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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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匣子递过去,脸上写满了:“药呢?” 宋子桓把匣子推过去,一脸这就是药的肯定神情。 赵玉娇把匣子放下,认真地道:“我既然答应了子桓哥哥,自然是会收的。” “珍珠入药,多了可不行,那不是对我好,而是害我了。” “这样吧,我捡十颗出来。” 赵玉娇说完,伸手去匣子里拿。 一颗,两颗,三颗… 宋子桓见玉娇数得认真,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散去了。 他看着玉娇圆润的小脸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贪心呢?” “我专门让长安买来的,还不是一串一串的,你拿了磨粉送人也好,你大姐不是要说亲了吗,你就不想留着送给她当嫁妆?” 赵玉娇闻言,紧蹙着眉头道:“我想要的,我自然会贪啊。” “这些珍珠对子桓哥哥来说,并不值什么钱,我知道这只是你的一片好意。” “既然是好意,我领就是了。” “可我还是个孩子呢,你不能用你的想法来决定我的想法啊。” “你看到的只是一捧两捧的珍珠,我看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珍珠。” “就像我只能吃一碗饭,你却偏偏要我吃三碗饭,那我肯定会觉得不舒服的啊。” 赵玉娇说完,把十颗珍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她决定等会就磨成粉吃了。 宋子桓看着她推过来的珍珠匣子,确实还是满满当当的。 可这匣子在他眼里,真是小得可怜。 从前在京里,随便一顿饭都要吃出这两匣子珍珠的价钱。 可那时,他却不知道什么是满足。 现在也是,他依旧不知道什么是满足,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什么也填不满一样。 宋子桓沉思时,赵玉娇以为他不高兴了。 她对着宋子桓道:“子桓哥哥,你蹲下。” “什么?”宋子桓以为他没有听清楚。 赵玉娇再次重复道:“我让你蹲下呢?” 宋子桓站了起来,然后再狐疑地蹲下。 这个时候,只听玉娇道:“你现在看看这匣子大不大?” 宋子桓看向桌上的匣子,确实有那么点…大,而且看那珍珠像是要满出来了一样。 赵玉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桓哥哥,有钱不是像你这样花的。” “如果你能收敛一点的话,我相信你以后能蓄满的,就不仅仅只是财富了。” 赵玉娇说完,毫不留恋地走了。 纪少瑜在门外等她,见到她出来以后,便笑道:“要不要我帮你磨珍珠粉。” 赵玉娇闻言,立即欢喜道:“当然要啊,我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要装在袋子里用石头砸呢。”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纪少瑜轻笑,伸手揉了揉玉娇的头发。 他很喜欢,她的界限分明。 要的这十颗珍珠,只是对宋子桓的尊重。 他更喜欢她的坦然,心里想的,嘴里说的,都是一样的。 第124章 罗家有女 楼道里的脚步声远去以后,蹲着的宋子桓才慢慢站起来。 可站起来以后,他又蹲了下去。 等到他再次站起来时,合上匣子都:“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明明就是同一个东西,可目光高低不同,看到的竟然也不一样。 怪不得他就说嘛,总有一些不对劲。 原来不对劲的不是纪少瑜的态度,而他自己的态度。 “呵呵…” 宋子桓自嘲一笑,抱着他的匣子回去了。 … 八月初九,秋闱的第一场开始了。 顺昌府知府衙门的后院里,桂花正香,月季正艳。 鹅暖石铺砌的小道一路延伸至凉亭,此时的凉亭里摆了桌子,铺开了宣纸,放置了臂搁,研好了香墨。 知府大人罗洪安之女罗馨,现年十三,自幼精通文墨,尤爱书画。 伺候罗馨的婢女在凉亭里扫视一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去请罗馨。 这罗洪安现年四十六岁,有一妻两妾,却只得一女,寻常宠得如珠如宝,吃穿用度,就是世家之女都难以比肩。 罗馨来时,光是随身伺候的丫鬟便有四个,还有两个婆子跟在后面。 看到白色宣纸的时候,罗馨的眼眸微微一闪。 侍女芷兰将临摹的献祭图挂了起来,罗馨坐到椅子上去,手拿着青竹笔看了看又放下。 芷兰以为是准备的笔让她不满意,连忙让人去换。 罗馨打量着白色的宣纸道:“之前的旧纸呢?” 芷兰心里一惊,连忙道:“之前采买的旧纸都用完了,小姐若是喜欢,奴婢这就去让白总管去买。” 罗馨蹙着眉头道:“自从我临摹献祭图,你们便换了纸。” “前后也有几个月的光景了,要说没有,也应该提前告诉我才是。” 芷兰见瞒不过,连忙跪地道:“小姐别生气,奴婢这就去白总管那里取。” 罗馨见状,对着身边的其他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下人们连忙退下,只剩下跪着的芷兰。 芷兰是家奴,自幼陪着罗馨长大。 芷兰的哥哥白有为正是罗家的负责采买的管事。 罗馨看着面色涨红的芷兰,淡淡道:“你们知我从不在画上落印,临摹后不满更是随意丢弃。” “我若是介意你们想捡去谋利,你们换纸的时候我便会说了。” “你去叫你哥哥来,我想知道,可是我那画入不了别人的眼?” 芷兰闻言,又羞又愧,连忙起身去叫她哥哥。 他们白家是罗夫人的陪房,在罗家一向很有地位。 罗家有一副献祭图,据说是传家之宝。 罗洪安只有一女,在罗馨满十二岁生辰时便将此画送给了她。 白有为知道罗馨要临摹此画的时候,便动了点歪心思。 主要是这献祭图并非是一般的献祭图,临摹其景之一,而已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白有为高估了罗馨的画技,他只知献祭图的珍贵,却不知正因为珍贵,文山墨海之中,多的是数之不尽的赝品。 白有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忐忑。 因为罗夫人,他们白家在罗家算是半奴半主。 可牵扯到大小姐的事情,只怕是老爷夫人都会给他没脸。 白有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来便跪地认错道: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动了歪心思,奴才已经诚心悔改,再不敢拿小姐的画胡来了。” 罗馨见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子,淡淡地道:“我既丢了,便不怪你捡了。” “我只是想知道,可是那画你卖不出去?” “你既然知道换了旧纸,想必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怎么就无功而返了呢?” 白有为涨红着脸,羞窘地道:“老爷看重这画,奴才也不敢卖在府城里。” “趁着采买便去远一些的县城,起先到是卖了几幅,小姐临摹的画境不一,价钱也不一。” “只是奴才确实不敢放肆,在听闻献祭图各有不同后,又在祥宁县听那景林书院的一位学子道:古有墨不同,今有笔藏锋。他还点出了画者是一位小姐,年纪尚小,笔力不足。” “奴才听他说得心惊,回来后便已经将之前购来的旧纸转卖了。” 古今笔墨,却有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就是现在时兴的香墨,那也是古画中不曾有过的。 这也难怪,第一次别人一时不查,倒也能卖。 这第二次嘛,自然是婉拒不收的。 想到这里,罗馨便道:“以后我临摹的画纸,皆要用旧纸。” “香墨换成石墨,还有青竹笔换成鼠须笔。” “笔墨是能藏锋,可也要有人看得出来。” “你说的这位学子既然能在景林书院入学,想必是有些真才实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