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书迷正在阅读:传统型婚姻abo、身怀诡胎 完结+番外、你大堂兄来了、我在现代的农场主生活 完结+番外、明镜台[gl] 完结+番外、[综英美]宝石商人 完结+番外、穿书后魔尊要杀我 完结+番外、仙途遗祸、硬核快穿、狙在你心上
侍女春华:“……” 春华有些茫然,又感觉到一丝危机感。因这言家二郎未免太细致,把她们侍女应该做的活都抢走了。公主会不会觉得她们太无能? 暮晚摇再喝一口酒。 她嗤道:“谁要清心养脾?某个乡巴佬真是多此一举。” 言晓舟微怒,即便怕这位女郎,她还是鼓起勇气抬头开口:“你不能这么说我二哥!” 目中带焰,将言家幺女几分柔弱的面容竟衬出一些勃勃生气来。 暮晚摇呵一声。 她懒洋洋问:“你二哥怎么不自己过来伺候?” 听这娘子竟说她二哥是来伺候人的,言晓舟心里更气。她要反驳时,见暮晚摇妙目盈盈望来。细碎浮冰,藏在那笑意后。 言晓舟打个哆嗦,声音重新弱了下去:“……我二哥去学堂了。” 暮晚摇淡淡“哦”一声,有些无趣地推开了案上的奶酪和薄酒。 她并不贪杯贪食。 只是缺有趣的人逗乐而已。 雨仍旧下着。 言家人战战兢兢,怕那暮娘子再找麻烦。 然而并没有。自早上言晓舟为暮晚摇送酒后,那暮娘子也没有出来走动。除了院子里多出来的这些侍女和卫士让人心悸,家中并没发生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言石生跟学堂告了假,回来了家中。他已经请了数日假,一是家中贵客难说话,二是下雨天确实往来不便,他便干脆在自家读书,不去学堂了。 言石生回来后,听家中人说那暮娘子并未再找他们说话,甚至连门都不见出,言石生也松口气。 他想了想,觉得彼此不打扰,相安无事也挺好。 安抚了家中人一通,让该练武的去练武,该读书的去读书,言石生自己也从帙袋中取出书来,准备攻读。 他心中忧虑,想每年年底,州县都会选出合格的学生送去长安,好参加下一年年初的考试,如此才有中进士的可能。 但是他已经连续考了三年,都没有被州县推举去长安。今年第四年,不知是否可行…… 言石生将杂念屏蔽,摊开卷轴,准备读书。但是低头时,发现这偏房光线不好,昏昏沉沉,看不清字。 言石生迟疑一下,还是没舍得在大白天点烛火。他便卷起书卷,冒雨去外面廊下,找到一合适的地方读书。 坐在廊下,听着雨声潺潺,言石生满意地打开《尚书》。 而言家幺女言晓舟偷偷摸来,向言石生告状,说那娘子的可怕,又忧心忡忡问言石生,那娘子什么时候能走。 暮晚摇靠着窗,端正地坐在一棋盘前,自己与自己下棋。她下棋下得无趣,渐有些困顿,便头靠着窗一点点磕着,昏昏欲睡。 侍女们隔着帘子看到公主这样,私下嘀咕,却没有人敢上前问公主是否要歇息。 暮晚摇昏昏间,梦到她骑马行在千障石碑间,长风掠衣,她骑马纵行,畅意无比,将心中阴郁一扫而空。 白马仰头长啸,骑在马上的公主回头看自己身后被丢下的石碑、千军万马。她忍不住自得笑,然而她还没挑衅那些追她的人呢,却忽的一跌,身下马踩空,她从高处跌落下去…… “咚!”暮晚摇的头磕在了棋盘上。 声音清脆,吓了侍女们一跳。 暮晚摇睁开了眼,她撩衣裙,踩上棋盘、趴在窗口,侧耳倾听外面那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正是把她从梦中吓醒的罪魁祸首。 侍女们看公主如此不讲究,顿时面面相觑,脸色古怪。 “啪”一声。 言石生正坐在台阶上压低声音劝meimei别乱说,后方窗子打开,一碗棋子当头罩下。那棋子砸下来的架势如同冰雹般,差点没把言石生砸死。 这就是谋杀。 言家兄妹仓促站起,言石生将meimei抱在怀里保护。棋子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他咬牙坚忍,回过头,见身后开了窗,暮晚摇撩目而望。 片雨拂面,香气若绕。 她微笑:“你们是问我何时离开么?” 言石生即刻:“恐怕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暮晚摇笑盈盈:“没有误会。我听出你们希望我早些走。我本来明日就走,现在却打算在此长住了。言石生,又要被我多折磨几日了,生不生气?” 言石生:…… 第4章 言石生被暮晚摇用棋子砸了一身,衣角还溅上了泥水。非但如此,暮晚摇还决定在他们这里多待两日。 对于屋舍被占用的言家人来说,摊上这样的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言石生因为衣服脏了,只能去换衣裳。他从屋中出来时,怀中抱着一叠换下的旧衣,显然是打算去洗了。 “我来我来!”刚出门,言石生怀中抱着的旧衣就被守在门口的幺妹言晓舟抢走了。 她冲兄长露出不安又讨好的笑容:“二哥衣服脏了,我帮二哥洗吧。二哥还要读书,这种小事就不要做了。” 言石生衣服被抢走,他也没有去抢回来。俯眼望着紧紧抱住他旧衣的小妹,言石生温温一笑:“那便谢谢小妹了。”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屋。 言晓舟怔愣一下,她咬下唇,推开门进去。看到言石生清颀的背影背对着她,他似在屋中翻找什么。 言晓舟以为二哥是生她气、不想和她说话,她心中委屈,迎上去小声:“二哥,你别不理我呀。是我错了,害你被那暮娘子拿棋子打。” 言石生道:“不碍事。” 他叹道:“你以后便是要与我说悄悄话,也不该坐在客人窗下说。既不礼貌,还易被人发觉。且我也不知暮娘子如何得罪了你,你追过来也要说人坏话?” 他仍在找东西。 言晓舟急了,她道:“那暮娘子霸占了我们家房子,我不该说她么?” 言石生回头,温润清眸,望着年少的meimei。 他柔声:“你可知她身份尊贵?” 言晓舟:“我、我知。” 言石生:“那你可知士庶有别,身份尊贵的人,天生就比我们寻常百姓享受更多好处?你可知我们的生死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你可知若那暮娘子真生了气,她要我们一家赔命,也许我们都是无可反抗的?” 言晓舟张口结舌。 她讷讷道:“可是……这是不对的呀。” 言石生温声:“世道如此。对不对与你何干?你又无法撼动权威。想要伸张正义,不如等你有了那般本事再说。你若有朝一日能与那暮娘子平起平坐,那时再发难,才不白白送了性命,也不必劳我为你担心。” 小娘子抱着兄长的衣服,惶惶无比地跌坐在坐榻上。好一会儿,她才垂头:“我知错了,二哥。” 言石生这才走来,伸手揉了揉meimei的发顶,叹道:“你与父亲、大哥、三弟他们,将这些话也多说一说。既然不会委屈小意,就不要凑到暮娘子身边。暮娘子想要在我们家多住两日,我多照看些,你们不要跟她的人发生争执。” 言晓舟羞愧点头。 许是二哥读书读得多,比他们看世事更分明些。言家大小事务,向来是二哥说了算。 言晓舟心中已经决定将二哥的话多在其他人面前说说,尤其是三哥。三哥脾气躁,可千万别去惹事。他们稳稳当当地等那暮娘子走了,说不定还真能得到些好处。哪怕只是给些钱财也好哇…… 言晓舟这样想着,却见言石生从床铺一层层被褥下,找出了藏起来的一瓶药粉。言石生拿上药粉,便要出门。 言晓舟微惊:“二哥,你拿药干什么?你是不是被棋子打伤了?你快脱衣,让我帮你看看。” 她着急地拽住二哥的袖子,催促言石生脱衣。 言石生又窘又无奈,脸微微红了下,说:“我没受伤。只是昨夜暮娘子身边有一卫士因我们而被杖了二十,我去给他送些药。” 言晓舟:“啊……” ……这是她二哥能做出的事。 方桐是丹阳公主身边的侍卫长。 他跟随公主南北往返,不管是在哪里,都誓死保护公主。昨夜因他没有处理好言家人住舍的事,公主让人打了他二十杖,他并没有怨言。 这二十杖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不过是皮rou伤。只是今日他便在屋中养伤,不方便托着病体去公主身边点卯了。 方桐百无聊赖地趴在屋中的长榻上,看着虚空发呆,想如何把这养伤的时间熬过去。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不紧不慢。 方桐不耐:“进来。” 他以为是有卫士回来,连动都懒得动,结果一抬眼,发现青衫乌幞,竟是那个少年书生来了。 方桐一怔,打着赤膊坐了起来。他想到是这人害自己被打,便语气不好:“你有什么事?” 言石生先行了一礼,然后将自己手中的药瓶放下,温声:“这是我家中珍藏多年的伤药,平时我大哥上山砍柴被猛虎所伤,用此药都只一晚便能见效。” 方桐嗤之以鼻:“不用了。” 跟在公主身边,他什么样的好药没有见识过? 言石生察言观色道:“自然比不上郎君用的那些好药,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小生惭愧,不过口舌之争,却害郎君受伤,不知如何道歉,只能送些伤药了。” 方桐:“……” 言石生又道:“郎君一人待在屋中,想来也十分无趣,不如小生留下,与郎君说说话?” 方桐漠然:“我与你无话可说。” 言石生用包容无比的眼神看着他,微微一笑:“小生也读过几本话本,可以讲些传奇故事,给郎君解闷。” 方桐很费解:“……你没其他事做了?” 言石生道:“只是聊表歉意。郎君可以不接受,我却一定要做。” 方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