不禁眉头微皱。

    “我需要你一年之内不能突破到渡空境,这样,当我出关时,天下虽大却没有你藏身之地,呵呵。”

    第七司主发出一声犹如金石撞击般刺耳的笑声,说道:“这只是我闭关前留在监天司大殿一根立柱上的一缕意念罢了,今天正好派上用处,毁掉也无所谓。”

    “我出关之日,你必死。”

    “哈哈哈!”

    吴南仰天长笑一声,从容道:“得第七司主如此关照,荣幸之至。”

    第七司主不再说话,他眼眸中流过一道神光,那一缕意念倏然消散在虚空中,蓦然间,在庆城上方有一团比吴南洞虚空间内的天地元气更浓郁数倍的元气在疯狂的凝聚,下一刹那间,那团天地元气幻化为一枚牛头大小的铁拳凌空砸下。

    “该死!”

    吴南暗骂一句,他右手急速往虚空一引,秦武的墨玉刀倏然飞入他的手中,意念一动,洞虚空间猛地剧烈震荡,海量的天地元气纷纷化为一道道流光凝聚在墨玉刀锋上,随即往夜空中狠狠地一刀劈去,才堪堪挡住砸下的铁拳。

    呲呲!

    墨玉刀锋与元气铁拳疯狂地碰撞摩擦,不断消耗着彼此蕴含的恐怖数量的天地元气,随着墨玉刀锋上的天地元气被消耗一空碎裂为数块碎片抛落,铁拳狠狠地砸在吴南的胸膛上。

    吴南蓦地被一股沛不可挡的浩瀚巨力砸得深深陷入青石地板中,他仰天喷出一股猩红的鲜血,其中夹杂着数块黑色的碎裂器官。

    吴南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重新幻化为脸庞的第七司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吴南,看来你活不过今天。”

    第七司主淡漠地看着深陷大地的吴南,没有任何表情,就像看一只就要死去的小虫。

    随着第七司主话音落下,大地蓦地微微一震,砸开的缝隙缓缓合拢。

    吴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就在此时,虚空中又倏然撕开一道裂缝,一道魁梧如山的身躯从裂缝中一步踏出,他浑身散发出的血腥味道比吴南更厚重数倍。

    “第七司主,你该死!”

    他霸道粗犷的脸庞流露出的杀意让天地元气的流动为之一滞,他冷戾的眸子一道流光划过。

    “天武侯,吴晋,你也该死,你……”第七司主看着从裂缝走出的男子神情一呆,气急败坏地吼道。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机会说完,随着虚空中一道流光划过,倏然被碾灭。

    吴晋落在小院青石地面上,踩在院子里的枯败落叶上,将枯叶碾的更细碎,在院子中随着天地元气风暴肆意飞舞。

    他轻轻地抱起吴南,抬起头看了一眼庆城中心区域方向,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暖,喃喃道:“北邪,这个世界很残酷,活在这个世界都不容易,但你今后要一个人生存下去了,你会勇敢面对对吗?”

    但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忍,不禁开口道:“北邪。”

    ……

    李家数百年前就是庆城的大户,直到四十年前,李家当代族长李凌飞横空出世,以绝世之姿横扫庆城各大世家,以一人之力开创了庆城第一世家的格局。

    此后,庆城李家威震岭南。

    在李府恢弘的重重院落最西边有一座幽静的独立庭院,名为海棠苑。

    清幽的海棠苑里,吴北邪静坐在书房的雨檐下,青涩清秀的脸庞有些不安,他静默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条青石小道,小道两旁种满了海棠树,他抬头看着李府连绵的重重院落,看向深邃的夜空。

    今晚不知为何,虚空中的天地元气变得有些晦涩迟滞,他的心中忽然一痛,漆黑的双瞳莫名的变得越发不安,眉头也微微蹙起。

    他喃喃道:“那里是城西,南叔住在城南,南叔不会有事的。”

    “北邪。”

    在他的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时,一道亲切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吴北邪坚锐执着的一双眼眸倏然一亮,犹若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颗星,他青涩的脸庞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霍然起身说道:“南叔,是你么?”

    从三年前他寄居在李府开始,他们便不能随意的见面,只有过了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吴南才会悄然来到李府看他一次。

    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陷入了沉默。

    吴北邪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问道:“南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南叔?”

    沉默良久,声音才再次传来。

    “我是四叔,北邪,你还记得我吗?”

    吴晋在小院中看着李府中那青涩少年坚锐执着的眼神,看到他那紧张到让人心疼的清秀脸庞,不禁眼角有一丝湿润,他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相依为命的南叔也要离开他。

    吴北邪说道:“你是当将军那位四叔吗?四叔,你在哪里?南叔怎么样了?”

    “我在庆城,但我不能来见你,南叔受伤了,我要带他回去疗伤。”吴晋幽幽道:“北邪,今后就只有你一个人生活了。”

    “最重要的是南叔活着,南叔活着某些人就会感到不痛快,就会感到不安。”

    吴北邪的眼眸划过一丝哀伤,他轻声道:“四叔,你知道我和南叔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和南叔逃出广陵的时候,我才三岁,而南叔也被第七司主破去了修为,我们流亡到了北漠的寒山城,但我们没有路引,便被边军驱赶进了北漠那个广袤的沙漠。那一晚,南叔想给我找一点吃的,他追着一只沙狼,追了整整一晚都没有追到,最后他割开了他的手腕,喂血给我喝。”

    “直到两年后,南叔的修为恢复到聚脉境,我们的日子才没有那么艰难,不会经常挨饿,也不会被人随意欺负,我们流浪遍了小半个大离,既要小心躲避不让监天司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又要谨慎地与那些地方势力相处,直到九年后道了庆城,我们才安定下来。”

    “北邪,四叔很抱歉。”吴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落寞。

    吴北邪青涩的脸微微一笑,他倔强道:“四叔,我没有怪你,想必你也活得很不容易。”

    吴北邪抬头看着夜空,认真说道:“南叔是以付出修为尽没的代价才侥幸活了下来,而我,更是以爷爷的牺牲才换来活命的机会,四叔你也应该不容易才活下来。我们是如此艰难才可以活在这个世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磨难,身上还背负着三千八百人的血海深仇,我们都必须要好好的活着。”

    “我们多活一天,某些人便会一天不痛快,便会寝室难安,我们已经多活了十二年,终于一天,广陵吴家必然会如这太阳,经历漫长的黑暗后重现辉煌。”

    抬眼望去,天际开始出现一丝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四叔,我已经在庆城安稳的生活了三年,却发现还是以前那种浪迹天涯的日子比较有意思,哈哈!”

    “我还能在庆城呆多久?”

    “三天!”吴晋听着吴北邪清雉的话语,鼻子一酸。

    吴北邪眨了眨眼,说道:“四叔,我吃了早饭就去向李爷爷辞行,我继续去浪迹天涯。”

    当深秋的太阳已经升起时,吴晋的声音再没有响起,深秋的太阳并不刺眼,让他受了一夜寒气的脸庞感到一丝温暖。

    “四叔,还有南叔,你们保重。”

    深秋的太阳很美,弥漫着微微暖意,或许,这是少年生命中最后一个安宁静谧的早晨。李府连绵重重的庭院最深处的一间书房内,已经年过不惑之年的李府主人李凌飞冷漠地看着窗外青石道上的枯黄落叶,有风穿行在庭院中,卷起枯叶迎着深秋的朝阳漫天飞舞。

    李凌飞临窗而立,即便魁梧的身躯穿着一袭最普通的灰色麻布衣裳,有自有一股过人的气派,岁月不但没有给他带来衰老,反而赠添了时间沉淀后的深沉威严。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身畔垂首凝立的中年,出生道:“白羽,让你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白羽,李白羽,岭南庆城第一世家李家的下代掌舵人。

    “确实不出父亲所料。”

    李白羽点了点头,从容道:“居住在城西的那五人昨夜下午去了城主府,深夜才离去,据城主府的密探一早送来的消息,他们确实是查看并带走了城南吴南的卷宗。”

    “监天司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是庆城的寒门书生,一个是大离第一门阀大总管,两个毫不相关的人竟然被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李凌飞沉默了数息时间,沉吟道:“白羽,如果你是李家族长,你将怎么处理这件事。”

    略作思索,李白羽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平静道:“虽然李家看似与吴南那个寒门书生的身份扯不上关系,但父亲你曾跟随那人修行过一段时间,难保不会被人知道,所以我们李家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有可能决定了李府上下的存亡,我认为应该协助监天司。”

    “说说你的理由。”李凌飞不置可否。

    李白羽抬头看了一眼李凌飞,说道:“我的理由有三点,第一点,吴家已经灭亡,而监天司是大离最恐怖的势力,是当今天子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第二点,父亲,你不觉得城主府的势力膨胀的太过迅速,已经隐隐有威胁到我们李家庆城第一势力的实力,甚至城主府竟然敢已经在李府安插进了眼线。”

    说道这里,李白羽想起来前些日子李府发生的一件事情,他眼底的厉芒一闪,寒声道:“要阻止城主府的崛起,监天司对李家的友谊很重要。”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李家的修炼功法是父亲当年得自那人传授,却缺少了洞虚境后续的修炼功法,虽然父亲以其他功法补齐了后面的缺失,但父亲修炼进境却很缓慢。”

    “还有海棠苑那个少年也是个隐患,请父亲训示。”

    李白羽低垂着头凝立。

    李凌飞眉头渐渐深深蹙起,他带李白羽说完,倏然转过身来,深沉的眸子盯着李白羽的眼睛,冷漠说道:“这就是你的三点理由?简直愚蠢。”

    “吴南或者吴北邪的生死岂是区区李家能够掺和进去的?吴南叔侄的生死甚至是曾经广陵吴家被满门灭族,都是燕京皇室与天下间门阀世家的博弈,甚至连宗派也不甘寂寞参与了此事,区区李家或者城主府敢掺和这事,只会像蝼蚁一样被碾灭,你不信你看着,城主府敢掺和进来,要不了一个月必被灭门。”

    “武隆天子是一个武道霸蛮的专制帝王,他毫不隐晦的要把一切集中到自己手中,他大力提拔由军功升上来的寒门贵勋以消弱和取代不受控制的门阀世家,十二年前广陵吴家的满门灭族便是皇室的第一次尝试,虽然吴家被灭门了,但皇室也可以说失败了,自此之后,所有门阀世家便默契的联合在了一起,并宣言共同保护吴家活着的后人。”

    “自此后,天下进入皇室宗派独大,门阀世家抱团取暖的格局。”

    “不管皇室为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都必然要置吴南叔侄于死地,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岂是李家能掺和的了?”

    李凌飞说道这里倏然停住,他又想到了一些流传在门阀世家中的传闻,道:“据传闻,吴家当年幸存下来的有两人,其一是吴家的大总管吴南,另一人是出自吴家的天武侯。”

    “吴家大总管被第七司主相隔百里的一拳重伤破去修为,而十大武侯之一的天武侯,自吴家出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流传出来,那吴北邪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第三个性存在了?”

    李凌飞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

    两父子倏然对望一眼。

    “最重要的是如果当年没有那人就没有此时的庆城李家第一世家的格局,所以此事就当作不知情处理罢。”李凌飞做出了决定。

    “是!”

    李白羽歉声道:“儿思虑不周,请父亲责罚。”

    “那就罚你打扫书房一个月,把书房里的所有卷宗通通看一遍,免得有一天李家败在你手中,一个月之内不许踏出书房一步!”

    李凌飞从窗户摇摇看到了吴北邪向书房走来的身影,不禁眉头微蹙,说道:“昨夜城西那五人已经被吴南杀掉了,后面又出现了洞虚境以上的修行者的意念,具体是谁由于天地元气变得晦涩迟滞我看不出来,但十有八九是监天司的那几位顶尖修行者,吴南多半也死了。”

    “吴北邪过来了,他应该还不知道此事,我没脸见他,你看着处理,但他不能再留在府内。”

    李凌飞丢下一句话就迈步离开书房。

    “渡空境修行者!”

    李白羽倏然一呆,心中思虑着应该如何处理才妥当。

    ……

    咚咚!

    叩门声响起来。

    李白羽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进!”

    吴北邪走进书房,对着李白羽躬身一礼道:“原来是李叔叔在书房,我想找李爷爷,他不在吗?”

    李白羽沉默地盯着走进书房的少年,看着他眼眸中的深沉与执着,心中暗赞道:“不愧是那人的子孙。”

    “父亲他为了突破洞虚境,昨日已经闭关了。”李白羽对着吴北邪颔首一礼,沉吟着说道:“我的父亲曾经跟随你的爷爷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也可以算是你的半个长辈吧?”

    “自然算得。”吴北邪微微一笑。

    “那便好,不会显得叔叔我唐突了。”

    李白羽组织着说辞,说道:“昨夜庆城发生了一些大事,不知北邪你是否知道?”

    吴北邪一怔,流露出一丝伤感,说道:“我昨夜一夜没睡,已经知道了。”

    李白羽也不管他怎么知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吴兄那么高的修为,不会有事的,可能只是受伤躲起来疗伤了。”

    “谢谢李叔叔。”吴北邪眨了眨眼,说道:“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就怕给李府带来麻烦。”

    “离开也好,监天司在庆城死了人,不把庆城翻一个转是不会罢休的。”

    李白羽思索着说道:“北邪,父亲他与青云剑院的燕长老交好,可以推荐一名后辈子弟去青云剑院修行,我想如果你去青云剑院,可能会解决你眼下遇到的麻烦。”

    青云剑院,岭南第一修行圣地。

    吴北邪心念一动,他自然知道他的存在没有出现在皇室和监天司的视线中,李白羽的方法的确可以解决他现在遇到的麻烦。

    “多谢李叔叔。”他再次对着李白羽鞠了一躬,说道:“我记得小的时候,爷爷曾经多次提起过在庆城有一个弟子,也很遗憾没有传授给他完整的功法。”

    吴北邪从怀中取出一本崭新的书册置于书案上,说道:“所以我就把功法抄写在了这本书册上,以感谢李叔叔和李爷爷这三年来的照顾之情。”

    “我收拾完东西就不来道别了,还请李叔叔转告李爷爷。”

    李白羽看着少年退出书房,又看了看书案上的书册,神情莫名复杂。

    ……

    夕阳下,秋风中。

    吴北邪回转过身望着远方那渐渐变得模糊的庆城城墙,不由感到一阵伤感,心底那一抹红色倩影似乎也和庆城城墙一样渐行渐远变得模糊了。

    “北邪,我们不应有情。”

    恍惚间,吴南曾经说过的话语在心底响起。

    “的确不应有情。”吴北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吐出,似乎吐出去的不仅仅是浊气,还有更多的东西,他轻声道:“我背负的太多,便不应有情,感情对于我太过于奢侈。”

    “驾!”

    吴北邪毅然决然地调转马首,纵马离去。

    暮色渐浓了。

    一抹秋风穿行在道路两旁的柏树林里,让吴北邪感到有一丝冷意,他紧了紧身上的白色长衫,低垂着身躯伏在马背上。

    在离庆城大约十里处,有一株三人合抱的柏树,吴北邪倏然一夹马腹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柏树下那一辆由四匹高大的白马拉着的马车,马车车厢厚重的帷幕上挂着李家的海棠徽记。

    一袭红裙从马车上款款而下,翩若惊鸿,优雅从容,她霍然抬起头看着吴北邪,像柳叶般细长的眼眸中映着夕阳最后一抹红,让人心痛。

    “你准备不辞而别吗?”

    她说话的声音低沉温婉,悦耳动听,娓娓道来不含丝毫埋怨:“虽然父亲和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过往,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心事。”

    “不要对我有任何期待。”

    吴北邪闭上双眼,任凭脑海中最痛苦的记忆,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片段在眼前划过,那些连绵不绝重重叠叠的庭院,那些快要模糊了的身影,他倏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变得冷漠。

    他忍受了心中的剧痛和不舍,决绝地从马车旁纵马而过。

    她面容一黯,绝美的脸庞先出一抹不可名状的哀伤,她咬了咬嘴唇。

    “即便你不肯说,我也猜到了一些,我会尽全力帮你。”

    “菲姨,教我修炼。”

    菲姨从马车中翩然跃下,怜惜的轻轻抱着她,柔声问道:“值得吗?”

    她嫣然一笑:“相对他所受的苦,修炼这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他活着我就陪他一起受苦,他若死了,我也能给他报仇。”

    原来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

    她叫李海棠。秦岭山脉以南的广袤区域称之为岭南,是大离南部三十六郡之岭南郡,在岭南山脉靠近岭南郡一侧有一条延绵千里的支脉名为秦川山脉,在秦川山脉脚下有一座城叫做青云城。

    青云剑院便位于青云城内。

    此时,青云城脚下,风尘仆仆的吴北邪安坐在骏马背上,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阴影蔓延到他的头上,遮住了半边天空,也挡住了洒下的阳光,灰色的城墙往两边延伸出去仿佛没有边际。

    青云城往后更远一些,云雾缭绕的秦川山脉犹如一座庞然大物般傲立在天地之间。

    “好一座岭南第一城,好一座拔地通天的秦川山脉。”

    吴北邪从马背下来,顺着人群进入庆城。

    青云城门之内是一条贯通全城,可并排驱使五辆马车的秦川大道,秦川大道两侧酒肆客栈林立,更有恢弘的重重庭院分立两旁。

    秦川大道上,小贩如织,行人如潮。

    有小娘子摇曳着腰肢咯咯笑着从身边挤过,有妇人穿着煞是大胆引人注目,有袒露着胸膛的修行者熟门熟路的穿梭在酒肆茶楼之间,更有书生意气的年轻人被妇人的穿着羞得满面通红。

    吴北邪明亮的双眸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的繁华景象,虽然他曾经走遍了小半个大离,但稍微繁华一些的城镇他和吴南都不敢进入,即使是庆城他也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观察。

    “这位公子可是来参加青云剑院的入门考核的么?”

    忽然吴北邪的耳畔一道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吴北邪声音清冷,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蓝衣的青年朝着他走来。

    蓝衣青年躬身一礼,指着街道一旁的杨家酒楼,歉然道:“我家公子是青云剑院北院的柳天裴,想请公子到楼上一聚。”

    吴北邪疑惑地皱了皱眉,道:“前面带路。”

    跟着蓝衣青年上到杨家酒楼二楼,顺着青年的指引,他看到临窗的一张酒桌旁一位面容粗犷豪迈的白衣青年,青年咧嘴一笑,声音温和说道:“师弟,请先坐下说话。”

    就在这时,二楼从扶梯口走上来一位神色倨傲张狂的青年,青年抬头看了看柳天裴又看着吴北邪,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点着吴北邪,作恍然大悟状,不屑说道:“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北院柳天裴师兄又在提前骗新人学弟,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良,你想死?”

    柳天裴粗豪的面孔倏然变冷,眼底深处一丝厉芒一闪而过,他寒声道:“我给宋道面子,并不表明我需要给你面子,再敢多废话一句,我让你再也回不了剑院。”

    “你吓唬谁!”

    王良怨毒地看了一眼柳天裴,又看了一眼吴北邪,嘴角流露出一抹杀意,他也不再说话,转身走下楼去。

    吴北邪不禁苦笑,说道:“柳师兄,你似乎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

    “哈哈,师弟你应该不是怕麻烦的人吧。”柳天裴哈哈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略作沉吟,柳天裴粗豪的面容一肃,说道:“师弟,既然出来王良一事,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此郑重邀请师弟加入青云北院。”

    “青云北院?柳师兄,不知加入青云北院和加入青云剑院有什么区别?”吴北邪问道。

    柳天裴的面容粗犷豪迈,说话也是文质彬彬,声音温和,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厉,表明他也有一颗聪慧深沉的心思。

    吴北邪不禁感到苦恼,他只想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修行上,并不想介入到青云剑院内的斗争之中,得罪了王良他并不在意,只要他的修为比王良高就行,但他不愿意得罪这个似乎可以代表青云北院的柳天裴。

    “真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教你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参加青云剑院的入门考核。”

    柳天裴摇了摇头,说道:“青云剑院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由东南西北四院组成,外院以新入院弟子为主,新入院的弟子都必须在外院修行满一年,一年之后,内院会从新入院的弟子中遴选出天赋出众的弟子加入到内院。”

    “内院比外院有更好的修炼环境和更多的修炼资源,也有一丝的进入上院的机会,我希望你一年之后加入到北院。”

    “那个王良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北邪思索着问道。

    “师弟不必多顾虑,王良所言的欺骗新人弟子是因为去年我也曾经在弟子入门前邀请过一位师弟加入北院。”

    柳天裴从桌上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自豪地说道:“那位师弟如今是北院排名前三的弟子,他的天赋自然是绝顶一流,但北院所提供的修炼资源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你加入北院,你一年后的修为不会弱于现在的他,这是我柳天裴的保证。”柳天裴双目电光隐现,深沉而有一种直透人心的魔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