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五岁的孩子是不会看地图的,这也是她崩着天真微笑陪狄利斯在沙滩上打转半年的原因。 ——去特么的,不装了,装狗屎!浪费本公爵的时间!路障是不需要警惕防范的! “狄利斯,从明天起,把地图给我,我来领路。” 狄利斯耸耸肩:“咕咕,我的确很鼓励儿童锻炼自己的能力,但看地图可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我这辈子都没能掌握这个艰深的领域……” 对上狄利斯老父亲般慈爱(欠揍)的目光,五岁的公爵大人发出清晰的冷笑。 【第二天】 第18674次尝试前往市集。 伊莎贝拉放下手中的地图,仰起下巴,用rou手慢慢将其卷起,端足了公爵的架子。 “呵,弟弟。” ——狄利斯望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型集市,陷入诡异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呵,男人。 ——猛虎伏地式道歉!原本昨天应该更新的!q为补偿,明天后天都会更新,并有几率加更! 感谢在20200226 23:45:39~20200302 17:5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褚析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琢 20瓶;橘子奥润吉、隐、41989902、洐鹤、褚析、梁、n 10瓶;菀菀 5瓶;千阙 4瓶;蚩子渊啊 3瓶;心态水晶球、今天也是无气满满的呢 2瓶;青山且青、鹦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招生哪有斗嘴好玩 诺丁杉市集,是全大陆最古老、最盛大的市集之一——当然,也是最混乱的一个。 诺丁杉市集不属于帝国的管辖,亦不属于其他国家的势力,其在政治角度上的立场十分尴尬——因为它正好是帝国与一堆周边小国的国界线中心。 原本,诺丁杉市集也许只能成为一个不上不下的小自治区,但它又恰好拥有一个极为巧妙的地理位置:坐落于大陆沿海地带中最繁华富饶的土地,既能从海中打捞那些魔法师们求之不得的珍贵材料,又吸引着无数的采矿猎人,自身也有不少值得夸耀的土特产…… 更别提,它旁边不到十公里地方,就坐落着著名的机械师学校:诺德学院。 诺德学院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学校,培养了不少杰出的机械师——但比学校本身更加厉害的,是他们的传销……咳,招生政策。 机械师这个职业,之所以是整个世界最受尊敬的职业,就是因为整个大陆都在运用机械技术的方方面面,从而维持自己的运转。 大陆本身,就像是一台巨大的、需要定期维护的、因为被开发了过多内容,如今必须要依靠机械师们发明的鬼斧神工的造物来维持运转的机器。 然而,不可能所有的机械师都是伟大的发明家,研究者,学术人士吧? 有人画出了设计图,有人要开始做初期产品试验,有人负责策划流程……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仰慕着机械师这个高等职业,为了混到一些荣誉便冲动报名了相关学校,结果囫囵吞枣学完,顶多只能照着图纸组装一点常规器械的人。 而这些莫名其妙就以镶螺丝钉引以为荣的人,往往人傻钱多——培养顶尖机械师不要钱吗?和魔法师公会那帮流氓打交道不要钱吗!为了那点破材料破资源甚至是一块稀有铁矿石就抢破头……这些都要钱啊? 最最烧钱的,还是圈子里那些位于顶峰的发明家了。天知道他们制作一个玩意儿要烧掉多少以吨为计的稀有矿产,但爆破掉那个玩意儿只需要花几秒钟——爆破完之后,还会顶着“清高自傲”的尊严,来要求“更多的样本实验”。 这种事是机械师们的常规cao作,100次创造里98次失败都是在所难免——毕竟谁能和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机械传说比?造机械巨龙?材料就是一栋即将坍塌的破钟楼?还能将其缩小成影子随身携带?想造什么就能造什么? 面对这种普通群众的景仰(屁话),诺德学院院长只会假装高深莫测的笑笑,然后关起门来开嘲讽——“相信那个什么传说存在的都是傻逼吗,一看就是没常识”。 故此,饲养了很多这些发明家的诺德学院,真是穷得抠脚。 院长年年都想抓破头皮来挣钱——嗯,在头皮被抓破之前,他想到了一个……有点不道德的办法。 那就是,发动混乱多元的诺丁杉市集,让多名一看就是农场淳朴大婶的阿姨辈角色,挎着菜篮堵在市集外,逢人就传销……不,逢人就宣传他们学校的招生政策。 能骗到一个钱多的傻孩子就是一个,能多收一份学费就多收亿点点。 而今天,某位收钱办事,挎着菜篮子堵在市集门口的大婶,就瞄准了一个目标。 “天时,地利,人和,哎呀,小哥,我们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风水宝地,还有那些神秘的背景,非常的牛逼啊……” 狄利斯站在诺丁杉市集的入口处,满脸抑郁,并用一句话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大婶。 “所以,这个地方很牛逼,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实在无心应付中年妇女的热情式安利,所有心思都放在琢磨自己研究物的反常上。 ——咕咕什么时候会那么嚣张地抬下巴了?咕咕明明一直很乖!难道是嘲讽?她那句话绝对是嘲讽的意思吧? ……啧,不就是和地图关系不好吗。 大婶见他表情更加抑郁,急忙“刷拉”一下抽出了自己怀里那一大叠的传单:“小哥,看看啊!哎呀,再过几年,诺德学院就要开始招生了,那可是誉为大陆第一的机械师名校,现在机械师议会的一半成员几乎都是诺德学院的毕业生……” 智慧的大婶看了眼狄利斯身边的伊莎贝拉:“小哥,你meimei应该正好是适合开始培养的年纪,可不要错失良机啊,赶紧加入我们……” 伊莎贝拉脸一黑:“阿姨,他不是我哥哥。” 狄利斯点头:“没错,大婶,这只是我的人形研究物。” “……呵,连路都不识的弟弟。” “咕咕,要尊重长辈。” “弟弟!” “咕咕咕。” “弟弟弟弟!” “咕咕咕咕……”看似成熟的男人顿了顿,轻佻地眨眨眼睛,又用炫耀的语气补充道,“x∞。” 伊莎贝拉:“……” 你幼稚!你不要脸!你以长欺短! ——她很想如此回怼,但作为一个成年女人,这样实在太……幼稚了。 但是伊莎贝拉想了半天,目前在嘴炮领域,她只擅长简单粗暴还有些不上台面的街头粗口,实在干不过狄利斯这个天赋异禀的奇葩。 ……靠,我是个成熟的成年女人,忍住,不能和三岁的奇葩一般见识。 公爵大人决定熄灭战火,她不情不愿地“呸”了一口(“你是在吐奶吗,咕咕,我这里有花手帕”),双臂收紧,抱紧怀中大大的地图。 “……反弹。” 丝毫没被打动的三岁奇葩:“反弹无效。” “反弹!” “反弹无效。” “反——”围观大婶:“……” 她热情的传销式夸赞立刻堵在了嗓子里。 片刻的内心嫌弃(两位)低龄儿童后,大婶清清嗓子,决定换个角度努力一波:“好啦,小哥,我知道你不服气,对不对?也许你是觉得我说得有些烦了,但那个诺德学院啊,大婶敢拍着胸脯保证,是真的牛逼,如果这位小姑娘能够在未来去诺德学院进修,那真是触手可及的光辉未来,要知道,现在机械师可是大陆上最受欢迎的职业……哎呀,机械师真的好牛逼的……” 唉。 狄利斯不得不放弃与咕咕的“谁更幼稚”较量,转身嘴炮这位大婶——出招迅而疾,简洁了当,并自以为巧妙地化用了对方的本土俗语:“她不需要去上学,我本人比诺德学院的院长牛逼∞倍。” “……小哥,吹牛逼是不好的哦?” 狄利斯撇撇嘴:“作为一个严谨的研究者,我从不吹牛逼,我本人足够牛逼。” 此句一出,聒噪的大婶终于陷入寂静。 她默默扯回了刚才那摊子强行塞进狄利斯手里的传单。 并默默退远。 默默抱紧自己的大菜篮子,期间一直用古怪的眼神注视着狄利斯。 旁观的伊莎贝拉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那是看傻逼的眼神哦,狄利斯。” 狄利斯:“……” 他也默默伸出手臂,夺过被伊莎贝拉抱在怀里的地图,将其卷成快崩开的紧绷状态才罢手。 高个子的机械师将自己的仇敌(地图)塞进口袋里,伸出手臂,直接拎起了伊莎贝拉的后领口。 “要遵从长辈的权威,咕咕。” 狄利斯谆谆教导,学着刚才研究物在市集门口端起的架子,也摆出了老父亲的丑恶嘴脸(?):“走吧,我们先去给你买些粉嫩嫩的好看蕾丝小裙子。” 被命运捏住后颈rou的公爵大人:???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狄利斯、混……我是坚决不会穿那种衣服的!你听见了没有?!” 伊莎贝拉身上的袍子是狄利斯从钟塔的某处翻来的旧衣服,虽然款式颜色均惨不忍睹,但胜在温暖舒适。 而伊莎贝拉在塔里陪着狄利斯宅上的一整年,基本在毯子、抱枕、被阳光晒得微烫的透明地板、暖和宽大的旧袍子里度过。 她甚至都懒得再开口问狄利斯要双鞋,只顾一边享受一边唾弃机械师的奢侈行为了。 所以,伊莎贝拉此时的状态,一直是光着脚丫披着旧袍子的小女孩。 而这次出行时,她只是随手扯出身上大袍子的某处多余布料,用它多出来的那一端,包裹住自己的脚,权当垫脚的鞋子。 反正这件旧袍子原本也会拖在她身后,正好把它绑成一个粗糙的连体服。 但此时,伊莎贝拉裹在厚袍子里,没有穿鞋的双脚,就在她挣扎踢打时,吸引了机械师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客观而言,这是双很可爱的脚,左脚脚背上还有一枚极淡极小的黑痣。 ——但伊莎贝拉的身体只有五岁,而狄利斯不是什么有奇怪癖好的变态,狄利斯就是狄利斯。 “色泽健康,血管分布正常……指甲稍需修剪,右脚大拇指指甲有点长,有甲沟炎隐患……” 他条件反射地勘测了一遍,就像一年来每天早晨的例行检查那样。 紧接着,狄利斯便得出结论:“嗯,我们还需要一双闪亮闪亮的粉色小皮鞋,上面镶着大蝴蝶结的怎么样?” “没错,粉色蕾丝裙子配粉色蝴蝶结皮鞋,咕咕,你是个女孩子,所以你肯定很喜欢,书上说女孩子都喜欢粉嫩嫩的衣服。走吧,我们已经在市集门口浪费了太长时间。” ……冷静,伊莎贝拉,冷静,要知道,这可是个路障!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沉住气,然后……然后相信,他绝对无法顺利找到童装铺子的位置!没错! 也许是发现研究物的脸色过于精彩,狄利斯很快就眉飞色舞地嗨起来,越说越上头:“我听说小女孩都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公主的样子。你喜欢公主吗,咕咕?虽然我对于公主的形象没什么经验,但做一顶可以吸引小鸟的王冠还是没问题的,我也许应该在那顶王冠浇注时加点什么机关……呣……” “我知道了!我可以把你那顶王冠做成一只有生命的小雄鸟,保证健康逼真,发情期时的啼叫绝对可以吸引成千上万的雌鸟!……嗯,但是要精确地调试出最佳的雄鸟叫声呢……雌鸟择偶的标准是什么?对了,这个课题值得研究……” 十分上头的机械师甚至直接当街掏出了笔,“唰唰唰”写下自己突发奇想的灵感。 伊莎贝拉:“……” “那位公爵”失踪后,历时一年零四个月,除去刚刚落魄时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此刻,伊莎贝拉·卡斯蒂利亚发自内心地坚定了复仇之信念:一定要夺回曾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