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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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屹若有所思,从裤兜里掏出当时在小树林里挖出的胸牌:“这样,我先去打听一下死去玩家的消息。” 苏尔点头。 都快走到楼道口张屹突然折回来说了一句:“如果你们分析出什么关键信息……” 苏尔坐直身体,指着纪珩胸牌上的鸡犬升天:“这,就是我的保证!” 张屹终于放心离开。 “保证?”纪珩的尾音有些上扬,莫名听出些揶揄。 在原地一动不动坐了几秒,苏尔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讪笑一声拿出钥匙:“从保安身上找到的,要不要一起去转转?” 保安夜间要负责巡逻,改造营晚上查的很严,光钥匙就有一大串。因为形状相近上面全部贴着标注,其中甚至包括综合楼的。 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把要去的地方都选在校长室。 纪珩看着窗外:“等天色再暗一些再过去。” “好。” 说话的同时苏尔从床底下捞出来一个电棍:“这也是保安的,你拿着防身。” 纪珩:“先放着,直接携带有些显眼。” 苏尔:“可以藏在衣服里。” “……” · 综合楼内冷气开得相当足,苏尔手里拿着之前宿管给的盖章表格,大大方方进去,就算被拦住,也可以推脱说是给教务处交东西。 现实比想象中容易,一路上几乎都没遇到什么阻挠。 苏尔不禁问:“你们进档案室时也是这样?” 纪珩点头:“游戏会在相对合理的逻辑下给玩家提供生机。” 苏尔略一思忖:“就像改造营内斗严重,又要负责学生的销毁,所以不安监控?” 这么一想,副本有时候也挺厚道的。 纪珩失笑:“别忘了,就是因为没监控,保洁员才会被轻易害死化为鬼。” 说穿了,鬼还是用来对付玩家。 交谈间,两人已经站在校长室外。 苏尔把钥匙插进去,扭动前侧身贴着墙站立,只露出一只胳膊在外面。 胆大包天又谨慎过头可谓是他的真实写照。 咔嚓一下,门应声而开。 小心翼翼一推,确定没什么机关暗器或者脏东西,苏尔才探出半个身子,冲身后招招手,示意快进来。 本来危险严肃的一次探寻行动,硬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纪珩摇了摇头,进去后先看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苏尔则抱臂凝视上锁的抽屉,犹豫要不要暴力拆卸。 “不必了。”纪珩突然开口。 苏尔闻声凑过去,看到他手里正拿着一张表格,最上方司秦明娇几个字很显眼。 备注一栏写着:该学生已获全面肯定,拿到四甲评价,请批准放行。负责审批的是目前还没退休的正校长,意见一栏注明同意,日期距离今天刚好满一个月。 纪珩突然勾了勾嘴角,指着右下角:“原来如此。” 苏尔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有两行日期,一个是审批日期,一个是放行日期,中间隔着一天。 “就是说如果我们今天集齐四甲,还得熬过一个晚上?” 纪珩点头。 苏尔皱了皱眉,哪怕先前主动搭话的女生,在听到他可能得到甲字评价时,眼中的好感也立马变成嫉恨,不禁有了一个最坏的猜测:“该不会最后一夜,上演个大逃杀项目?” 纪珩:“一共就五个名额,学生不可能眼睁睁看机会流逝,改造营对他们的行动应该是默许的。” 古人热衷斗鸡斗犬斗蛐蛐,这场困兽之斗在有些人眼中可能同样趣味性十足。 苏尔不禁道:“十足变态的玩法。” “不会是死局,历年都有成功离开的学生,”纪珩把表格放回原位:“浑水摸鱼等年末学生自相残杀是个法子,可惜我们时间有限。” 一共只有七天,意味着他们可能会独自面对一个改造营学生的恶念。 苏尔目光沉了沉:“如果没上一批玩家的死亡警示,我们少不了要吃亏。” 纪珩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危险从来都是相对而言。别忘了他们来这个副本时,保洁员还活着。” 意味着那一批玩家不用面对鬼。 苏尔没说话,私心认为保洁员虽然变成鬼,但实在没起什么作用。 · 持相同意见的还有一个。 顶楼。 小女孩灯笼一甩,地面都随之轻轻一晃,因为暴躁她说话时显得格外趾高气扬:“一点业绩都没有,我费大功夫救你有个什么用?” 保洁员险险躲开,后怕地望着对方手上的灯笼。很快哭丧着脸,觉得委屈极了:“我是想行动,这不是第一个晚上被干掉了,第二个晚上还没恢复,昨天又……” 女孩冷冷打断,下发最后通牒:“今晚再这样,我就重新把你变成rou泥。” 面对如此阴鸷的目光,保洁员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午夜一到,一切都归于寂静。 苏尔今天睡得很早,正沉浸在梦乡中,被人用低沉的声音叫醒:“有客上门。” 苏尔睁开眼,朝纪珩看得方向望过去,保洁员像是蜘蛛一样攀在天花板上,头一百八十度扭着,正看着他们。 “例行公事。”保洁员语气透露着一股绝望:“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 这是她的工作! 苏尔没准备把事情闹得太僵,当初是取巧守复活点,真要单打独斗还在鬼有警觉的情况下,他其实占不上便宜。 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始你的表演。” 保洁员努力扬起一个诡异恐怖的微笑:“是谁杀了我?是脚踏两只船的宿管,是恶作剧的学生,还是受利益蛊惑的同事……愚蠢的孩子一旦选错,就必须来陪我。” 苏尔面无表情:“同事。” 保洁员:“……打扰了。” 然后去下一个寝室。 苏尔看向对面的纪珩:“这就是她杀人的条件?” 纪珩:“大概是。” 苏尔嘴角微抽:“那她挺惨的。” 说罢盖上被子重新睡。 若是没有白天苏尔那顿分析,保洁员说不准能有收获,现在可好,每一个见到她的玩家都是在惊恐中逐渐变得错愕,最后很镇静地给出标准答案。 保洁员绝望地逐一拜访,到陈凌峰这里,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因为被打晕在档案室,他完美错过了后来玩家间的讨论。 跟他同住的人知道答案,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忍了下去……如果陈凌峰死了,就少一个人来争夺最后的五个名额。 面对支支吾吾的玩家,保洁员灰白的眼珠都仿佛有了光彩,其他人都是开卷考试,竟然有闭卷的?! 希望来了! 室友趁着陈凌峰慌张寻思时,用口型冲保洁员说出答案,保洁员对这种上道的行为很满意,猛地冲到陈凌峰面前:“快选!” 这一紧张,仅存的理智也淡去几分。 陈凌峰急得满头冒汗:“为什么先问我?” 这寝室不是还有一个人? 余光突然瞄见室友的镇定自若,意识到什么连忙开口求救:“告诉我答案,我可以给你……” 最后一个音节卡在了嗓子里,陈凌峰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太阳xue留下。 “超时了,”保洁员笑得很开心:“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看来你不需要脑子。” 手下一用力,陈凌峰的脑壳彻底被戳破。 保洁员临走前还把他的脑袋摘下来收藏纪念,冲着发抖的室友笑了笑。 过了好几分钟,那人才有些虚脱地爬下梯子,把窗户打开透气。直到血腥味彻底被夜风吹散,他勉强好受一些。 起早是玩家间的共识,陈凌峰的死很快被室友告知众人。 对于死因,大家心照不宣,不约而同选择沉默。 都是一起下副本的,如今死了一个玩家,兔死狐悲的同时免不了掺杂些窃喜。甚至有人边唾弃自己边想:若是昨晚能再多死几个就好了,这样便不用为名额的事情发愁。 求生的欲望和人性纠缠在一起,他们彼此都避开目光的交流。 沉重的气氛中,响起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杀到了,我竟杀到了……” 保洁员提着个塑料袋,从凸出来的形状看,里面装着的毫无疑问是个人头。路过玩家身边,她没有丝毫吓人的意思,反而快乐的像个孩子:“哈哈!终于有业绩了!我不用被打成rou泥了!” “……” 瞧见陈凌峰的室友,更是笑容畅快,突然伸出手。室友愣了愣,试探着僵硬地举起手。 啪。 保洁员主动跟他击了下掌:“阿姨要谢谢你。” 说罢一路手舞足蹈笑个不停,带着人头上楼去做标本。 “……” 她走后,留下一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