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明朗
如赤芍所料,白楹也给傅南歧带了礼物。 她提前打听过了,知道傅南歧今天会到皇宫来给太后请安,才把他那份也一并带来的。 不然她带了白带,多费功夫。 放在景玉宫的房间里,平日里宫女都会进来打扫,要是被看见怎么办? 夜黑风高夜,白楹做贼似的溜去了景吾宫。 她不知道,现在静太妃对她跟傅南歧往来,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就装作不知道,左右也动摇不了白楹的想法,不如由她去。 反正她和洛妃都会在后面护着。 没人会发现他们私底下有往来。 若是强烈反对拼命让白楹远离傅南歧,反而还容易起到反作用。 静太妃:随她吧,随她吧,随她吧。 只是再大一些,就得让白楹注意男女之防了。 白楹抱着东西到景吾宫的时候,傅南歧似乎已经睡下了。 殿内漆黑一片,连蜡烛都没点。 白楹心里腹诽,是不是傅南歧太抠了,怎么她每次来景吾宫,都感觉很少点灯,或者是才一盏灯火。 旁的宫殿里,哪个不是亮堂堂的? 白楹怕傅南歧睡了吵到他不好,就黑灯瞎火摸索着,把东西轻轻放外头书桌上。 里头好像是傅南歧的寝殿。 白楹放轻脚步,准备走人。 走到门口,白楹好像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自从制作了护身符和学了占卜,她的视力耳力精神力都提高不少。 傅南歧不会半夜醒来吧,她走路又不响。 至于这个殿内会不会出现第二个人……肯定不可能! 白楹安慰自己,相信科学,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然而……前脚刚迈出门槛,白楹正要迈出另外一只脚,身后不远处就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白楹。” 在黑暗环境中,这个声音虽然好听,但……很诡异很惊悚啊!!! 白楹想转身,又想先出去,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门槛太高的缘故,白楹另外一只脚没伸出来。 “砰!” 脑门差点跟地砖面对面来个亲密接触。 白楹摔惨了。 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小腿下意识上翘,胸口肚子和膝盖疼的不要不要的。 眼泪花直飚! 这个大佛的腿……她可能不配抱。 “哎哟痛死爹了……哎哟……”真不是她想这么丢人趴地上不起来,还一个劲地叫唤。 她是真的痛啊!!!穿的再厚也禁不起这么摔好吗! 那个狗东西也不来扶她一把。 白楹眼泪糊了一脸,正要靠自己顽强里的毅力爬起来,身后就听到一声冷笑,紧接着整个人悬空…… 她被傅南歧抱了起来! 不是公主抱…… 也不是扛在肩上的那种…… 他的手放在她咯吱窝的地方,将她提了起来,没沾到他一片衣角……直接就这样的姿势给“抱”进去。 白楹:我想死。 就算她身上有灰尘,他也不能这样啊!她的脸都丢光了呜呜呜。 傅南歧把她放在了垫着软垫的椅子上。 像是知道白楹心里在想什么,他淡淡出声:“你还觉得丢脸?你再本事一些,脑门嗑地,就可以直接丢命了。” “???”是人能说出的话?! 白楹一边抹眼泪,一边提不上气带着哭腔:“你,你善良一点……善良一点好不好?” 嗓音娇软,哭腔委屈。 傅南歧默了默,转身走到后面。 白楹难过死了,她不就和傅南歧半个多月没见吗?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劲了? 事实上,是因为某人才倒霉的…… 白楹忍着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被傅南歧“抱”起来的画面。 她三辈子的脸都没了。 全在傅南歧面前丢光了。 他克她的吗请问?! 心好痛!!! 脚步声再次响起,傅南歧点了灯,拿了药走出来。 他递到白楹手里,到嘴边的低骂在看见小姑娘师润的眼眶又给咽了回去。 傅南歧冷淡道:“外敷内服,别弄混了。” 麻烦精!猪脑子!半夜瞎跑!还不叫他! 白楹接过来,听他这冷硬语气,想发火怪他吓人才害的她摔倒,但一看见他这样子凶的脸色,她就又很怂地缩了缩脑袋。 “哦……好,好的。” 她怎么这么卑微呜。 看她样子是准备回去再用药。 傅南歧烦躁起来,熄灭灯,蹲下,把她好几层的裤腿给卷上去。 白楹还在懵逼惊愣状态,傅南歧已经把她手里头的外敷药拿了过去。 灯被他熄灭,白楹看不见,其他感觉敏锐起来。 她能清楚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她的明显要更粗重一些,因为……太他妈痛了! 他就不能善良一点柔轻点?! 心里知道淤血要柔开,但白楹痛的还是想骂娘。 眼泪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想骂人开口声音却弱声弱气像求饶:“你,你轻点……救命啊……你轻轻点行不行我求你了!!!” 要不是白楹快速捂住嘴,杀鸡般的尖叫就要响彻云霄。 傅南歧拧着眉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嗓门这么大的女的,平时娇娇软软…… 不过吃不了苦这点倒是从里到外的一致。 药膏柔开,白楹感觉疼痛好像真的慢慢褪去…… 她颤颤巍巍说:“好神奇……” 下一秒傅南歧给她放下裤腿,药重新扔到她身上,肚子胸口砸在地上得内服。 反正他是不可能还给她柔肚子。 怎么还有这么蠢的人? 平白无故都会摔地上去。 傅南歧被她搞的心口一股烦躁气闷。 偏偏还不能骂,要是骂着骂着就哭了……他就把她扔出去! 傅南歧手掌心刚接触到了药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发烫。 他低头看白楹,见她不说话,他把灯重新点起来。 这下两个人终于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一个惨兮兮,一个冷着脸。 白楹:“是我的错,将离哥哥别生气。” ……做人做到她这个份上真的是没谁了! 明明出声的是他,受伤的是她,最后吃冷脸和低头认罪的……却是她! 又想哭了怎么办。 太苦了。 她太苦了。 白楹吸着鼻子,颤颤巍巍站起来,“东西……东西放在桌子上,阿楹先,先回去了……不用,不赢送。” 一口气都讲不完。 看着听着都可怜招人疼。 傅南歧:“……” 小姑娘一步一步坚强地往外走,傅南歧真是服了。 他舒出一口气,走过去。 白楹警惕地回头看他:“你别抱我!” 还不领情? 傅南歧面若寒霜:“你准备走到明天早上?” 白楹:“那也不要你提!太丢人了!” 下一秒,她被扛了起来。 肚子砸在傅南歧石头一样的肩膀上,本来就痛…… 傅南歧也想到了这点,正要把她放下来,白楹忍着痛道:“别……就这样,我喜欢这样。” 比起那种抱小孩子的姿势,她更喜欢扛。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坚强活下去。 一瞬间白楹的脑海里闪过好几张表情包。 她真是太太太难了。 傅南歧把白楹悄无声息送回景玉宫,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把“沉默是金”演绎了个彻底。 白楹也没力气说话。 傅南歧直接把她放在床榻上,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塞到她的枕头底下,然后几个呼吸功夫,人就不在房里了。 白楹还没有察觉,她吃了药,艰难脱了外衣,躲到被褥里。 想到晚上发生的一切,眼前就一阵黑一阵黑。 傅南歧这个死直男! 给我注孤生! 注孤生! 他不配拥有可爱漂亮酷酷帅气娇娇软软……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小jiejie!!! 白楹恶狠狠磨牙,很不讲理地把账记在小本本上。 等哪天,她强过傅南歧。 这些账,她就要一笔一笔都跟他算清楚! 气死她了! 白楹的眼皮撑不住地往下挂,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骂人的心思也没了。 她打了个哈欠,傅南歧给的药还是挺好用的。 肚子和胸口慢慢不疼了,睡意也随之而来。 而回到景吾宫的傅南歧,冷着脸让影卫把景吾宫所有的门槛给拆掉。 至于底下那块空的。 把门换了不就行了? 影卫:我心里也苦。 傅南歧没了睡意,他晚上几乎都是浅眠,加上耳力好,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醒来,所以白楹走到门口还没推开门,他就听到了动静。 傅南歧犹豫了一下,把桌子上的那个紫檀木盒打开。 微弱的烛光下,能看见里面装了一串绝非凡品的佛珠,还有一些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 “……”她是想让她当和尚? 傅南歧“啪”一声用力合上紫檀木盒,准备就这样扔在这不管。 才走没几步,他又折回来。 臭着脸把东西一拿,放到了一个箱子里。 箱子里装着一些还没有坏的糕点,一只鸳鸯的香囊,还有其他几样五件。 啪嗒落锁。 一块鸦青色的布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些,傅南歧若无其事地轻拂去袍衫上的灰,回到内室睡觉。 白楹一觉醒来后,身上的疼痛好像已经没什么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表情呆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想再躺下去赖一会儿。 睡不睡的无所谓,她就是不想起床。 冬天就适合跟床锁死!!! 时辰还早,白楹准备躺下,手掌搭在枕头边,忽然摸到一个东西。 她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把那张红色的东西拿了出来。 红封??? 谁给她的?! 白楹一阵暗喜,翻开一看,哦豁!好几张一千两的银票。 在这个冰糖葫芦才几分钱的地方,十两银子可以供一户普通人家富足生活一年。 白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隐形的富豪。 静太妃舒嬷嬷她们的红封早在大年夜就给过她了。 这个红封……除了傅南歧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 白楹起床,第一件事先在红封上花了一朵芍药花,然后把它吹干放进自己的小金库。 一起床就有这么大的惊喜,昨天对傅南歧的怨念早就被白楹忘了个一干二净。 洗漱完,穿戴整齐,白楹把掉出来的暖玉塞到衣服里面,温暖触感贴着肌肤,不像普通的玉冰冰凉凉,一触碰到皮肤就忍不住要打寒颤。 白楹十分不规矩不高雅地伸了个懒腰,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生活明朗,万物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