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陆雪琪诛仙在线阅读 - 悲欢离合,难尽人意

悲欢离合,难尽人意

    “铮!”

    清脆剑吟,惊天动地般呼啸而来,漫天剑光灿烂辉煌,万道剑气锋芒凌厉,划破天际,瞬间便让那茫茫风雨倾刻间消散了去,便如那九天焰火从天而降,汹涌袭来。

    法相与法善骇然变色,便见先前在黑暗处与青云峰风回峰首座曾叔常激烈缠斗的黑衣人再次现身,一道强劲有力的光环罩来,抵御住了落下的阵阵剑气。

    “先走。”黑衣人声音低沉地向法相与法善道,从漆黑的袖子中探出一只手,向上一挥,光环刹时间变得巨大无比,便见那剑雨啪啪打在巨盘之上。

    “我佛慈悲。”陆雪琪淡淡念道,看向黑衣人的眼神却毫无波澜,冷漠的面容毫无表情,脚下素裙微微踏出了几步。

    便见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有金轮升起,最终十二金轮在半空之中同时升起,十二尊佛,无量、无边,无以伦比!!

    普泓上人神情大震,半响,双手合十,感叹万千挚诚道来话:“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修得“大梵般若”佛法金身的女相,敢问陆师侄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雪琪却缓缓分开了双手,十二金身如昙花一现,转瞬散去。

    她面容依旧冰冷如霜,修得两家真法,她已是身在佛法无边,心在道法自然,可终究无法得偿所愿,即便只差最后一步方能修行圆满,可那一步,却如万丈般遥远。

    而这人世间,一草一木,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始终难尽人意,让她不得在普泓上人面前以身证道。

    普泓上人见她并不回答,可普泓上人是何等人物,片刻已是领悟,佛法渡人,原来方才竟是佛法渡人。

    “陆师侄悟性之高,当真是老衲生平仅见,佩服,佩服!”普泓上人微微一笑,向着陆雪琪,合十诵道,竟是庄严的为陆雪琪梵唱了一段诵经。

    “人我要带走。”陆雪琪淡淡道。

    普泓上人面上却是慈悲之色,念叨:“陆师侄不如也随老纳之请,陪他去一趟天音寺罢,张施主心魔深种,而一切渊源的根本还在那里。”

    “还在那里?”陆雪琪漠然的神情终是微微一怔,清冷的黑眸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片刻,她默然地掠过普泓上人,衣袖飘动地向青云山下缓缓走去。

    ——

    一阵轰鸣,把他从无意识的情况下唤醒,第一个反应,他以为那还是天际炸响的惊雷。只是不知怎么,虽然人有些清醒过来,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他拼命想睁眼看看四周,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皮竟还是闭合着,睁不开眼。

    随后,只觉置身在雄雄大火中,浑身难受不已,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嘶哑而轻微地叫了一声:“水……”

    周围仿佛没有人,只剩他独自一人无助地躺在地上,喉咙中的干渴感觉越来越厉害,就如一直被焚烧一般。

    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身体中竟不知哪来的力气,微微移动了身子,而脑海中的意识,似也更清醒了一些。

    “啊!”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与往常不同,却仿佛似曾经听过的,有几分熟悉,说话声调中带着几分惊喜,道:“你醒了,师兄,快过来,他醒了……”

    周围猛然安静了一下,片刻之后立刻有个脚步声迅速接近过来,走到鬼厉面前。

    鬼厉挣扎着再次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知怎么,这一次,他全身的气力都完全消失了,只模模糊糊望见了两个人影蹲在自己身旁,而在人影的背后,似乎黑乎乎的还有几个黑影。至于这些人的面容,他却是一个也看不清楚。

    “水……”他再一次地低声说着。

    这一次,周围的人听懂了。

    “快,拿水来,快点。”

    脚步匆匆,来往奔走,须臾之后即有人跑来,随即一只冰凉的手将他的头小心扶起,一个碗沿般的东西靠在了他的唇边。

    清凉的水,接触到他干裂的嘴唇,鬼厉脸上肌rou动了动,费力地张开口,将水一口一口喝了进去。那清水进入喉咙,如甘泉洒入旱地,立刻缓解了那火燎一般的痛楚。

    鬼厉心头一松,立时一阵倦意上来,再度又昏睡了过去。

    旁边的人都吃了一惊,立刻有人过来给鬼厉按脉,却有一把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死不了,他身怀长生咒伤势已得到修复,只是这高烧一直不退,体力消耗殆尽所致,却并无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周围人影似乎都松了口气,随后,似乎有双冰冷的眼睛看着鬼厉,冷冰冰地轻声叹了句:“你还想睡多久呢。”

    这一睡去,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其间鬼厉醒过数次,但无不是片刻清醒之后又立刻昏睡过去,印象中,他只记得身旁始终有人守候。

    恍恍忽忽中,他看到了许多人,许多许多人,都一一在身前闪烁而过,有一次,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十年前天音寺的法相、法善师兄弟,正坐在他身边为他颂经念佛。

    他那时苦笑了一下,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个苦笑,脸上能否表现出来,或许,终究也只是一场梦幻罢了。

    而他终于在梦里,见到了陆雪琪。

    是他一直埋藏在深心里,偷偷爱着的陆雪琪啊。

    在鬼厉片刻清醒的时候,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抹白衣坐在身前,然后,他笑了笑,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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