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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萧灵隐这番年轻的士子,一心实干,着实太少。 那铭章兄呢沈飞又问道。 何安闻之,只淡笑道:愚自是不如你们二位,不过身靠家族而已。 萧灵隐听之,默默无言,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下了山后,萧灵隐趁着天还明亮,便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记载。 待第二天清晨,他身上另一人清醒后,早起穿衣,洗脸喝粥后,才慢悠悠看起昨日记载的日记。 他掌握这副身体的时候,其实很少结识什么朋友。 多是游览故地,或是读书,寻得一番乐趣。 对于曾经夜市之遇,他也未曾在日记中写道,告诉年轻时的自己,这其中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这幅身体,一个是年轻的自己,一个年老的自己。 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毕竟他早就应该死去,而不是重回到过去,占据年轻时自己的身体。但他又有几分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曾经的失败,不愿意年轻的自己重蹈覆辙,所以他又默默接受了。 他向来不信神佛,对于自己如番处境,虽有纳闷不解,但最终还是淡然视之。 看到日记上那手端正小楷,他只能一叹。 又如何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选择这家寺院,因为他知道当朝大皇子在此清修。 前世的失败,早已证实三皇子不是个仁君英主。 的确,他很清楚年轻时的自己算是有些不屑温吞无能的大皇子,看中了当朝三皇子,后来他自己也确实确实拥立三皇子为帝。他自科举,便得当朝皇帝亲眼有加,颇为照料,甚至被称赞他有宰相之才。早些年他便因文采不俗,名声渐起。后来外任为官,多攒经历,历经世事,为官为民,更是为民拥戴,更善于结交好友。朝中上下,不少人员皆是他的朋友。 待入了馆阁,他得帝王亲眼,知制诰,为帝王起草诏书,颇受看中,官位不断升迁,最后帝王去世,更是连同师长好友,拥立三皇子。 本是英君贤臣,他之才华,又被登上帝王之位的三皇子看好,自然而然,他也便顺顺利利当上了当朝宰辅,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权力竟是如此令人着迷,而曾经看好的仁君英主竟是如此的不堪入目,他后悔了。 后来帝王身死,他连同皇后,拥立不过几岁的少帝。 晋朝曾有帝王言朕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身为士子,定是要侍奉君王左右,治理朝政。 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曾经受师长教导,诗书传颂的忠君思想早已消之殆尽。 大权在握的他,联合朝中大臣,成立内阁,架空皇权。 他曾经的至交,典型的忠君之臣,骂他天生反骨,不配为相,辜负帝心。。 对了,那人和自己,还有沈飞,同一年中了进士,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一同出游踏青,在外为官时,互寄诗信,聊以慰藉,最后却渐离渐远,甚至那人临死之前,还对自己孩子骂着自己,说自己是天下最大的祸害,误国之臣。 其实,也许吧,也许他说的也有几分对吧。 至于沈飞,他的好朋友,他的得力下属,他的至交之一,却也是因为自己,在外为官,毒害致死,抱憾而去。 他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才换的那片新天地。 那又如何,他不怕,不怕背负骂名。 他只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那就够了。 他的思想确实是超前的,但也确实得到了一大部分士大夫的拥戴。 但那还不够,他还是遭遇了背叛。现在想来,他动的还是太快太过了,以至于争端不断。 如若缓缓行事,用这一生,去实现自己所作所为,又该如何。 重来一次,他定要更加小心行事。 话说三人自从此次上山,聊了不少,也算是互相熟知了。 后下山时,何安居于佛寺,多是读书,抄送佛经,安享清静。偶尔与寺庙之中熟识的了真大师,坐谈佛道,论古谈今。沈飞着实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每周都要离开寺庙,邀上朋友,去京都夜市,酒楼盛地,欢闹潇洒。至于萧灵隐,却是个甘守寂寞的,手不释卷,刻苦认真,苦读诗书。 何安闲时在寺院藏书之处,也能遇到萧灵隐,二人也算多有交际。 了真大师十分欣赏萧灵隐,每每和何安这个皇子交谈之时,时有提及这个书生,多是赞不绝口。 至于何安来此,是因帝王之命,在佛寺为母服丧,抄送佛经。 当朝重佛,佛道影响深远,佛寺香火不断,朝中上下,上至文臣大儒,下至寻常百姓,不少是信奉佛道。 服丧虽基本多说是三年,但真正的守丧时间不过二年零三个月。皇子服丧,本不应如寻常百姓之家如此之久,但帝王诏命,自然遵守。 既是守丧,自是简衣素食,不重奢侈,甚至不近女色。父母去而服丧,是儒道之准则,朝廷规范,世间惯例。除了遵守之外,也无其他办法。何安对此也乐得清静,不沾朝事,研读诗书典籍,考据前人之事,了解地方文化,对于一个前世专研历史的学者,自然是一大乐事。 对萧灵隐这个书生,老实说,何安觉得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