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寻求真相
古城附近的老宅里，陈懿果安静的如空气，若不是知道里面她在，任谁都不会觉得这里住着个人。负责在这里看守的人从未见过陈懿果独自出门，偶尔的在小院里也是因为肚子饿要采撷食材。他们也想不通，明明老板已经下了命令，只是远远跟着不必阻拦她的任何行为，可是，为什么她还躲在屋子里呢？而且，有几次老板过来再离开，她总会在院子里蹲好久，远远地，还能听见呜咽声。 陈懿果的年龄不大，19岁而已，正和他们其中一些人的meimei一般年龄，都是在家里被宠着被呵护的宝贝，到了陈懿果这里，情况截然相反。他们都懂，老板不是好说话的人，脾气秉性也是阴晴不定，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都会提心吊胆。再加上陈懿果看似柔弱，也不像朱雪丽那般人前人后两面孔，多少的，他们在心里产生了怜悯之心。很多时候，他们已经将看守的职责变为保护了。 而陈懿果窝在房间里，除了担心外婆和想念弟弟，她不觉得无聊。在一排排的书架上，她无意中翻到了外婆的手记，是关于民风民俗和古服设计的。她从未想过，外婆设计的古服如此的美丽，一张张手稿看的她异常兴奋。她对这些太喜欢了，尤其是古城里的服饰，她每次去都不愿意回来，没想到，自己的外婆就是做这个研究和设计的。陈懿果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连几日都窝在书房里乐不思蜀。一边翻弄着外婆的手记，一边对它进行电子记录，只可惜她手绘的能力不高，自学了皮毛，否则，肯定能让外婆的设计色彩鲜丽的呈现在眼前。 陈晨回去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以为他出去了，不免有些生气。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咳嗽的声音，他才露出笑容。 推门而入，看到她一脸严肃的对着电脑，很好奇她在网上做什么。未等回应就上前查看一番，只见，屏幕上多是线条勾勒的衣服形状，打开的窗口已经成叠加状，似乎，她在这里弄了很久。陈晨不太懂这些，包括陈懿果之前从事的行业，都不是很理解。 “这是什么？想买衣服吗？” 陈懿果站起来摇摇头，对于他的到来有些拘束。她不确定，陈晨是否同意她整理这些，做这些，更不确定，他此时的态度是不是恼怒。万一，他撕了这些手稿或者毁了电脑上她做了一天的图怎么办？ “那这是什么？”见她没说话，他走上前又看了看。早看到泛黄的画稿时也楞了一下，罗紫嫣，这是外婆的名字。难道这些都是外婆画的吗？旁边还有娟秀的字体备注，解释的异常清晰。 “那个，我先收起来”见他盯着手稿，生怕珍贵物件儿被破坏，连忙的，她挡在桌子前。 “你紧张什么？我没说不让你做这些，还是说，你在做着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呢？”陈晨有些不满她的态度，为什么不能和自己讲解清楚？遮遮掩掩，只能让他觉得，她在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不由的，他说话的语气强硬了些，态度也不似开始那般温和。 “没有，没有”陈懿果知道他误会了，慌忙的解释着，又把电脑和画稿推到他的面前，指着未完成的绘图，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我是想把这些保存，然后做出成品的，可是，没有手绘板，所以，所以做的慢，也不是很好。” “就这样？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怕你不喜欢，我做了一天才弄好的，万一，万一......”她真的害怕他生气，没敢再说下去。深深地低下头，委屈的小嘴嘟嘟着，就像是小时候，在陈家的时候她也经常被冤枉，她也是如此表现。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他去安慰她，现如今，给她这种感觉的不是旁人，是他！ “算了，你喜欢就做，穿上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现在？我先给你做饭吧，还没......”见他没有责怪，陈懿果高兴的语无伦次，一边说一边向外走。不过，还没等开门就被他拦了回来。 “算了，等你做好很久以后了，去穿衣服吧，到外面吃” 陈晨打断了她，其实，这是他临时起意，莫名的，这几日总是想起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喜欢陈家，也不喜欢家人，可是有她，他便多了一分牵挂。还有，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和心态越来越平稳，尤其是和她独处的时候，似乎，往日的烦躁和心底的憎恨烟消云散。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也能猜出，他之前的重创应该不同寻常。 对于他的身体，他开始怀疑，这种疑惑让他对之前事务的认知开始动摇，他想寻求真相，更想从根源证明她还是从前那个女孩儿。 一路上，陈懿果不敢多说话，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并不是他一时的温柔就能改变。再加上，外婆日记里的秘密，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真相，她自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是她的家人对不起他，她受恩惠于他，实在是厚颜无耻了。 n市郊区的夜晚格外宁静，与s市大相径庭。坐在车里，她不时的向外望去，经过的树林，古镇，还有山坳......外婆的家相对城市还真是世外桃源，只是人心不再单纯，她终究是为了自私没有说出当年车祸的真相。 其实，在看到外婆记录的文字后，她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否定，拼命的找出漏洞要给予反驳。然而，真相就是真相，即使颠倒过来，也不会被掩盖。 多年来，她要给父母洗刷冤屈，却没想到亲身母亲才是始作俑者。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的亲生母亲抛弃了她和弟弟；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的亲生母亲与外婆恩断义绝；更可悲的是，亲生母亲视她和弟弟为污点，买通黑道上的人要致她们死地，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害死了养母一家，也就是陈晨的亲生父母。 具体的事由和过程外婆没有详细描述，但是从之前的记载来看，多半是因为她和弟弟的出生对于亲生母亲来说并不光彩，也非她所愿，在某种条件下，也许，只有她们消失，她的那位母亲才能活下去吧！可是，她们做错什么了呢？生来不被欢迎也就罢了，何苦来，母亲连她们生存的机会都要掐断呢！ 想来肖玲是知道她身世的，所以常常骂她不该出生，是丧门星，现在想来，都是对的，如果没有她，养父母会好好的活着，而他，也终会有一天回到文家，过上幸福的日子吧。 她无法面对这个事实真相，更无法同他说明。说起来，她也是自私，太贪恋陈晨的爱了。哪怕只有暗点，哪怕是凤毛麟角或者说同情，她害怕，当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她与他将如何自处。大概，那个时候，所有的仇恨都会向她袭来吧。 陈懿果并非要隐瞒他一生，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愈发的不好，按照之前张文的判断，还有后来秦明对她的警告，大概也就是三年五载的事情。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打心里不舍得，爱的太深了，她根本无法自救。 车子停在了城里的商城前，她才从思绪里醒过来。夜晚的灯光让世界变的五彩斑斓，过往的人眉开眼笑，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有，不远处的显示屏上滚动着宋敏祺的巨幅海报，是特殊演出啊，想来，那家伙的生日就是这几日了呢！她驻足停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脸上却划过了几行清泪。 她在离开的时候没有与任何人道别，不仅如此，她给他们带来了麻烦，那些事情至今被人谈论，影响极其不好。可是，宋敏柔没有责怪过她，临走之时，在他的账户上打了巨额费用。她太对不起s市的那些朋友了，这份恩情，她在今生无力偿还。 陈晨看着她，不知为何，曾经的自己多么的无可饶恕？他亲手摧毁了她的梦想，甚至断送了未来。他不能给她希望，终究，她若是想在日后正常的走路，就要忘了前尘往事。 “还不走？”说着他拉着她的胳膊上前，也不管她还在回头看。其实，他想安慰她一切都会过去，她还可以实现其他梦想，但是，这样的话不能说，未来就是未来，至少对于他来说是永远的未知数。 “对不起”两个人去了商场内部的餐厅，她才恢复常态。 “这样也好，以后都不用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你不属于那个地方，乖乖做好自己该做的” “是” 陈懿果当然知道，她不否认陈晨说的是事实，放不下又能怎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帮的了她，也没有谁必须要帮她。 这一刻，她倒是体会到了宋敏柔当初的那番话：凡是莫要强求...... 两个人吃饭，谁也没再提s市的事情，她也没再提，想着出去工作的事情。毕竟，现在文进的开销很大，她的私人卡里基本上没什么余额了。因为不想欠张文和陆远更多的人情，所以，她想自力更生。 不过，陈晨心里倒是惦记着一件事，关于s市那边，他看了太多关于宋家的新闻，还有纪晓云开拓的新举，现在想想，他们真的是彻底没可能了。他本想继续憎恨陈懿果的，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两个人当初的分开根本不是她的错。他们之间有猜疑，有不信任，还有纪东布了局。按照当时的情况分析，若不是有人内应，纪东也不会得手的顺利，时间也不会那么快。他相信，这个人绝不是陈懿果，只不过当时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从未理智的思考罢了。 况且，他必须承认，他能活到今日，甚至行动自如，都是陈懿果的功劳。若不是她临危不乱，急中生智，恐怕，他早被纪东暗杀了。想到这，他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陈懿果，消瘦的可怜，柔弱的像是一阵风能吹到。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年才能让她想出瞒天过海的法子呢？她欺骗了所有人，承担了所有，只为了保全他。难道，她就不怕纪东发现端倪，要了她的性命吗？ 正在思索的时候，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站起身走到了一旁接听。她虽然听不见对方的说话内容，但从陈晨的回答上可以猜出，来电的人是朱雪丽。他们似乎在说着公司什么事情，好像还有她在其中。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语气突然冷起来，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慌的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去。不过，她还是听到了他否定的语句，态度很强硬的挂断了电话，似乎，非常不高兴。 她装作如无其事，实际上，小小的掩饰被他尽收眼底，真是个自作聪明的丫头，有疑惑何必憋着呢！ “吃好了？”见他玩味似的往嘴里递送食物，一看就是吃饱了硬塞呢。 “嗯，可以了” “走吧，去楼下转转” 意外的，他对她的态度并非同讲电话时一样，相反，语气轻柔，让她放松不少。两个人并肩而行，她也不四处张望，他去哪里，她跟着罢了。 男人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逛街，只不过，他看着陈懿果穿着单薄，带回来的衣服也没有几件，一时可怜她而已。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里的衣服都是名牌，别说现在的她了，放在以前，工资卡在手的时候她也不会这么奢侈。看看她柜子里的衣服，有哪一件是超过200元的呢？ “没什么想买的？”走了半天，陈懿果一声不吭，他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啊？我，我没有要买东西啊，不是你要买吗？” 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陈晨觉得他傻透顶了，问她做什么，直接去拿就好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后就进了一家不错的店，迎上来的店员一看陈晨穿着不简单就知道是有钱的老板。相反，陈懿果身上没有一件是牌子货，平平常常的衣服根部入不得他们的眼睛，不用猜也知道，这位肯定是金主新包下的女人，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心里面嫉妒，却还是拿鄙夷的眼光对着陈懿果。还好n市的人认得她的不多，否则，让别人联系到之前的事，指不定又带来什么麻烦呢。 “去给她挑选几件合适的衣服，保暖一些的” 陈懿果听话的跟着服务人员去了，走的时候嘴还撇着。 n市的秋天凉丝丝的，尤其是秋雨过后，比北方的冬天还难熬。他不过是想把她裹厚一点儿，对于逛街他丝毫不感兴趣，当然不懂得这里销售人员的售卖秘籍，也想不到这些人正是因为他大方的态度在心里把陈懿果骂了个遍了。 她一件件的试着，被服务人员推着到他的面前，两个人被销售人员说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他，皱着眉头就要发火。好不好看，合适不合适，难道他不会看吗？唠唠叨叨的实在是没个眼力见，干脆，他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人，大手一挥，指着展柜里的皮衣，亲自为她穿上了。 “好了，别换了，把那些也包起来吧” 在场的人都是目瞪口呆，这一笔斤六万元的消费让他们在打烊之前赚翻了，所以，几个人在陈晨面前笑的更加谄媚，也更加嫉妒陈懿果了。 陈晨不以为然，让他们把衣服送到了车库，拉着还在皱眉的陈懿果就去了其他地方。 “怎么，不合身？” “没有，太贵了，浪费”陈懿果哪里看不出那些人对她的诽谤，装糊涂而已，衣服贵而美丽，却也贬低了她。 “穷酸！”他鄙视了一眼，在进口超市里挑选了几样零食，都是昔日纪晓云喜欢的那些，他还记得，并非有意的想起这些，实在是不知道陈懿果喜欢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商场，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有一双几近发狂的眼睛欲要把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