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修真小说 - 宅宫日常在线阅读 - 第33节

第33节

    曹公子会意,忙起身给小叶跟前斟满了酒。

    孙丞勋端起自己那杯酒高高举起:“叶掌案,哥哥我先敬你一杯?”

    小叶看看那杯酒,又看看孙丞勋的脸,虽然她在珍禽园也偶尔喝两口甜酿,但这是在宫外,面对的又是这一号人,小叶就多存了个心眼:“我从不喝酒,不如以茶代酒。”

    她探臂把桌上的茶壶拿了过来:“就让我敬孙公子……”

    孙丞勋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一变,晃晃手中酒:“叶掌案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他盯着小叶笑道:“我已经表示了诚意,叶掌案一点脸也不给未免太吝啬了吧,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小叶这么八面玲珑的人,听了这几句暗含所指的话,未免也变了脸色:“孙公子,你说什么?”

    孙丞勋瞧着她的脸,越看越是心猿意马,只觉着是自己平生不曾见过的绝色,便倾身道:“我是说,我就是那匹马,你若是想要我办事儿,那就得让我吃……”

    他故意的没说完,声调却非常不堪。

    小叶总算明白过来,目光相对,她嗤地一笑。

    就在孙丞勋色授魂与以为大事可成的时候,小叶举起手中的茶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在了孙丞勋的头上:“我可去你妈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不仅崩掉你的牙还要打爆你狗头!

    翅膀:这啥……当年的那个小哭包呢?

    第34章

    小叶猛然发难,在事发之前谁也没想到。

    孙丞勋给打蒙了,满头满脸的热茶水,夹杂着碎瓷片以及新渗出的血渍,上半身体摇摇晃晃,将倒未倒。

    旁边的曹公子也惊怔的窒息,身子本能地往后一仰,差点儿往后摔过去。

    “脂油蒙了心的狗东西,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小叶指着孙丞勋道:“老子是宫内当差的七品掌案,你竟敢调戏我,这事儿没完,你且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后她掸了掸自己衣裳上迸溅沾上的茶叶,转身往外走去。

    笙儿不知所措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雅间:“掌案、掌案这……”原来孙丞勋最后那句轻薄的话是靠近小叶说的,笙儿听得断断续续,似懂非懂。

    小叶一边往前走,一边暗暗地揉搓着自己刚摔茶壶的手,刚刚也许是太用力了,现在手居然不停地发抖,也许还有气急和紧张在内。

    她一边走一边问:“他们有没有跟出来?”

    笙儿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忽然又道:“有几个人向着雅间去了。像是、像是随从。”

    “果然有狗腿子,”小叶皱了皱眉头:“赶紧的快走!”说着拔腿下楼梯,身法奇快。

    笙儿一愣之下,忙跟着小叶飞奔出会宾楼。

    这会儿那送菜的车早走了,只能自个儿先往北大街方向走。

    “掌案,他干什么了?”笙儿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叶大发雷霆地动手。

    小叶焦急地说道:“别乱问,总之这个门路是不成了,少不得再想别的法儿。”这会儿她还惦记着那饲料的供应呢。

    谁知才走不多会儿,就听见身后楼上有人乱糟糟地:“在那里,快追!”

    小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果然瞧见几个蓝衣人正从楼里窜了出来。

    当即赶紧拉着笙儿加快脚步,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是慢吞吞闲逛的,他们两个像是不合群的鱼,满街乱窜,搅动的众人一片sao动。

    正在莫名,身后又窜出四五个大汉,气势十足地呼喝着追了过来,吓得众人纷纷闪避。

    小叶是很少出宫的,以前在许谨那里的时候,许谨三五不时会出宫一趟,心情好就会带着小叶出来逛逛,但她去过的地方实在有限。

    如今情形紧急,慌不择路之下,两人竟然转进了一条死胡同,正想返回,身后孙丞勋的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追了来。

    正在无处可逃,其中一个打手笑着说道:“两位且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免得伤了您漂亮的脸,惹了孙公子不喜欢。”

    这句笙儿听的明白,气的说道:“放肆!你们敢这么说话,可知道我们是宫内的人?这是我们珍禽园的叶掌案,你们敢当街袭击宫内的掌事公公这可是大罪!识相的快些让开,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几个打手面面相觑,果然倒是有些忌惮。

    为首一个却道:“凭你是宫内宫外的,伤了我们孙公子,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可不成!”

    小叶暗中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公事公办,去顺天府解决如何?”

    那打手贼眉鼠眼地笑起来:“您要去也成,但现在先跟我们回去见孙公子是要紧的。”

    “好大的胆子!”笙儿又惊又气,还有点害怕,毕竟是初次面对这种场面,声音也有点发抖了:“这么青天白日的,你们难道是要劫人吗?这可是在京城,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小叶虽看着镇定,心却在往下沉。

    她的身份虽是内宫掌案,一般人当然是不敢冒犯的,但孙丞勋几代皇商,在京城中的势力也不能等闲视之,先前才见面孙丞勋就对着她调戏,一方面虽然是色迷心窍,但同时也是因为有恃无恐。

    小叶本以为打晕了那厮,到底可以脱身,没想到这些狗腿紧追不舍,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坏。

    何况这又是在宫外,自己只带了笙儿一个,眼前这些却都是孔武有力脸带横rou之徒,若孙丞勋真的狗急跳墙想要破罐破摔的,更加容易了。

    现在看这些狗腿子的表现,还真有那个意思。

    正在想着周旋之策,忽然听见“汪汪汪”几声狂吠!

    小叶很诧异,抬头看时,却见从巷子口那边跑出了一条小黄狗,小叶有些不敢相信,定睛细看——竟正是先前自己救过的那只小黑狗的同伴!

    它……怎么出现在这里?!

    黄狗像是跑了很久,此刻站在巷子口,喘息着往里看过来。

    很快的,小黄狗又仰头狂吠了几声,竟撒腿向内跑来。

    孙丞勋那些打手本是没注意这黄狗,有人已经上前准备捉住小叶跟笙儿,冷不防这狗子狂奔而至,在其中一人的后腿上猛地咬了一口!

    那人猝不及防,疼得大声叫起来,其他人才发现了,纷纷回头查看端倪。

    电光火石间,这只狗儿腾挪跳起,又伤了两个人,一路奔到小叶跟前,叫道:“快逃!”

    小叶这才确信原来这狗子真的是来救自己的,她惊喜交加地看着狗儿,来不及说别的,忙拉了笙儿一把:“快!”

    一个打手见情形不妙,张手要去拉小叶。

    狗子纵身跳起,不偏不倚咬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疼的惊叫:“这畜生!”赶紧甩手,一时却甩不脱。

    其他几人因为受惊,刹那竟没有反应过来,小叶跟笙儿趁机冲了出去,逃命似的狂奔。

    眼见要跑吹巷子了,小叶正松了口气,耳畔却听到一声呜鸣!

    她惊得回头,却正看到那只小黄狗给拎着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小叶的眼睛蓦地睁大,脚步也猛地停了下来。

    笙儿还不知如何,喘着说:“掌案快走啊!”

    那几个打手因为给黄狗闯入咬伤,气不打一处来。

    “这畜生作死!”有个人骂骂咧咧的,冲上去就要再踩上一脚。

    小叶心都高悬了,不顾一切大声叫道:“给我住手!”

    本要踩下去的脚及时地停住了,那打手回头看向小叶,有些疑惑。

    地上的黄狗则微微睁开眼睛,它的嘴动了动,好像还是在让小叶“快走”。

    小叶红着眼,看看躺在地上命在一线的狗儿,对笙儿说:“你先走,去顺天府报案!”

    “什么?”笙儿一惊,他哪里肯,拉着她不放手:“掌案咱们……”

    小叶用力推了他一把,呵斥道:“再耽搁就来不及了!赶紧叫人来找我就是了!”

    此时已经又有几人向着他们冲来,笙儿几乎要哭出来:“掌案……”

    小叶怒道:“你还不快走?是想害死我?”

    “我、”笙儿猛地打了个哆嗦:“掌案你要小心……”

    终于把心一横,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小叶见有人还想去追,便把手臂一张,笑道:“动手打了孙公子的是我,你们要捉的也是我,很不用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白费力气。”

    这几个人本是要去追回笙儿的,可一来他们多半儿给狗子咬伤了,也不大喜欢动,又听了小叶这么说,索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中一人却恨恨地看着地上的黄狗,咬牙说:“这畜生今日是发疯了么?索性带回去扒皮吃rou。”

    小叶甩开一个要来拉自己的,反而往回跑到了小黄狗身旁,蹲在地上稍微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势。

    虽没有外伤,但给摔的那么狠,恐怕有内伤也未可知。

    也不知伤到哪里,竟是不能动的样子了。

    小叶看着狗儿有些湿润的双眼,自己的眼睛里也不由涌出泪来。

    黄狗感觉到她的伤心,虽不能动,却艰难地伸出一只前爪搭在小叶的手上。

    小叶强忍着泪,正要把黄狗抱起来,有个打手拽了她一把:“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走。”

    就在这会儿,忽然听到一声锣鼓响动,震得众人都回过头去。

    不多时,只见巷子口上人影闪烁,然后是两列仪仗,煊煊赫赫地经过,其他的百姓避让在路边上,垂头俯首,鸦默雀静,不敢出声。

    其中一个打手看着那鲜明的旗帜跟随行的太监侍卫们的服色,喃喃道:“那是、是庆王殿下?”

    小叶心头窜跳,忍不住脱口道:“庆王殿下?!”

    声音里多了一丝希冀。

    她的心狂跳:这会儿若是大声呼救,会不会有人听见?

    只是这念头才滋生,就给旁边凶恶的眼神制止了。

    这人揉着偌大的拳头,不怀好意地对小叶道:“叶掌案,我们不想动粗,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这意思是如果小叶敢造次,只怕就要一拳打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叶笑道:“大家斯文人,何必如此。”

    此时又有两人挪过来,竟是把她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

    眼睁睁地看着庆王的仪仗缓缓地经过,小叶的心重又默默地凉了。

    又过了半天,外头的人群重又恢复了平常。

    这巷子里的人也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只黄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