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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谢锡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被那一眼盯了下,谢其烽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现下终于能确信他亲舅此刻心情不愉。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不该回来,谁知道会正巧撞到枪口上。然后思及裴回,每天面对高深莫测吓死人的亲舅还要努力讨好,可能还很不巧的撞到枪口。 即便是这种情况还是不放弃,坚持讨好,看来还是很敬业的。这般想着,谢其烽就决定等下回侧院奖励裴回一个愿望,同时提醒他注意安全不要再乱跑吧。 安排得和和美美的谢其烽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很可能回不到侧院的可能,因为他的亲舅、名义上十几年的老父亲不会让他回侧院继续纠缠裴回。 。。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雪,今早起来,天地白茫茫一片。裴回以前在山里,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于是兴奋的跑到雪地里堆雪人。 谢锡就在二楼的窗户上望着他,而裴回在下面冲他招手:谢先生,您要下来吗 谢锡笑了笑,摇摇头,低头继续看公司里发过来的文件。过了半晌又抬头,目光专注的望着裴回,不自觉流露出柔和。 老管家进来送热茶,突然见到先生的目光,心里lsquo;咯噔rsquo;了一下。他顺着先生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楼下的裴回,不由发起愁来。要是先生和裴回互生情愫在一起,他也是乐意,但裴回跟小先生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 这甥舅一块儿跟同一人纠缠,到底不太好。 谢锡突然回头,阴冷的目光令老管家惊骇不已。谢锡见来人是管家,收回目光:放下吧。先去准备热水和姜茶,等回回进来让他驱寒。 老管家抖了抖满是褶皱的老脸,这喊回回小名儿的,明明是回回他亲口告诉他老人家的,结果转头就被先生抢过去。一旦他当着先生的面喊回回,先生就眼睛不是眼睛的,气量狭小至极。 老管家离开后,谢锡便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处理文件,不知不觉时间流逝。良久后,耳旁传来lsquo;叩叩rsquo;的脆响,回头一看,发现是裴回在敲窗。谢锡打开窗户,握住裴回的手腕想把他拉进来:这里是二楼,小心别摔下去。 裴回单手背在背后,说道:我没事。他专门踩着安全稳固的地方,就是掉下去也不怕。下面雪堆得那么厚,他也懂得保护自己。就是摔下去也不会有事。 谢锡:那就可以不走正门了找我有事 裴回背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枝白梅:送给您,谢先生。 谢锡愣住:你爬窗就为了送给我一枝梅花。他接过梅花,清幽暗香盈满怀。 裴回手脚并用地从窗户爬进去,闻言说道:梅花开在庭院里,洁白美丽,香气也好闻。我转头向上看又见到先生姿容,当时就想,一定要送一枝梅花给先生。先生手捧梅花,肯定很好看。 想到就做到,果然是很好看。 裴回喜滋滋地:证明我眼光好。 谢锡失笑,朝裴回额头弹了一把,见他满身都是雪花就赶他进浴室洗澡:姜汤已经备好,等你出来就能喝。衣服都在浴室里面,你换上就行。 目送裴回进入浴室,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谢锡眸光幽幽的盯着手里的白梅。白梅孤傲高洁,却又暗香扑鼻,在裴回眼中,或许他就是白梅一样的品质高洁。但实际情况相反,他并非高洁之人,无情无心亦是自私霸道。 裴回一定很信任他,但他想要打碎这份信任。 谢锡隐隐能够察觉到,心里最深处、最阴暗的地方囚禁着的蛰伏许久的那头野兽,已经蠢蠢欲动。 从木柜上寻了个昂贵的古董花瓶,将普通的白梅插进去,然后摆在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动作间,几枚白梅花瓣落下,谢锡一一捡起放好,珍视之情跃然而出。 不多时,裴回盯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身上穿着大了一号的家居服。那套家居服是丝质的,衣领和后背被头发落下的水珠沾湿一大片。身上的水珠没有擦干净,也在不同程度上沾湿衣服。 水汽扑面而来,湿漉漉的黑色的头发,沾了水之后更显得白皙的皮肤,眉眼入画,唇红齿白,平时的好颜色在此刻添到十分。蚕丝衣物沾湿后紧紧贴在身体上,逐渐透明,那样半遮半掩的风情,更是把何谓无意勾引却更要人命诠释得淋漓尽致。 明明极致诱人,明明就在勾引人,表情却天真无辜,毫无所觉,还当自己凛冽明锐无人敢靠近。对自己的魅力毫无所觉,坦然得过分。 他是不是认为自己真的是君子还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父亲来看待,所以没有生出丝毫旖旎心思如果真要这么想,那他就错了,错得离谱。他应该要对别人有设防之心,不能全心地信任,不然一定会被骗。 所以,即使被骗,也是必然的事情吧。 反正是会被骗的,不如让他亲自教导。教他,要防备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女人,除了他谢锡。 谢锡缓缓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对裴回说道:过来,我替你擦头发。 表面上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人物,撕下外皮却是阴暗至极,欲念横生、为满足那份贪婪的欲而不择手段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