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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楼客很久不知商止新如何,商止新也再没有关注楼客的心思,反正只要知道她活得不好,商止新就无所谓。 不过倒是收到过数次边疆的来报,姓联盟被挡在磬炑关踌躇难进,以楼客主战场的关卡数来捷报,其余几处也都有响应,战事一举反转。 在其他地方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放在这个世界完全没问题: 楼客凶声在外久,本就是个素有杀名的人物。何况这根本不算是“人类”的世界,血统把一切都怪物化了——既然有一人屠国的可能,那一个天才力挽狂澜 太正常不过。 但就算如此,朝可用的人也仍旧不多,而姓反叛也只算得上是“内忧”,还有传说的“外患”,北面妖魔域常年需要镇守。 所以商止新动身御驾亲征了。反正她是泡在血水里的心肠,战争从来戳在她的痒处。 可就是这么一回——她受伤了。 对的铁牙逼近她时她分明感受到自己能够躲开!但不知什么控制她让她一瞬间犹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犹豫,杀戮的本能刻入了她的骨髓,她竟然犹豫。 可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裂,然后是剧烈的头痛。脑海里只出现了一个念头:丞相府的火,楼若素的失踪,那具焦黑的尸体。 “楼jiejie……?”她从唇齿之间愕然吐出这几个字来。 分明还是阴森病意的语调,里面竟然出现了一点属于少女的茫然——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瑾姣还是商止新。 ———— 楼客快步从层层重门穿行过来,面部线条僵硬如铁,以掩盖那丝深藏的忧虑的恐慌,身上未来得及换下的戎装还尚带一丝血气。 接到信函瞬间她便扔下一切回了帝都。她在担心……就算她知道商止新已经没有大碍,不妨碍心里慌乱。商止新之前说的不错,爱上君主将会是她永远的枷锁——痛苦和挣扎是她赐的,只好努力甘之如饴。 …… 侍者拉开门,于是她蓦然重见少年皇帝的面容。 商止新靠坐在床上,发丝散乱在肩头,脸色稍白,唇色浅淡,额头上缠着绷带。她少有的安静,却并不惶惶或者病态,眼神介于暴怒和无措之间,仿佛浅眠正醒。 她闻声抬头,与楼客四目相对,眸子里一片星光。 …… 商止新磨着牙冷笑:“楼jiejie,你果然活着。” …… 楼客倒吸一口冷气,无奈地觉得耳边轰鸣,个字敲在她神经上震得她生疼:“……上主。” “楼jiejie,他们说你骗孤,他们说你叫楼客,是将军府家人。孤受伤失忆,忘记了很多东西。”商止新说着,歪头像个孩子,声音也轻,但越说到后面,眼神便越冷,到最后重新接近那个杀人为乐的皇帝: “他们说你为了盗取证据接近孤,得之后烧掉了丞相府,然后在孤面前消失。孤听得头疼。” 她撑着床榻,另一只向她招了招:“孤没有相信。来。” 楼客在亲眼确定她无碍之后骤然放松下来,此刻只觉得侥幸和安心,被问责倒是小事了。 她呼出一口气,本想跪在她面前,却在她的眼神下又坐到她身边去。 商止新拥着她的身体,以指头为梳,轻轻地给她理头发:“孤想听你自己说……你知道,孤只相信你一个人。” 商止新的失忆把她带到少年时代。她记得自己与楼若素情深不移,只是楼若素自称最近有些重要的事,所以有些忽视她,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她们便是同样的好了。 但她等来的只有宫变已完和召她回去继位的消息。她茫然无措,忽然间得知父死母亡都是完全为了她铺平道路,那种悲痛和恐惧差点把她压垮。 当年的孩子总以为自己有依靠,可等回头时才发现总是站在她身后的人不见了。她想要向楼若素寻求庇护,但最终只得来“楼若素身死将军府火”的假信息。 她当年是个乖巧俏皮的姑娘——仅仅是姑娘而已,接二连的打击让她几乎疯了。可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无人依靠之,然后发觉人这种生物逼一逼是很有潜力的:她想找回 楼客而做不到……商 止新在这种时刻下刺激了血脉的力量。 ——自此,国君觉醒。 …… “是的。臣是骗子。”楼客很直接地看着她道:“臣从来不叫楼若素,臣是罪臣楼观之女,改名换姓进入丞相府只是为了伺报复,遇见您是臣意料之外——”但只因为发现您身份的不一般性,才刻意接近,骗取您的感情,以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 并非不敢说下去,她发现自己越说,商止新脸上痛苦的表情越浓重。 她捂着头,仿佛想要暴怒地反驳,但最终只是强忍着轻轻道:“接着说。” 楼客忽然就想起她进来之前被告知的事:“上主失忆之后对您的执念很深,以其他人告诉她真相,会刺激她的头痛感……她只信您的话。” 商止新刚开始醒来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排斥,却只在嘴里念“楼jiejie”,像只凶兽的幼崽一样难以接近。 只有和她说关于楼客的事情她会听——但楼客和她的故事本身就是一场欺骗。她听完丞相的话几乎捂着头痛到昏厥,暴怒着咬牙重复“孤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