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页
书迷正在阅读:和死对头的马甲号网恋后、渣了那个alpha后被标记了、解除婚约后,渣攻对白天鹅真香了、你想都不要想、错把男友当兄弟、老攻小我十二岁、该我上场带飞了[全息]、我靠亲嘴降服死对头、对面的中单、流年故事
程思渡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他有强迫症,手机的电不得低于70,且必须是5的倍数。他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洗了澡,草草检查了一下床单被褥,然后躺进去。 他弓着背,膝盖手肘抵着墙壁,睡姿非常局促和拘谨,好像依然躺在那张记忆中生锈的铁丝床上。夏天很热,电风扇不知疲倦地转动,他身上都是汗,谭轻却会从身后抱过来,亲他微微发凉的肩膀。 他已经不再那么年轻,四肢不再单薄似未成年,曲折的时候关节会很轻地嘎啦嘎啦响。 思渡意识到,生活是温水煮青蛙,人们所以为的每一次成长似乎都是在很模糊的瞬间和时刻发生的。水不用达到沸点,青蛙就死在温存的梦里了。但是思渡很清楚,他是在七年前那个夜晚一瞬间长大和老去的。 思渡恍恍惚惚睡着,并且做了个梦。 他和谭轻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了架。他觉得很委屈,跟个孩子似的,躲在被窝里,一边赌气一边哭。谭轻脱了外套,忙忙碌碌在煮泡面。 谭轻泡面没吃完,思渡就从被窝里爬出来,饿了三天三夜的黄狗似的,夺过他的筷子连汤带面全呼啦完了。 谭轻呢,谭轻就坐在塑料凳上看他吃完面,看他鼻尖上细密的汗珠,拿手给他擦了,对他说:“我今天都没吃饭,你就和我吵。” 思渡心中骇然,觉得自己简直不体贴,简直残忍,当即求饶带撒娇:“那我不吵了,我再给你煮碗面嘛,好不好?” 谭轻提出分手后,思渡总是一个人逛御街,逛天桥,逛公园,一边逛,一边回忆和谭轻相处的点滴,发现自己做错过什么,总是很懊悔,好像就是因为那一件小事伤害到了谭轻,让他不得不离开自己。 感情账又是算不清楚的,思渡越算越难受,最后只好作罢。 但是他又不想承认,谭轻对他的爱那么脆弱稀薄,山未崩,地未裂,夏天没有飞雪,没有一件撕心裂肺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发生,谭轻就这么轻飘飘又那么郑重地和他分手了。 思渡很天真,他认为自己的爱情和凡俗人不一样,因为他自己一往情深,他就认为这桩情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个一往情深,花好月圆的结局。 思渡口干舌燥地醒过来,发现满格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他点开,里面赫然有一个从谭轻处打来。 他立刻拨回去,但又在回拨的瞬间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喂,程医生?”不是谭轻的声音。 程思渡皱了皱眉,应了一声,刚睡醒的喉咙嘶哑得不像话,像年老失修的唱片机。 “谭轻有话想对你说。” 电话背景音里是笑嘻嘻的人声。 短暂的空白后,传来谭轻的“喂”,他声线低沉,咬字有很独特的停顿,有时候像开玩笑,有时候又仿佛话里藏锋,程思渡是很熟悉的。 谭轻说:“我爱你。” 程思渡好一会儿没说话,好半天,才忍着哭腔说:“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谭轻顿了顿,笑了一声,“抱歉,他们闹起来,非要我打最新存的电话号码。” “哦。”程思渡抱着手机,脸火辣辣地疼,像被人扇了几个脆巴掌,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哭出来,“你混蛋。” 你让他们开我的玩笑,你拿我想要的爱开玩笑,你混蛋。 谭轻呼吸陡然重了一点,此刻他彻底醒了酒,拂开狐朋狗友,走到露台,手机里是思渡很轻很轻的抽噎声,他说:“别哭。” “我,我非得听你的吗?”程思渡愈发不依不饶起来。 那边静了好一会儿,谭轻又说:“程思渡,不哭了......我好累啊。”谭轻靠在雕花阑干上,仰头看着那轮满月,听着程思渡忽重忽轻的呼吸声和绵绵哭声。 程思渡果然没再哭。 谭轻在这一瞬间,心里有点疼,但是又觉得快意。 他不知该恨谁。不能恨天真的程思渡,也许只能恨自己。 第5章 给思盈买金鱼 程思渡给思盈和谭轻各一个瓷碗,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罐自制的黄桃罐头,冻得微微结霜,然后像幼儿园大班里分汤的小朋友一样,很小心地把黄桃用筷子拨到碗里。 思盈不高兴:“我五块,他六块。” 思渡挺不好意思:“你怎么这么计较啊?”又给思盈加了一块。 小姑娘这才高兴,抱着碗用汤勺舀黄桃吃。 谭轻吃东西的时候没有话,简直沉默,吃完以后又被拖着看动画片。 思渡看出来,谭轻不喜欢这些小孩子东西,但是他对小孩儿的确有种近乎温柔的耐心。 所以后来他有幻想过做父亲的谭轻。 谭轻和思渡哄睡了思盈,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楼道狭窄,思渡单手扶着墙,走得有些慢。 “诶,你听磁带吗?”思渡小声问,“我有蛮多磁带。也许有你喜欢的歌星。” 谭轻不置可否,仿佛默认般,跟着思渡去一楼隔间。隔间很小,常见的乡村砖房,天花板只有一米八,谭轻必须弯着腰才能进去。 房间里有张竹床,铺着棉花垫,又盖了一张深色凉席,似乎偶尔会有人在这里睡觉。旁边有张桌子,上面摆了个黑色的半旧录音机,旁边是一堆磁带。 谭轻翻了翻,他不听歌,不认识什么歌星,只是让思渡随便放。