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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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娆睁开眼眸,不解的望着那抹悄然离去的背影,轻柔的将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眸光微暗。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 大半夜的,刘弘毅到底要做什么呢? 她发现刘弘毅从城主府的后门出去了,韩江似乎不在,只有刘弘毅一人独行。 心下一怔,杜玉娆趴着门缝往外看,惊觉门外竟然有一辆马车停驻。刘弘毅就站在马车外头,与车内的人说着话。 刘弘毅说,“赵无忧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你还想怎么做?” 车内有低沉的声音传来,“宋家已经被吓破胆了,能不能及时渗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穆百里态度不明,东厂的人随时都会反水。”刘弘毅深吸一口气,“这事不好办。” “该办的,我都替你办好了,其他的我可不管。你只管把东西给我就是!”马车内,音色冷漠。 杜玉娆心头微颤,只看见刘弘毅袖中双手,微微蜷握成拳。 杜玉娆没敢逗留太久,只是听上这么两句便快速离开,免得到时候被刘弘毅发现。有些东西,的确不该知道太多,而且也不该是她知道。 刘弘毅回来的时候,杜玉娆已经重新躺下。 “好听吗?”他问。 杜玉娆心头一紧,原是背对着刘弘毅,此刻更是身子僵硬,不知该不该回应。 刘弘毅坐在床沿,“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三更半夜的跟踪我,玉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还是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手,死死的攥紧了被褥。 下一刻,刘弘毅突然用力将她掰过身来,扶直了她瘦弱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他在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一个女子的恐惧。 “你在害怕?”刘弘毅一愣,“怕我杀了你吗?杀你灭口?玉娆,在你眼里在你心里,我刘弘毅便是这样的负心薄幸之人,是吗?” 杜玉娆轻颤着身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别把暖暖吵醒。” 刘弘毅拽着她的手便出了房门,出了院子,他已将她摁在冰凉的石壁上,“杜玉娆,说吧!你到底要我拿你怎样,你才能甘心?” “这话该我问你。”杜玉娆终于开了口,“你到底还想要怎样才能甘心?你已经是金陵城的城主了,你还有什么得不到,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非要去争非要去抢?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抢到手里就那么高兴吗?” “比如你?”刘弘毅咬牙切齿。 杜玉娆哽咽了一下,许是他弄疼她了,她开始挣扎,“你别把事情扯到我身上,刘弘毅,你还不知足吗?金陵城是你的,你是城主,你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人偿命,饶是你富贵至极,早晚也会有报应!” 第115章 最不像对手的对手(2) 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将杜玉娆打翻在地。 刘弘毅自己也愣了一下,当即没反应过来。 杜玉娆着实没防备,也没想到平素疼爱有加,对她口口声声说深爱不已的男人,此刻会突然动手。瘫坐在地的那一刻,她没有任何表情。 唇角,是嫣红的鲜血涌动。 她痴痴的坐在那里,捂着生疼的面颊。有时候疼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心疼了,真的无药可治。 “玉娆!”刘弘毅慌忙蹲下身子,“你没事吧?” 杜玉娆狠狠甩开他的手,“不必你的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他冷笑,“若我是虚情假意,今日就不是动手打你,而是该杀人灭口。玉娆,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信我。” 杜玉娆眸色寒凉,“城主难道不知道吗?一个男人的承诺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可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就好比现在,城主因为一己私欲,在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不是吗?” “你放心,就算天塌了,也压不着你。”刘弘毅起身,居高临下,冷飕飕的望着她,“杜玉娆,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同生共死?” “因为不值得。”杜玉娆冰冰凉凉的回答,“敢问城主,白日里被抓紧大牢的,到底是什么人?”连东厂都扯进来了,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刘弘毅深吸一口气,“你果真想知道?你知道又能怎样?玉娆,你想救人还是想杀人?” “我救不了任何人,我也不想杀人。”杜玉娆站起身来,一脸怨愤的盯着眼前的刘弘毅,“我不管你在作甚,刘弘毅,多积德行善,免得来日有报,报应不爽。” 语罢,她抬步就走。 “杜玉娆!”刘弘毅咬牙切齿,狠狠的将她摁在石壁上,“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她眸色坚毅。 “好!”音落,他突然将她扛在肩头,直接带走。 杜玉娆心惊,“你发什么疯?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刘弘毅把她关在书房里的地下室,冰冷的石室内,各种物什一应俱全,就是个小卧房。 下一刻,刘弘毅松手,挣扎得再也没有气力的杜玉娆就被丢在了床榻上。欺身压下,杜玉娆想推开他,终究是力有不逮。 那细细密密的吻,快速落下。 衣衫尽褪的那一瞬,有泪滑落,无声无息。 事罢,刘弘毅走了,顺带着把密室的门也给上了锁。在事情完结之前,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这里,锁着她,他才能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杜玉娆躺在那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想那些事情。她自身难保,如何还能保得住别人呢? 罢了!罢了! 刘弘毅回到书房,望着身后重新关闭的石壁,眉目微沉。如果不是天磊说杜玉娆跟踪自己,他也不会这么对她。毕竟有些东西,不适合她搅合进来。 天磊进来的时候,瞧着刘弘毅坐在案前,支着头似乎有些头疼,“城主?” “明儿想个理由,别教暖暖发现端倪即可。”刘弘毅有些倦怠。 天磊轻叹,“那赵无忧该如何处置?” “只要没有赵无忧的插手,其他的都好办。”刘弘毅轻叹一声,“明日,若是那边来人,速速报我。此外,扎木托的事情不要耽搁,这厮狡猾透顶,能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这么久,势必不好对付。” “卑职明白!”天磊行礼。 “出去吧,我歇会!”刘弘毅摆了摆手。 天磊退下,默不作声的关上房门。 刘弘毅只觉得烦躁,很多事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很多事他得独自承担,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坦言。那种感觉,真的太压抑,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即便是逼疯了又能怎样,终究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夜深人静,金陵城的夜,寒凉入骨。 赵无忧咳得厉害,虽然有暖炉在牢房里备着,却还是冷得厉害,整个人瑟瑟发抖。裹着被褥,就像裹着军士的铁卫甲,僵硬而冰凉。 她不断的咳嗽着,隔壁牢房里传来低哑的声音,“你没事吧?要不要喊人进来看看你?” 赵无忧还在咳嗽,干脆掀开被褥,颤颤巍巍的走向桌案,茶都凉了,喝到嘴里几乎喷在了地上。她不断的咳嗽,根本没办法躺下来。 “我、我没事。”赵无忧想了想,便将茶壶放在火炉边暖着,拿棉被裹好自身,“打扰你了吧?” 那人笑得喑哑,“在这个地方,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你自己尚且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你好点了吗?” 坐起身来,便没咳得那么厉害。赵无忧坐在火炉旁边,无奈的趴在桌案上,“我好些了,你不睡吗?” “这日夜颠倒的地方,不是吃就是睡,白日里睡得多,夜里便睡不着了。”那人笑了笑,“你是怎么进来的?” “杀人。”赵无忧咳嗽着。 闻言,那边声音一窒,而后笑了。 “你笑什么?”赵无忧问。 那人笑道,“就你这样还能杀人?这世道,黑白颠倒,果然都是瞎了眼的。” 赵无忧轻笑,“若无黑白,你这双眼睛如何能看得见朗朗乾坤?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才算圆满,不是吗?” “你倒是想得开。可你知道吗?进了这儿,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那人似乎坐了下来,有人影倒映在对面的石壁上。 赵无忧低头一笑,“若能关得住一辈子也是极好的,怕就怕他刘弘毅没本事关我一辈子。”她抬头望着天窗,“然则等我出去,就该是他倒大霉了。” 那人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有趣,竟敢直呼城主名讳。” “名讳不过代号,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不让活人叫,难不成要等死了再刻在墓碑上教人回忆吗?”赵无忧轻叹一声,“你叫什么?” “丁水生。”那人轻叹一声,“那你呢?” 第116章 最不像对手的对手(3) “赵如初。”她应了一声。 “赵公子不是金陵城本地人吧!”丁水生道。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是,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丁水生靠在石壁处,笑得悲凉,“若我说,是为了一个情字,你可信?” “为何不信?”赵无忧笑了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世上痴情之人多了,只是凉薄之人也多。无情不知有情苦,有情难当无情伤。” “赵公子也有心爱之人吗?”丁水生问。 赵无忧笑了笑,“何为心爱之人?本就无心,何来有爱?都不过刀头舔血,为了这条命挣一条活路罢了!你既然是有情之人,为何会留在这里,如此一来岂非要劳燕分飞?如此,还算什么有情人?” 丁水生哑然无语,对于赵无忧的理论,他想了想,的确没错。 可错在哪儿呢? 约莫就是出身吧! 民不与官斗,如何能挣得双飞燕? 能留下一条命,已然是天可怜见。 “你为何不说话?”赵无忧问。 丁水生道,“我心爱之人,已嫁为人妻,而我只能在这寂寂囚笼里,了此残生。如你所言,多情之人到了最后,却是最无情的人。” 赵无忧眉头微蹙,“嫁为人妻?若你执念不灭,只要没咽气都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