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然后看着杨晶晶，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你是……杨晶晶？”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杨晶晶在心里面说。 不过她这个救命恩人压根就没有露过脸，所以赵招娣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也正常，在她心中，她只是和她玩过半天的小伙伴，或者是和她曾经住过一个病房的病友的家属。 杨晶晶朝她笑了笑，然后说：“是，我是晶晶，我是来找得娣玩的，她在不？” 杨晶晶给了赵得娣好几次吃的，她估摸着她会对她比较熟悉，起码不会像赵招娣一样，想半天才想的起她的名字。 “得娣？”赵招娣有些疑惑，她也没见杨晶晶和她meimei玩过啊，不过她还是朝杨晶晶点了点头，然后说：“得娣在家，我帮你去喊。” 说完，赵招娣转身就进去喊赵得娣了，没过多久，赵得娣就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赵得娣身上的衣服和赵招娣的一样，都是浅蓝色的上衣，然后黑色的裤子，只不过她年纪小点，所以是缩小版的。 也是新衣服，而且和赵招娣一样，脸上有了rou，头发也不是平头了，而是蓄长了，变成了齐耳短发，还扎了两个冲天炮，总算看得出是个女孩儿了。 杨晶晶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看到赵得娣的样子，根本分不清她是男的女的，她当时看到她手里那个荞麦馒头滴口水的样子，就像一头饿狼，着实把杨晶晶吓了一大跳。 现在蹦蹦跳跳的，算是有个小孩儿样了。 看来赵本根夫妻俩是真的改过自新了，看到赵家姊妹们焕然一新的样子，她就知道了。 女儿和赵招娣不一样，她一看到找她的是杨晶晶，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然后快速的跑了过来，脸上惊喜不已。 “晶晶姐，你总算来找我玩了！” 当初要不是晶晶姐给她吃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和带娣能不能活过那天晚上，她们那时候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只喝了点水，嚼了点糠皮，那时候饿的都快神志不清了。 然后她出门就碰到了晶晶姐，不仅不嫌弃她埋汰，还把那么好吃的荞麦馒头送给了她。 所以自从那天起，她就把晶晶姐当做她的救命恩人，而且晶晶像个福星一样，从那天起她的日子忽然就好过起来了。 她爸妈对她们姐妹忽然好了起来，不仅把那个坏弟弟送了回去，还没让她们饿过肚子了，会给她们做新衣服，并且还会给她们买糖吃。 她和带娣的糖一块都舍不得吃，都攒着给晶晶姐吃，可是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晶晶姐了，而且她不知道晶晶姐家是哪的，她的糖一直也没有送出去。 赵得娣兴奋的蹦了起来，根本没给杨晶晶说话的机会，她只冲着杨晶晶说：“晶晶姐，你等等，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她就飞奔一样的往她家屋子里面跑，没多久，里面跑出来两个小女孩，另一个杨晶晶也认识，是赵带娣，那个害羞的不成样子的小女孩。 当时她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炖猪脑子就是给她们两个吃的。 杨晶晶看着赵得娣牵着赵带娣朝着她跑了过来，赵带娣手上还捧着个盒子。 两个人跑到杨晶晶面前都气喘吁吁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赵带娣小声害羞的喊了声：“晶晶姐。” 杨晶晶笑着应了声之后，赵带娣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了杨晶晶，然后也不说里面是啥，就是带着笑眼看着她。 杨晶晶只能自己问：“这里面是啥？” 旁边的赵得娣说：“糖，是糖，晶晶姐，这是我和带娣留给你吃的糖。” 糖？杨晶晶没有想到，她挑了挑眉，然后接过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好几颗冰糖，还有些酥糖，只不过可能因为最近气温太高的原因，冰糖都融化了，粘在盒子里头，她一看就没啥食欲。 杨晶晶：“这糖给我了，你们吃什么？” 赵得娣摇摇头，说：“我们不吃，都留给晶晶姐吃。” 旁边的赵带娣也小声的应和：“都给晶晶姐。” 赵得娣：“晶晶姐，这是我和带娣存了好久的糖，每次我妈给我们发糖吃的时候，我们都放在这里面，想着晶晶姐什么时候来，都留给晶晶姐吃。” 杨晶晶有些诧异，问她：“这糖你们一颗都没有吃？” 赵得娣又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们不喜欢吃糖，带娣，对吧？”她转头和带娣对了对视线。 然后赵带娣也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和一个字一个字的杨晶晶说：“是，我们不喜欢吃糖。” 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糖的，特别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糖对小孩子的诱惑力是无限的，有些小孩能为了一颗糖，把自己亲爸亲妈都给举报了。 所以杨晶晶不相信她们是不喜欢吃糖的，可是她偏偏又从她们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想要，就算是她每次给林小草东西吃，他虽然说不要，可是眼神里面都是渴望。 而这两姐妹眼神里面半点渴望都没有，只是觉得这东西很珍贵，而是她们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她。 杨晶晶突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第一次体会到做好事的满足感，如果不是哇哈哈给她发布了这个命令，估计她们赵家姊妹这些个包子样，处境到现在都不会有变化，不仅不会有新衣服穿，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糖了。 她帮助了她们，让赵本根夫妻俩改变了自己固执老旧的想法，但她却没有把这当做做好事，还是把这当做了一场交易，一场她自己能够获得利益的交易。 现在，她却从这个交易中得到了额外的收获，这个收获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从刚才她看到的赵招娣，到现在的赵得娣赵带娣，以及终于可以嫁人的赵有娣，杨晶晶第一次庆幸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了她们原本不幸的人生轨迹。 现在杨晶晶只想干了这碗热鸡汤，继续在成为好人的道路上发光发热，既能够帮助别人，也能够帮助自己。 说句矫情而又文青的话，这就叫——渡人渡己。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百货大楼 杨晶晶捧着面前的这个糖盒子，看着对她笑了一脸真诚的两姐妹，不忍心拒绝她们。 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吃这个糖，全部都融了，黏糊糊的，看起来怪埋汰的。 杨晶晶抿了抿唇，然后说：“得娣，带娣，谢谢你们两个，不过这个糖，我还是不吃你们的了，你们这么辛苦攒的糖，我哪好意思吃啊！” 听到杨晶晶说不吃，赵得娣一脸焦急：“晶晶姐，这是我和带娣特意攒给你吃的。” 杨晶晶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接受她们姐妹俩的好意，然后看着她们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都是好孩子，才想要报答我，不过也不是非得给我留糖吃啊，你们还可以在其他地方帮我。” “其他地方？”赵得娣一脸不解，然后抬起她的小脸，问她：“哪里还能帮晶晶姐？我和带娣一定帮你！” 杨晶晶微微的笑了笑，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先不说这个了，我就是特地来看你们一下的，我现在得赶紧赶到百货大楼去，去晚了，想买的东西可都没了。” 说完，杨晶晶把糖盒递给带娣，转身有要走的意思。 身后的赵得娣和带娣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视一眼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她们两个赶紧上前拉住了杨晶晶。 杨晶晶回过头，看着她们两个露出疑惑的神情，问：“还有什么事吗？我真的要去百货大楼了。” 她们两个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拉着杨晶晶的手，然后赵得娣笑着和杨晶晶说：“晶晶姐，我妈就在百货大楼上班，我们陪你去，你想要什么我让我妈卖给你。” 杨晶晶：“可是……你妈会肯吗？会不会太为难她了？” 赵得娣和带娣又对视了一眼，然后想要证明什么一样，肯定的朝杨晶晶点点头：“会的，晶晶姐你就放心吧，我妈现在对我们可好了，什么事都会答应我们的。你对我们两个这么好，她也肯定会帮你的。” 杨晶晶抿嘴笑笑，然后很‘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估计这两个小不点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她杨晶晶的套路。 三个人没多久就到了百货大楼，她们两个轻车熟路的带着杨晶晶去找她妈，她妈穿着一身百货大楼工人们的工服，灰色的，然后站在日用品区，她妈是卖日用品的售货员。 她妈已经不怎么认得杨晶晶了，只面带疑惑的看着杨晶晶，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也不知道赵得娣带娣带她来是干嘛的。 本来她们交集就少，就在医院里面碰了那么一回面，而且主要和她讲话了还是张红，再加上那个时候杨晶晶还没来‘这边’多久，生活条件也没有得到改善，所以就算老杨家对她还不错，可是整个人也蜡黄枯瘦的。 现在虽然人还是黑，可是脸颊至少有rou了，身材虽然还是单薄，但还是比以前只有一副骨架子强，这些变化都是慢慢发生的，经常待在一起的人不会发现，但是隔几个月的人在看，差别就很大了。 至于赵得娣和赵带娣为什么一眼就认出她了，大概是当时她那个荞麦馒头给的太是时候了吧，给她们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看到赵招娣她妈，杨晶晶还没开口自我介绍呢，赵得娣就兴奋的拉着她和她妈说：“妈，这就是晶晶姐，我和你说过的，我和老五快饿死那一回，就多亏了晶晶给了我们一个馒头，还有那次在医院的炖猪脑子也是她给我们的。” 她这么一说，赵招娣她妈记忆回笼了，她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而且她也想起了杨晶晶是谁？当时天赐想吃她们家的猪脑子，她还想去买来着，结果她妈没卖，但后来她却看到她们家得娣，带娣，求娣，来娣凑在一起吃东西，她走过去一看，结果是副炖猪脑子。 她一问，原来就是那家人看她们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所以给她们的，当时她还有些生气，想着怎么能不给天赐吃呢？不过这几天她为了照顾天赐，完全没有给几个带娣吃的东西，看到几个带娣们饿得没力气的样子，她骂了几句也没做啥了。 后来她和她男人做了那个梦，人就突然想通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算养的再亲也不如自己亲生的，当时她就特别感谢杨晶晶她们，如果没有她们那副炖猪脑子，估摸着她女儿得少一半。 所以现在乍一下看到杨晶晶，她心里头是开心的，笑着问：“原来就是你呀，多亏了你，你等着哈，婶儿去给你买点糖吃。” 自从她上次和她男人连续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特别相信因果报应，做了坏事迟早会得到报应，做了好事也肯定会得到善报。 杨晶晶赶紧拉住了她，然后笑着和她说：“婶儿，不用了，不用去买东西了，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赵招娣她妈就要从里头出来，去给杨晶晶买糖。 杨晶晶哪能让她去买糖啊，她这个人情如果用在那么斤糖上的话，得多浪费呀！ 反正她现在不能随便浪费人情，必须严格按照一来一回的准则，不然哇哈哈得劈她。 杨晶晶拉住了她妈，笑着说：“真不用了，我不爱吃糖。” 赵得娣和赵带娣也在旁边帮腔，赵得娣和她妈说：“是啊，妈，晶晶姐不喜欢吃糖，不过晶晶姐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怕她有些东西买不着，所以才带她来找你的。” 杨晶晶心里面狂笑，简直想为赵得娣的机智点个赞，都不用她说出口了，她既能达成目的，还能装腔作势的演一下，显得是她们硬要帮她忙一样。 赵得娣这么一说，她妈果然停了下来，没有硬要出去买糖了，而是侧着脸问杨晶晶：“丫头，你要买啥东西？和婶儿说说，婶儿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杨晶晶一脸为难，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婶儿，这样好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又做好事 她妈‘嗐’了一声，然后说：“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来买东西的，我是在这卖东西的，我还得感谢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杨晶晶才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小声的和她妈说：“婶儿，我想买的东西挺多的，就是我有钱，但是……没啥票。” 赵招娣她妈秒懂，没有票只用钱也能买东西，这是她们售货员之间都知道的小福利，只要不要太过分，经理也不会管太多的。 “你们先进来。”赵招娣她妈朝她们三招招手，然后移开摆在外面的那些放东西的展柜，让她们进去。 然后又带着她们三个到了里面，这里面是后备小仓库，平时外面有啥货卖完了，就从这后备个小仓库里再拿新的摆上去。 她妈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会儿，然后挑出好几样东西。 有两个热水壶，一个绿色的一个红色的，只不过上面蹭掉了一点漆，还有两个盆，边边上掉了那么一块，还有个锅，这个锅她没看出来有啥毛病，还有三个搪瓷杯，当然搪瓷肯定是磕掉了一些，不过不影响使用……最让杨晶晶惊喜的是，居然有肥皂！而且有两块肥皂，那种姜黄色的砖头型的肥皂，就算是后世也挺常见的，只不过后世做的更精致一些。 “对了，前几天还下来一样东西，不过没啥人买，然后又挤变形了，我给你找出来看看喜不喜欢。”赵招娣她妈又在里面一通翻翻找找，找出来一管长条条的东西。 杨晶晶定金一看，有些傻眼了，这居然是牙膏，她来这里就没见过啥牙膏，平常在家里刷的牙，严格意义上也不叫刷牙，那叫漱口，连个正经牙刷都没得。 她每次都要去灶房里面偷点盐刷个牙，不然她怕她牙和村里边那些人一样，黄的都快认不出来了，时不时的还要去扯点野薄荷嚼嚼，就怕嘴巴里边有味儿。 “这些是瑕疵品，所以都不用票只要钱就可以买，而且卖的钱比平常的还要便宜。”赵招娣她妈看着杨晶晶不说话，然后赶紧又和她解释：“你别看这些是瑕疵品，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使用，就比如说这个热水壶，就外边蹭了点漆，保温效果贼好了！” 杨晶晶笑笑：“我知道，婶儿，我不介意是瑕疵品。” 赵招娣她妈这就放下心来了，然后问：“那这些里面你需要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