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司机：“你们找什么？这儿没什么山海村，都说过了。” 回复他的就是女孩子信誓旦旦的‘你不懂’三个字。 司机：……行叭, 反正掏钱了就行。 私生包车过来的大概有二十多位，本地粉丝就近凑热闹的就多了, 加起来能有五六十,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 还有往这边赶的车。这些人也不嫌冷和累, 啃着面包, 时不时低头刷刷手机。 司机心里升起同情，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荒郊野外要等到什么时候，正想劝着早点回去, 就听那群扎堆的小姑娘讨论。 “……你举报了没？反正事情闹大了, 逼路辞旧不得不出来。” “对对, 我正在微博平安云城底下留言, 说路辞旧绑架。” “不好吧？” “这有什么, 我们这么一说，lan在里面看到了，不想牵连路辞旧一定会出来的，还是你们不想见lan？不想要签名合影不想看看他私下什么样子？” 几人哑口无言。另有一人说：“举报了一下午都没用, 不然我们打110报警吧？有警车开路过来，路辞旧就不敢搞阵法吧？” “对对对报警，谁报？” “打110违法的，不太好，咱还是冷静点，lan心善，等的晚了一定会出来见我们劝我们离开的，反正有车。” 提议报警的撇撇嘴，“我们不说路辞旧绑架，就说迷路了，找不到山海村就行了。反正也是事实。” 于是还真有人心动。 司机一身冷汗，这都什么小姑娘啊，这都是小姑奶奶，看着都成年了，比他闺女还能熊，那报警电话敢随便打吗？ 还迷路。 都说了云城哪里有山海，就是海山！ “报假警犯法的，你们这些小姑娘，追星就追星，动用警方力量，万一别人有啥事，被你们耽误了咋办。”司机语气有些不好。 本来要打电话的脸色不太好，小声骂了句关你屁事，被人拉住说算了算了，天马上黑了，再等等，要是豆青蓝再不出现，以后就别说心善宠粉巴拉巴拉。 这话被旁边本地真粉丝听到了，顿时气不过，说：“你们干嘛要绑架哥哥，哥哥是私人时间。” “你也知道私人时间，那你来干什么，又当又立的。”私生回骂。 本地粉丝这会真后悔来了，她还没见过哥哥，就想远远看一眼的，但现在行为确实和私生没什么不同，不是公开宣传活动，私人时间追来都不好。 “你走啊，这么真爱，别蹲这儿。”私生看了得意洋洋又骂了句。 “我不走，我要看你们走，你们要是报警，我就跟警察说你们报假警，还要说你们冤枉诬陷路辞旧。” 然后吵成一团，本地粉丝有理智后悔的，也有猎奇私生心理的，都蹲了一下午了，要是现在走，豆青蓝出来了怎么办？要是有些人拿到豆青蓝签名合影，要是再摸一摸豆青蓝，她们这不是亏大了么。 不管什么心理，反正没人走不说，越来越多的人来了。 天很快黑了。 “我查出来了，问了个当地朋友，听说房子在半山坡上，咱们要不要去找找？”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山坡去了。 四合院内。 豆青蓝每次看到路哥做法都新奇，这会也是。 “放心，只是吓唬吓唬。”路辞旧以为豆青蓝担心粉丝。 谁知道豆青蓝点头说：“我信你，路哥你又不是妖道。那个能不能吓狠点，让她们好好上班学习，别老堵我私人时间，别做私生了。我刚看了还有本地一些粉丝，这些就稍微吓一吓。” 路辞旧：……“你以为我还能过滤？不然你还是出去吧。” “不了，都听路哥您的安排。”豆青蓝怂了，他出去一次，这些私生就有了底气，觉得他吃这套用来要挟，不能惯这毛病。 路辞旧叠着元宝，很快就是一小堆，崽崽们都习惯了，抱着火盆过来。 点香、燃蜡。 口中念着招魂咒。 葫芦里的小鬼早都做法事送走了，再说没送走也不敢放小鬼出来，这些小鬼灵智混沌，就是小孩子，生前又受了磋磨，举动没大没小很容易出事的。 现在他招的是四方孤魂野鬼。 有香烛元宝供奉，没一会飘来十几位野鬼，这些野鬼生前是附近村民，或者出车祸没的，困在附近，现在围着盆子猛吸香，露出飘飘欲仙的模样，又往兜里揣金元宝，还有几位大妈吵了起来。 豆青蓝周诚被开了眼，能看见一切，两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倒不是怕鬼，而是大妈吵架武力值太高，成了鬼后更彪悍。 生前撕头发，死后撕脑袋。 小红可能以为周诚害怕，一跃跳到周诚肩膀，用尾巴扫了下周诚脸颊，叫了两声，意思不要怕有它在。周诚摸着小红捣乱的尾巴，嗯了声。 “好了各位。”路辞旧叫停。 这些野鬼大妈大爷们在路辞旧面前不敢放肆，这位道人一看就法力强，他们死后四处漂流，也来到过山海这里，但无门可入不说，这房子有股力量，让他们害怕不敢靠近，如果不是道长主动相邀，没鬼敢进来的。 “麻烦各位帮个小忙，外头那些女孩，请大家吓唬吓唬，让她们早点回家别逗留，但千万别伤了人命。”路辞旧一一吩咐。 吃人嘴软，更别提又拿又吃的。这位道长包的金元宝圆鼓鼓成色好，底下能流通，家里给烧的阳间印的纸币反倒不行。 十几位鬼一应，揣着金元宝，噈的飘了出去。 豆青蓝看的眼睛直了，兴奋地跃跃欲试说：“我能不能去看看路哥？” “……你出去不怕被撕？” 豆青蓝夸夸两下将围巾包上脸，闷声闷气说：“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路辞旧无语，也被豆青蓝逗乐了，说：“随便你。” 然后豆青蓝就跑出去了，路辞旧摸着嘟嘟rou呼呼的脸蛋，笑眯眯说：“咱们也看看。”然后院子门大开，崽崽们搬着小板凳排排坐看戏。 有宫汐潮在，上坡的私生粉丝们完全注意不到房子出现了。 反倒是山脚下的司机抽着烟，正烦今天接这么一趟活，看了眼山坡上无头苍蝇打转的一群人，猛地扫过什么，瞪大了眼。 “真、真的有房子。”司机烟也不抽了，双手合十乱七八糟的念，一会阿弥陀佛，一会有怪莫怪。然后再看那群人，这院子分明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怎么老在前头打转，半点都没看见呢？ 他想到什么，一个激灵，不敢再看，赶紧上车关上车窗了。 五六十人在草坪上喊豆青蓝、哥哥、弟弟，胡乱混叫，过了会有人说：“怎么突然好冷。” “还起雾了。” 陆笑是本地人，也是刚才指责私生报假警的粉丝，今年十九岁，大一生，在本地大学念书，网上知道豆青蓝来云城就在海山，脑子一热就过来了。 刚才在山脚下就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私生行为，但实在不想就这么离开，她就想看看豆青蓝，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以后也不追私人时间行程了。 “不会，云城这个月晚上从没起雾过，反正我没见过。” 起雾也是白天起的。 陆笑说。旁边同城刚认识的小meimei也是偷偷翘课过来的，现在挽着陆笑胳膊说：“jiejie，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好害怕啊。” “我也是，我、我们要不要走啊？” “不要，我专门逃课出来的——” “小姑娘多大了上几年级啊还逃课出来。” 背后有道冷飕飕阴沉沉的中年女声，口气像极了街坊邻居的大妈。陆笑头皮一紧，别说她，就是那位高二小meimei也是。 两人回头背后空空的没什么人。 “jiejie，我们中没有上年纪的。” 陆笑也反应过来，一群人除了司机是中年男的，但在底下等着，她们都是年轻二十多的女生，刚那声音一听五六十了。 两人咽了咽唾沫，紧紧拉着手，那声音没得她们回答，又响起来了，“你们这俩孩子，比我孙女还大，怎么不听话，你们爸妈给教了学费，就是让你们这么浪费的？我刚听了一圈，这些小姑娘追星，我死的时候，隔壁家的也追星，花钱不说了还耽误学习，也不知道纠正回来了没。” 死、死的时候？ “有鬼啊！！！！”陆笑一个尖叫。 拉着小meimei就跑。 很快此起彼伏喊有鬼，陆笑听出是那群私生，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喊着有鬼，呜呜呜的哭，保证：“呜呜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们别抓我啊啊啊有鬼抓我的脚踝。” “有鬼啊，它趴在我的背上，谁帮我看看我背上是什么。” “啊啊啊我找不到了路了，回去路没了。” 陆笑听到有两道大妈声：“现在就放下去？”、“那可不行，还得再教育教育，不然以后还敢堵人，还学报假警，这报警电话能随便打的？我看着就气。”、“是那再吓唬吓唬。路大师烧了这么多元宝，活总要办利索。” 冷飕飕阴森森的雾气，高二小meimei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陆笑听到鬼的对话，稍微冷静一点，心想就是吓唬吓唬我们，没事的没事的不害怕。 然后面前出现一个吊死鬼，晃动着腿，舌头伸的长长的。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来找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陆笑吓得尖叫蹲下抱头。 豆青蓝被吊死鬼也吓了一跳，这不是路哥找来的那群大妈大爷鬼，以教育为理念，他一路走过来，听了一路时不时点评两句，大妈们说的还不错继续加油哈。 巡视了圈，结果突然多出个吊死鬼，穿着白衣长裙黑头发，一双脚来回晃动，别说旁边妹子，就是豆青蓝吓得一手掐人中自救一边翻白眼。 好歹还有偶像自觉，看妹子被吓惨了，说：“你别过来啊，路哥说了，教育为主的。”一边跟妹子说：“你赶紧回去，以后别当私生了。” 陆笑听声音熟悉，一抬头就看到了豆青蓝，喃喃自语：“哥哥真的是你吗？我真的见到你了。” “不仅见到他了，还见到我了，我送你们上吊，死后当一对快活情侣好不好。”那吊死鬼伸着舌头幽幽说道。 吊死鬼这话一说，陆笑像是被勾引过去，陷入这种死后和偶像永远在一起的场景，神色呆滞向往之情，眼看就要答应。旁边豆青蓝说：“吊你个大头鬼，你个傻x，老子当富二代明星不好吗，当什么吊死鬼，你是不是智商傻缺啊。” 陆笑瞬间惊醒，那吊死鬼扑面而来，吓得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豆青蓝看吊死鬼缠妹子，哇哇大喊路哥救命有厉鬼啊再晚你可爱的弟子就没得了。 虽怕还挡在妹子身前。 陆笑眼泪汪汪的，觉得没粉错偶像，要真要死她愿意替偶像死。 然后就听到叮叮当铁链的声响，那个长发吊死鬼脖颈突然套出一截链子，缠的吊死鬼脖子长长的，刚还装逼害人的吊死鬼这会面露恐惧，含糊不清呜呜求饶说：“无常大人小的知道错了。” 雾气中，吊死鬼身后多出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手拿铁链的男人。男人看也没看陆笑，手里发力，吊死鬼缩成一团，被铁链捆着，男人开始离去。 豆青蓝见状，面上一喜，高高兴兴上杆子说：“谢谢黑大哥救了我，回头我烧点纸钱元宝给您，还没问您大名呢。” 黑无常没说话，身影很快消失，连带着吊死鬼。 豆青蓝也不觉得尴尬，跟妹子笑说：“我黑大哥，老熟人了，上次就见过。”这位就是古宅时遇到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